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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是万不能将此讯通禀主君的,婉婉既然已经下了决定,也便不能迟疑,好似自己真的有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私心似的,便将此意说了出来,一出口,便引得众人非议连连。
“此事非同小可,王后瞒而不报,可知道后果么?”董其姝字字铿锵,一副压人气势说道。
“所有后果,我自当承担,但是现在正值前方紧要的时候,断不能分了他的心。”婉婉也没有示弱,同样肯定的回答。
董其姝站起身来,显得激动起来:“娘娘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没关系,但是你就只当在座的这些老人儿,还有太妃是空气不成?你虽然贵为王后,但是宫中自有规矩,你独断专权,敢将皇嗣之事私自隐瞒,这件事莫说我,就连她们也不答应!”这话一出,引得几个老太妃也开始跟着表态,若是不报,她们就是想办法,也会将此消息送出去。
“到那时候,王后就莫要怪罪我们这些人不顾您的情面和权威行事了,我们可都是为了皇家着想,来不得一点徇私枉法。”董其姝道。
婉婉自岿然而立,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隆隆的敲响了阵鼓,看着她们坚定的态度,也难免的有一些动摇,此时惟有快点拿出一个决断来。
本来情急之下全然是为的主君考虑,但是现在再往深处想来,若是通过一些杂乱之唇舌将信儿传到前面去,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此事越乱,便越是对她和羲谣不利,恐怕倒是候还未有解释的机会,就会被毫不留情面的作为嫌疑者关起来,那么本来就说不清楚的案子,更不知道会被有心之人暗中怎样活动了,所以以此看来,更是不能将信这么快的通禀出去,现在只能一不做二不休,将专权行使到底,起码还有充分的机会查出真相以确保无虞。
只见婉婉厉声道:“放肆!看来十年前的事并未让你长了记性,你想知道什么是国纲家法么?在座的谁会不知道,后宫诸事皆由我来处理?现在主君不在,你若问谁是家法,那我告诉你,本宫就是家法。”老太妃本来就是闲来无事撺掇些是非,也本没有什么非要作何的心思,眼看着王后怒了,心中也是打起了晃晃,毕竟她们要安安稳稳的养老,还要托付她照拂才行,前面虽说看起来有些可疑,毕竟她眼前还是王后,那是得罪不起的,也便都软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般义正言辞。
婉婉见势紧跟着道:“你们想私自传信,莫说你们有没有那个资格,层层关卡没有我的允令,你们出得去么?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守在宫里,等着真相现出水面吧,我且不急,你们急什么?”
董其姝见没了办法,心中依然不服气,哼了一声,顾自微声言语道:“大不敬,皇子归天,原因未明,还能说出来不急的话。”
婉婉神经也是高度紧张,八面留心,自是听得清楚,上前去到她的身边,在她面前稳稳立住了,向前俯俯身子,同样微声在她耳边道:“我说这样的话,还不是你逼的?”跟着瞬时仰起头,大声道:“刚才董娘娘说我大不敬,皇子陨世说出不急的话来,我就告诉大家,我心中急,却越是急,越是不能乱了阵脚,我若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无所适从,有些人还不要趁乱搅一个天翻地覆?有这时间多为贵妃娘娘祷福罢,不要愣想着从我的话里面咬文嚼字扯些远的没用的,真相,不是还未可知么?”
话说完,这些人恐怕也不能放她们回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婉婉各吩咐了两个披甲侍卫‘护送’各个太妃回宫,说是护卫,其实也将她们各自圈禁在宫院里,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入,置于董其姝,又多加了几人重重看护着,回了她的院中,不得令其私自行动。
待一切都安排下了,东宫便只留下了两位比较德高望重的太妃和羲谣,羲谣连忙上前,道:“现在当下之急是抓紧时间将小皇子的死因查明.”
婉婉点头,虽然羲谣顾及有人在,不能直接说,但是她们二人均明白,这是走了一步险棋,但是又不得已而为之,现在时间非比寻常的宝贵,眼看着今天董其姝言之凿凿,这是明处的,还有暗处加害小皇子的那个,也说不上不是冲着她们二人,还有小满来的,所以此时若不尽快查出个头绪来,事情便会越来越难以收拾。
“姐姐,刘太医来验,我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现在还得叫白太医来才行。”羲谣道。
“白太医水平是好,但是他随扈去了大帐,在御前随侍,怎好请他呢?”婉婉道。
“再不然,是不是请仵作来验一验呢?”羲谣道。
“仵作……”婉婉晃的一下回了神,前面小皇子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说没就没了,原来她的脑中还一直是当着小皇子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只是病了而已,这会儿才真真的接受到他已经是一具离世了的,冷冰冰的尸身!随着这念头浮显脑海,婉婉不由得回忆起多年前自己腹中胎儿离去之时的所感所想,不禁的涌上一股心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起了转。
“姐姐!”羲谣提醒她道:“姐姐难过是必然,但是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婉婉这才强打起了精神,道:“只是仵作是在衙门断案时候专用,调仵作来验皇子,这怎么合适呢?”
“刘太医已经给出皇子死因非正常的结论,这个太医院白纸黑字都做了记载,咱们并不是空穴来风生了怀疑,此时只有请仵作,才能知道真相,也是顺水行舟,必须为之,有何不可呢?”羲谣据理力争。
两位太妃也说道:“从前皇宫中也有先例,既然此时主君不在,娘娘做主,也便下令罢,不然过了这个时候,尸身生了变,也未可知,便更没有头绪。”
婉婉这才道,“好,请仵作。”
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几个办差的侍卫便簇拥着仵作师徒三人来了东宫,只见几人皆是一身白袍,手中各抱着一个匣子,问了安便要开始工作,但就在此时,后面猛地冲上来一个人,哭嚷着将几人推搡开去:“你们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拼命!”众人皆被此突如其来的一幕唬了一跳。
“小满,只有如此才能知道小皇子缘何而去,你且节哀,就让仵作师傅验明才好!”婉婉上前规劝。
没想到董小满将她重重的推倒在地,狠切切的道:“你何必装样子,你把她们该关的关,该禁的禁,你是在怕什么!?你现在又找了几个这样的人来动我家孩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统统都是你的人!你要做样子,装清白,你不要脏污了我的玉荣!你滚开!”
彼时羲谣已经连忙上前去搀婉婉,听她这一番话,明白的就是怀疑她的两个姐姐,不必多说,婉婉早已经是惊得连连摇头,转身对羲谣说:“你瞧,这就是你当年冒了生命危险想要去挽救的姐姐,这就是你不顾主君的责罚而闯进朝前替她解围那个姐姐。”
董小满虽然听了她的话有些动容,却已经失了心的疯癫,哪还有什么正常的思路,只一味的紧紧抱着玉荣的尸身,哀哭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