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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般晃悠着走了小半日。
正午也才刚过些许。
他们便恰好遇上了一城池。
本还想着进里头瞧瞧这初鸿大世界的城池为何等模样, 说白了,也就是想着进里头凑个热闹。
然而, 入城的第一关, 缴纳极少的下品灵石......
就已经拦住了简元华同画扇的脚步。
看着前方那掏出灵石的几个女修。
对视一眼, 二人现下也只能转身离去。
从生之地出来的他们, 可没带有甚灵石。
毕竟生之地中满是死气, 便是修行用的也是死气,连个灵气都无,又哪里会有灵石一说。
也不是说真就没从生之地中带什么东西出来,可带出来的东西,也都确确实实全充斥着死气的,就是脱手,怕也没什么人会去买下。
而他们此时用的也并不是真正的身体,只是木偶替身一类的法宝罢了。
不过倒也都没去为了那小小的灵石发愁。
一炷香的时间后。
方才离去的简元华同画扇又都回到了城门口,递去了足够的下品灵石后, 也就入了城内。
他们身上确实未带有灵石, 可别的修士身上却一定带着!
被打劫后再反劫那些个修士,二人对此做得可顺手了。
数万年前, 他们曾在一齐出去走动的时候, 可没少做这等事。倒也不能说他们这般做是有违道义, 毕竟先起了出手的,可不是他二人。
连着反劫搜身再毁尸灭迹的他们也是得了几个不算太差的储物袋。
也是他们运气好, 瞧上的第一个目标, 便是个元婴后期的魔修。修为虽低了些, 可手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倒也不少。
至于用的是甚方法,画扇也不大好说出口,光是想想便让人有些恼羞。
没想到都万年过去了,这简魔头还是执着于让他装成个特殊体质的鼎炉诱饵!
要不是这招确实是好用得紧,多也只是引来心术不正的邪魔歪道不怎会误伤甚正道门派弟子,他可才不会答应呢!
城也进了。
在里头转悠几圈,简元华同画扇也都无甚兴趣了。
他们一是上界仙人,二又在修真界当了数千年的渡劫大能,对于这些对他们没甚帮助的东西当然没什么兴趣。
唯有在走到真宝阁的时候,方才停留些许时刻,不过也都没瞧到什么好东西,瞧上的...也都换买不起。
当他们打算离开,继续往西处去。
却在胡乱城中走着的时,意外的听到了些热闹。
只见几个披着厚重深黑斗篷的人围在个小巷中,一言不发的对视着,似是在交换些什么。
简元华同画扇修为可不能算低。
便是早已死去多年却意外到生之地的画扇,现下也都是超出渡劫修为的能力了。
若不是人偶娃娃有着亡城城主的气息,又能屏蔽些许天机,再加上简元华这不知道同天道有甚协定的仙君,方才使得现下的规则睁只眼闭只眼把他们放过。
不然,也早就降下灭世神劫,把他二人劈得个挥都不剩。
这些都暂且不提。
他二人也都瞧出了这些个修士是在用传音秘术相互交换着信息。
瞧着不应当是甚要紧的事,不然定会神色匆忙交换便走,而不是像现下这般神情激动。
就像是...瞧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般,甚至这几个修士笑得都有些扭曲了起来。
这一幕当然也就引起了简元华同画扇的注意。
他们本就觉得这趟来得有些无趣,现下光是瞧着这些个修士的表情,倒也觉得颇为可乐。
都扭曲成这般了,还要笑,倒也是坚持得很。
不得不说。
相处久了总会有传染上彼此的那么些小习惯。
而画扇,就早在数万年前,便被白皮黑心的简魔头带得心儿也黑了。
“呵,那莫攸宁也倒是艳福不浅呢!”
其中一修士未绷得住表情,竟说出声来。
听到这话,原只是欣赏着那些个修士黑袍下表情的画扇摇着的扇子顿时停了下来。
莫攸宁?难道是他认识的那个莫攸宁?
记得他们似也都是初鸿大世界的修士,那也应当没有错了。
相识一场。
有热闹他也想凑上那么趟。
好来瞧瞧那莫攸宁有甚倒霉事,也好安慰他之前那些个被困着的日子。
见小扇子似是来了兴致,眼眸都亮了些,简元华也不急着走。
且这些个修士口中所道之人,似就正是他要寻的那人,倒也是巧得很。
指尖微动,也让那些个传音术入了他二人的耳中。
“听说万魔宗宗主确实长得甚好。”
“难怪那冷心冷清的道清峰峰主会动了情,也不知晓那顾依斐的滋味可好。”
“滋味好不好我们可无福消受,刀魔尊者的刀也不是我们受得起的。”
“呵,谁又爱去尝那男人的滋味,也只有那莫攸宁被迷了心智!”
“听说昨日道玄门十几个合体之上的真人去了万魔宗里头把那莫攸宁带了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甚热闹看。道玄门还以为把消息都封锁再控制外头的风声就能挽回那莫攸宁的名声,殊不知这早已传遍了修真界。”
“这些看那莫攸宁可该如何收场!”
......
画扇听了好些句,都只听出了这几个修士对莫攸宁的愤恨同嫉妒。
至于还算是热闹消息的,倒也真就没几句。不过这几句的热闹倒也正就让他高兴了好些,那俩小辈也算是有些麻烦了呢!听着似乎他们一人为仙修一人为魔修,自古正魔不两立,也不晓日后可该如何。
说来也是可笑,这些个修士口口声声说着那所谓的道什么门不足以惧,可却都怕着对方来寻麻烦,只能在背地里暗暗说三道四。
收回视线。
他也不想在继续听下去了。
那俩小辈是分是合也同他无关,修仙之人本就凉薄。若是有缘遇上,那再另当别论吧。
简元华听着倒是觉得有趣,不过他在天道那头也知晓了些许前因后果,见画扇已无兴致后,便也把那个嫉妒之人抛于脑后。
拉上小扇子持着画扇的腕间,便也把人带出了这深巷。
也在二人听完这些个闲话又离去之时。
远在中州的莫攸宁也同着门中的那些个长辈回到了门派里。
站在巨型飞舟的船头,看着下头熟悉无比的山河草木,怀中却也依然抱着那盏破旧的灵悦天灯。
只因他不愿认错,那些个心软又不想当黑脸的长辈们也只能继续罚他再继续反省。
“固执!实在太过固执!”
“好好的剑修,怎就于情这一道执迷不悟呢!瞧着莫小子也练的也不似有情道啊!”
“唉,若都是这般模样,到时候怕是有得磨了。”
“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入了魔坑吧!”
“纯寅派的那个小辈便是为个魔教妖女判出门派的!也是那纯寅派的老家伙们逼得太紧,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我们可不能激动之下做了错事啊!”
“这是我也略有耳闻。”
“那可得同师祖们好好说说,让他们手段别太激烈。”
十几个修士围在一极大的木桌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句句不离莫攸宁,可谓是好不热闹。
明语瞧着眼前的师兄师伯们,只神色淡然的听着未曾说上半句话。
有些事情其实在座的诸位都清楚得很,所以他们也才未曾去同莫师侄辩上任一言。
前来的师兄师伯们都不是那些个特别固执于礼之人,都也清楚的知晓,五百年便成的合体期修士,可不是他们这几人便可为之轻易呵斥的。
便是他们,也都只是持着长辈身份,方才能多说几句。若只论修为,在座多位也都只能同莫攸宁平辈相称。
掌教真人可真是好算计。
把他们叫去寻人回来,考虑得倒是很好。
却只字未提莫师侄突破之事,若真有人情急冲动见面就呵斥,那必定就是得一路背黑锅下去之人了。
其实这也无甚大碍。
总归掌教真人也是为了门派着想。
不过他们都不想做这个恶人罢了,省的惹人怨烦。
待飞舟一停。
厅中正商讨纷纷的众位真人也都把口中的话停了下来。
整理番表情后,又都挂上那严肃镇静的面容,齐齐走了出去。
长崇真人见着飞舟船头的莫师侄仍抱灯站在那处。
便上前一步,抬手把对方怀中的灯召回手中,收好后方才朝着对方开口道:“你既无反省之意,便不用再抱着灵悦天灯。”
哎。
这天灯可是掌教真人从宗门宝库中暂且调出的。
掌教真人可说了,他人能丢,灯绝对不能坏!
既然莫师侄也没有甚心魔乱心或是被蛊惑的表现,还是暂且把灯给收回来吧,免得到时候他们整个峰都得为了这盏灯赔去数多宝物。
谁让这破破旧旧的大灯笼可大有来头呢!赔不起赔不起啊!
“走罢,掌教尚在殿中等着。”
修为最高的真人绷着神色,冷着一张脸,开口说道。
他这趟来得可不怎开心,想呵斥上几句莫小子,可被明语三两句挑明了掌教的想法。
若不是这几年峰中弟子不大出色,虚得隐忍一番不好背这个棒打鸳鸯的名号,省的徒儿们不好招新弟子,不然早便给骂醒这被魔头哄骗的傻小子了!
莫攸宁也没说什么。
只是让着这些个长辈们先走。
自己再缓缓的跟在后头,同时想着一会儿该如何面对...整个门中未曾闭关的前辈们!
以他对掌教真人的了解,再加上他此时已经是合体期修士,对方也确实会这么做。
真是...颇为头疼啊。
头疼的不仅是莫攸宁,最疼的其实还是掌教真人。
他就不明白了,平日里只顾着修炼又不怎理外事一心向剑同道的莫攸宁怎么就跟万魔宗宗主好上了!
且还据说是要孕育个共同的子嗣后代!
先不论俩男人如何孕育!就...就这个想法念头,明显不是莫攸宁能有的啊!
也不晓得那顾依斐究竟是个怎样的妖魔鬼怪。
竟就让莫攸宁动了心,动了情,还想再生个孩子!
这都合体期了啊!
五百年便成合体期,门中都未来得及办个庆典,就迎来这等消息。
且再过个几百年,凭着莫攸宁的资质飞升亦是有望,怎就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呢!
只盼着对方真能醒悟过来。
若不能...他道玄门也不能放弃只做了这一件糊涂事的莫攸宁。
而门中的峰主们想必都会同意他的做法。
以往也并不是没有这般的师祖。
只是粉饰太平的他,想来得再累上几分了。
此时的莫攸宁可不知晓掌教的想法。
刚迈入宗门正殿的他便迎来了无数道视线。
目光微微转了圈,果然,能来的长辈们都来的!
道玄门虽在百年前的正魔大战中元气大伤,陨落的前辈也实则不少。
可到底也都还是仙道第一门派,便是损失诸多,也都还有数位强者坐镇宗门。
且那些伤得重的,疗养疗养,也都还能再撑上个数百年。
莫攸宁先是给这些个长辈们同掌教都行了个礼,方才停止腰板站于殿中。
可却也都未曾再开口说上半句,如同众人聚在此处并不是为了他般。
“短短三年未见,攸宁你的修为又更上一层楼了呢!”
掌教面带微笑的说下这句话,可话音刚落没多久,却又话锋一转,道:“最近外头多了好些闲言风语,攸宁可有耳闻?”
“未曾听闻。”
莫攸宁当然知晓那些‘闲言风语’是个什么。
甚至真宝阁也都在其中推了份力,烧了把火,不过这话不能拿出来说罢。
且,他也都得给在座的长辈们个台阶下,省的一会儿把他们气得回去拿南青他们撒气。
“攸宁一心向道,未曾听闻也是应当。只是这些闲言让我等有些困惑,所以才想亲自询问你。”
方才那微笑还在掌教脸上挂着,可在他说出下一句话时,却转成了严肃的模样:“都道你同万魔宗宗主顾依斐交情不浅,甚至更是传出两情相悦之说,可有此事?”
莫攸宁也不犹豫,直接就回答了:“有。”
话音一出。
那众多扫在他身上的视线也就带上了诸多的情绪。
殿中虽依旧安静无比,可却又分明充斥着长辈们的痛惜。
痛惜着自家小辈怎就做了这等糊涂事。
不到半晌,那些个目光又都移到了掌教真人身上。
他们且都还盼着掌教能把这小辈给唤醒悟过来!
得了如此之多的期盼。
掌教真人心里正暗骂着这些个老家伙。
看来这黑脸他是背定了,谁让他修为不够高,辈分不够大,可职位确实最大的呢!
棒打鸳鸯这事,他上任三百多年可都没做过一件呢!
不熟悉不说,且也还怕会把莫师侄给逼得做出甚的傻事。
这也不是没有前例的,早古同前几年那纯寅派的事情,他昨夜可连夜翻阅了好些!
把这些杂念都抛开。
迎上莫攸宁不带任何情绪的视线。
他心中还是有些赞许的。
敢作敢当。
至少也是个好的方面。
若是不敢认下,便得再次估量起莫攸宁了。
当然,他也未曾怀疑过莫小子不敢认下,毕竟他也算是看着对方长大的,性子自也是摸得透。
“你可知错?”
把那些赞许都压于心底,掌教冷着脸,呵斥道。
莫攸宁也不惧,反问道:“何错之有?”
“你与万魔宗宗主,一人为正道,一人为魔道,且对方又是魔道门派的宗主。自古正魔不两立,即便是如今局势和缓,却也不能私交过甚!而千百万年来,道玄门同万魔宗互为死敌。百年前的大战你也曾参与,那你也应知万魔宗手上有我道玄门多少条人命,而道玄门手上又染了万魔宗多少鲜血,如此血仇,你仍要同那万魔宗宗主在一起?那还能称得上的忠,称得上义吗?”
掌教未曾停歇,而是继续把这些事实□□裸的摆在莫攸宁的面前。
话音还未落。
殿下的莫攸宁便双膝跪下了。
仍是方才那不带表情的面容,只见他道。
“于门派不忠不义,我知错。既有错,罚也便是。我于门派问心无愧,不会做下任何叛于门派之事,可也亦是心系顾依斐。”
说完,便只直直跪着。
目光中也无甚畏惧。
......
掌教可真是被这小子给气到了。
他说了好些话,却只换来这么一句认错,还得加上句心系顾依斐!又完全把前头那些个血海深仇给忽略不停!
早前的时候怎就不知这小子口才竟这般好呢!
没办法,也只能继续把那些旧事重提,道:“你可知他顾依斐的双亲是陨落在何人手上?真能道是与我道玄门无关吗?你还记得起那些师兄师姐们的面容?他们是于何人手上丧命又与万魔宗脱得了干系吗?这些你真就都不知晓?”
“往日旧仇都随时间而去,那些沾下鲜血之人,也多不在世。且万魔宗已式微,当年结下恩怨之人,也早已烟消云散。”莫攸宁就事论事,这时间仇怨几多,他万魔宗同道玄门是死敌无错,但这同他和斐儿并无关系。
“强词夺理!”
掌教并不觉得莫攸宁所言多有道理。
听着甚至是有些苍白无力,但,其中那‘万魔宗式微’,可却是说的有理。
只剩顾天纵一人同那些个苟延残喘的老魔,那笔说是血仇的账,其实也都没必要再翻下去了。
纠缠数万年,竟式微落魄,其实门中诸多老祖也是觉得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