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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羽》的出版以及出售完成后,校刊社的社团活动也闲下来了。话说这个社团原本的宗旨也只是为了不废部而已,所以目的达成了,不必要的事情也不用多做了,一月一期的压缩版杂志也在有条不紊的编辑。
再者说,大家都是很忙的,除了某个男人。
那是一天的放学后,莫鸣准备回家,刚走到校门的时候,突然想不起来伊斯坦布尔是哪个国家的首都了,就停下来了,心里十分在意,由于没有手机去检索,也不好意思在学校里随便抓着一个人问「那个,同学你知道伊斯坦布尔的首都是哪吗?」这种话,莫鸣脸皮很薄的。
想要回家,但实在有些太在意了,在意到一走一停,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往校刊社活动室的方向走。
「这种事情文泰应该知道吧?」
莫鸣自言自语,心想着姜文泰应该懂这些对日常生活无用的知识,况且就算他不的知道,活动室里面还是有地图的,想要查到并不难。
活动室的门半掩着,原来有人啊,莫鸣推开后,走了进去。
丘雏子安静的坐在窗户旁边,一本淡黄色纸张的书摊开在她的腿上,人的头发会在阳光的照射渐变为咖啡色或者金黄色,侧脸会因为这种场景而变得虚幻。毫无疑问,这科学的现象值得莫鸣研究。
「莫鸣同学?」
丘雏子感觉到了声音,头也没抬的轻声喊了一句,或许是因为不太确定吧,然后才缓缓的抬头看着莫鸣。
莫鸣愣了愣,说不出话,脑子里却莫名的运转了起来。
「土耳其的最大城市是伊斯坦布尔,首都是安卡尔。」
「唉?」
丘雏子歪着头疑惑的看着莫鸣,莫鸣发觉自己说了一起奇怪的话后,有些尴尬起来。
「没什么……」
莫鸣带上门后,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翻开来看。这是一本关于时代、知情和性的中篇小说,莫鸣不知道为什么想要选择这本书,应该是毫无目的的做法,这种做法是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呢?二人独处的尴尬。
看了几页后,莫鸣把书合上了,书中描写的场景实在不宜在只有丘雏子和自己的活动室看,把书放进了书包里,回去看吧。
丘雏子一直安静的看着书,让人不忍打扰,莫鸣从一旁斜视着她,只是稍稍的盯了一眼。她在看什么书呢?莫鸣在心里面解释他这个举动的目的。
「怎么啦?」
丘雏子在翻页的时候,稍稍注意到了什么视线,缓缓的抬起头,四目相对。
「啊……没什么。」
「恩?」
丘雏子把书合上放在桌面上,莫鸣这次看清楚了,《围城》啊,这本书不错呢。
「莫鸣同学今天很奇怪哟?」
丘雏子很不解的盯着他那双想要逃离的眼睛。
丘雏子所认为的奇怪是指莫鸣今天竟然自己来了活动室,而且没什么目的,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了。
「文……文泰他们呢?」
莫鸣不自然的话题转移。
「姜文泰同学班上的工作很多。」
「是呢,他可是组织委员,最近活动多,除了班长以外他就是最忙了吧。」
莫鸣由衷敬佩自己这位挚友,果然在高中舞台发光发热呢,自己啊,要是这样可能会被燃烧的连灰烬都没有。
「姜文泰同学这方面很擅长呢,校刊社的不少事情都是他弄好的,可帮大忙了。」
「嗯,是啊,其她人呢,今天不来吗?」
「颖婕的话,去田径训练了,好像就要参加县大赛了。杨虎虎学姐呢,好像要赶稿,应该不是校刊社的稿子。」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忙,而莫鸣却只想着伊斯坦布尔,太不热血了。
「部长没什么要忙的吗?」
莫鸣这句话说出就后悔了,自己的立场完全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唉,整天想什么呢。
「有的,但我不觉得是件很忙的事情,很有趣呢。」
只有把一件事情当成任务才会觉得忙碌吧,如果是兴趣的话,付出多少热情都是值得的,莫鸣理解了这一点,但突然发觉,自己在编辑校刊的时候,总认为自己很忙,而大家从来没说过一句辛苦这种话,说到底,不合群的还是自己。莫鸣觉得讽刺,自己果然还是自私了吗。
「部长你有什么活动吗?」
丘雏子有些扭捏,脸颊泛红,支支吾吾的。
「那个……班上在文化节的时候,有戏剧表演,我有出演的。」
「唉?演什么的。」
「……睡美人。」
丘雏子涨红了脸,感觉这种事情真是格外的害羞啊。
莫鸣回忆了一下睡美人这个童话故事,大概讲的是王子和公子的故事?公主是怎么睡着的?作业太多了不想写就睡了?怎么可能啊……好像是中了女巫的诅咒,需要什么才能醒来?是什么呢……
「你演睡美人里面的美人吗?」
莫鸣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奇怪的话,让原本就羞涩的部长,更加难为情了。
「额……我是演那个女主角呢。」
丘雏子演女主,那不就是说……莫鸣想得有点远。
「女主角啊……」
「怎么了?」
「哦,不不,没什么。」
莫鸣有些不自然的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景。
「那,要不玩个游戏?」
丘雏子突然建议,莫鸣想也没想,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好吧。
「什么游戏?」
「恩,等等。」
丘雏子从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叠便利贴,莫鸣很快就明白了,两个人的话,玩这种游戏还是挺合适的。
「那个规则是,我们各自写一个人物的名字,一定要是对方知道的,或者是历史名人,然后对方提问,回答只用点头或者摇头,不知道的话,可以说不知道。先猜出来的算赢。」
「可以哟。」
「那好,莫鸣同学请写吧。」
莫鸣拿了一张便利贴,想了一会儿后,然后用中性笔在上面写下了「钟馗」两个字。
丘雏子用手掩着便利贴,想了好一会儿,才落笔写下了武则天。
「莫鸣同学,我写好了,你不要动。」
「唉?」
丘雏子站起身来,踮着脚,凑近莫鸣,一股那种熟悉的好闻柠檬味向莫鸣袭去,莫鸣下意识的就往后躲闪。
「唉,别动呢。」
两人的距离很近,面部大概只相隔十公分,丘雏子说话时呼出去的气莫鸣都感受的到,莫鸣有些呆滞的定住,不敢动一下,连呼吸都想抑制住,但却过于紧张,发出了比平时稍重的鼻息,莫鸣有些不好意思。
丘雏子贴好了后,打算站起来。
「先等等……」
「嗯?」
莫鸣顺手把自己的也贴在了丘雏子的额头上,但由于刘海,莫鸣稍稍的把手往发间深入一些,丘雏子突然用奇怪的声音「哦。」了一下,然后立刻捂住嘴,坐回了位置上,很难为情的样子。
「开始吧,你先问。」
「好的……她是个女人?」
莫鸣摇头。
「他是个外国人?」
丘雏子摇头。
「他是个古人?」
莫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古时神话故事中的人也应该是古人吧。
「她是女人?」
丘雏子点头。
「他是……他是……」
范围太大了,丘雏子陷入了纠结的思考,到底怎么问才能把范围缩小呢?
「他是名人?」
丘雏子还是犯错了。
莫鸣点了点头,古代一个没名的人,自己也说不出来啊。
「她是古人?」
丘雏子点头,两人问的话基本上一样,得到的答案也差不多,现在应该是均势吧?
「他……他是个诗人?」
莫鸣摇头。
「她是个文学家?」
丘雏子想了想,文学家的定义是什么样子的呢?武则天也有文学作品,但主要的职业并不是文学。
「不知道。」
这样啊,莫鸣心里大概有底了,为什么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回答却模糊呢?这个人还有其它职业,什么人会兼职文学创造的同时还历史留名呢?根据丘雏子的涉猎范围,除了那些有名的女作家,还会是什么呢?
「他是官员?」
莫鸣摇头。丘雏子开始慌了,自己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啊。
到了莫鸣的回合,他微微一笑。
「她是一位女皇帝?」
丘雏子愣了愣,然后鼓着脸颊。
「啊,莫鸣同学太狡猾了!」
「承让了。」
「让我看看你的是什么。」
丘雏子把便利贴扯下来,看了眼后,更加气愤了。
「太过分了!我怎么可能猜得出来啊。」
「嘛……下局努力吧。」
「哼,这次只能说我们学校的人。」
「这不会太……」
不会太简单了吗?莫鸣跟丘雏子共同认识的人可不多呢。
「那就只能说青水县的。」
「有区别么……」
莫鸣稍稍吐槽了一下后,拿起一张便利贴,想着,怎么样才能提高一下难度呢,学校里面的人,肖老师?这样丘雏子绝对答不出来,因为只要她问,莫鸣都会说,不知道,不知道。因为莫鸣对这位老师只有一个印象,就是他姓肖啊。刚准备写下这个名字,莫鸣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做法,于是临时又换了一个人名。丘雏子也想了很久,然后写下名字,分别贴在各自的额头上之后,面对面端坐好。
这下两人像超市里面那种产地的水果一样,各自标记了准确的名称。
「他是个男人?」
男生也是男人吧?丘雏子竟然陷入这种怪圈,莫鸣到底是不是男人呢?她有犹豫。
「不知道。」
「……」
莫鸣愣了愣,真奇怪哦,哈哈……内心尴尬的笑。
「他是男性?」
原来这个样子啊,莫鸣懂了「不知道」的含义了,然后摇头。
「他是一年级的?」
莫鸣没有问他是不是男性这种话,因为很明显会在是不是男人纠结,至少说明这个人不是女性。
丘雏子点头。
这个点头让莫鸣有些紧张起来。
「她是学姐?」
莫鸣摇头,估计胜负已定了,但莫鸣还抱着一丝希望。
「他是校刊社的?」
或许早就该问这一句了,因为莫鸣和丘雏子共同认识的男生还有谁呢?
「这个……这个……不知道……」
丘雏子慌了。
「部长,不许……耍赖。」
丘雏子无奈的点头。
「她是校刊社的?」
莫鸣点头,下一轮就赢了,好简单呢。
「他姓姜?」
莫鸣有些微笑着说,丘雏子摇头后,莫鸣才更加紧张起来。
「她好看吗?」
丘雏子脸颊泛红,说话声音都有些改变了,如果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定会不敢相信的。
莫鸣被这句话问的懵住了,怎么回答呢……他挠了挠头,很是烦恼的样子,自己对女生的认识其实很模糊,怎么样才算好看呢。而且……而且,莫鸣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犹豫,如果认真做游戏的话,答案显而易见,于是点了点头。
丘雏子把视线移开,不敢看着莫鸣。
是直接结束游戏……还是……
「他是好人?」
莫鸣怀着纠结的心情问了这句话。
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小小的动作对莫鸣的伤害却那么大,这个原来是要犹豫的啊!
「她很任性?」
嗯,莫鸣点头。
「他很自大?」
丘雏子摇头。
「她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正确的定义是什么?这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怎么可能轻易说出口,但莫鸣却没怎么犹豫的点头。
「他无所事事的状态应该改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这个只要顺从于自己的内心就好了,别人的指导只能看起来像把自己的要求强加给别人。
「不知道。」
「她被你嫌弃了?」
莫鸣摇头,嫌弃倒不至于,偶尔有些小小的烦人就是了,这应该归结到任性那里吧。
「他话很少?」
丘雏子想也没想点头。
莫鸣觉得这种回答的隐含意思就是,丘雏子认为自己应该话多一点吧。
「她很懂事?」
「不知道。」
这个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啊,丘雏子应该时间某些状况下懂事吧。
「他可以少参加社团活动吗?」
「不行。」
「……」
「她和你是朋友吗?」
莫鸣这个地方或许应该摇头的,按照自己的定义,朋友是要经过岁月沉淀的,罗楠和姜文泰应该是他的朋友,丘雏子呢?就算他承认了这种关系,丘雏子是怎么想的呢?犹豫了大概五秒,丘雏子嬉笑着起身,把莫鸣头上的「莫鸣」拿走了。
「游戏结束了呢。」
「哦,哦……」
莫鸣也把「丘雏子拿开」,这个游戏貌似没有输赢,到后来大家都没有知道答案是什么,大概吧。
「天色不早了,莫鸣同学,我们回家吧。」
「哦……」
莫鸣愣了愣,和女生这么自然的回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应该就是朋友吧?那刚才自己的犹豫,太失礼了吧?
「那个……部长,其实……」
「我不听,回家吧。」
丘雏子阳光的笑着,然后走出了校刊社活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