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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姑一听冰龙族三个字,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得很!苍天有眼!”
她低头看向身后,那里有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子,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把古怪的琴。
“阿碧,查。”
小姑娘轻轻点头,五指拨动,琴弦便发出一阵阵刺耳如鬼号的声音,不过须臾她便点头说:“有乘鲲舟入岛者,与她面貌相符。”
蓝姑顿时杀气大盛,伸出一直拢在袖中的右手,一副苍白的枯骨长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元央卷了起来,释岚心虽吓得腿软,但还是伸手去挡,蓝姑眼睛利得很,嘴巴朝着这边哈的一声吼,眼见着就要将释岚心也卷了过去,却被一道黑色镰刀抢了先。
一直在暗处守卫的老杜一把将释岚心拉回来,手心都是汗。他虽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但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元央被带走。
“哼,唤灵境的臭小子,留你一命回去告诉释珈,让他亲自走一趟西海,否则就等着给他的宝贝女儿收尸吧。”
方尊与其他两弟子已经趁机回到了夜舟上,见蓝姑抬手示意手下掉头要走,当下便要起身拦截。什炎儿闪身拦住他,低声劝道:“方师兄,此女奸诈,惯会旁门左道,师兄清风明月,何苦此时与她纠缠。师兄深明大义,以一人之力护了整船人的性命,我相信若能安全返回,大家都会对师兄感激不尽。”
这一番话给了方尊极好的台阶,他忍不住朝什炎儿拱手笑道:“多谢师妹提醒,实在是师弟的死太让我心痛,这才昏了头,让师妹见笑了。”
他哪里是真想上,不过是碍于面子,这甲板上人虽不多,可也不能弄脏了名声,如今这小姑娘一番胡搅,反倒给他理由,这里没几个有本事的,只要能活命,谁会多嘴说出那公主的事情。
老杜气得大斥:“你们寒魄宫弟子怎的如此,竟为了活命把一个弱女子推出去,如此丧心病狂,有何脸面做三宗之首!”
方尊却敛了笑色,一本正经道:“这位师弟修要胡言乱语,公主明明是被那盗娘抓走的,与我等有何关系?”
老杜最不擅口角,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环顾四周,所有的人都避开他的视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令人心灰意冷。
正在此时,释岚心却突然冲了出去,弯刀在手朝着元央直直扑了过去。
蓝姑眼睛都不抬,一个闪身抬脚便将她踩在甲板上,“狗腿子还挺忠心,也罢,带回去伺候你主子,省得到时候死了,就不值钱了。”
*
元央查看了一下释岚心的伤势,见她并无大碍,这才说:“你为何要这么做?”
释岚心疼得直吸气,听她这么一问更有些羞愧,“原本她找的就是我,若是我不被抓,我怕……”
“你怕龙王根本不会为我而冒险,是不是?”
释岚心点点头,呐呐说:“对不起,我没有勇气承认……”
元央心中一暖,这个孩子,她真的没看错。“你承认了她也不会相信,那个叫阿碧的怕是有些本事,永乐岛上的信息她都了如指掌,所以你也不必费这劲。”
“可是,那个首领真的太凶残了,刚才她杀人的时候,简直跟魔鬼没什么两样。”
元央也回想起蓝姑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她恐怕与冰龙族有旧怨,而且这怨还不小。照道理,她这么大的本事,若是经常在西海劫掠,肯定会引起鬼鲸族的注意,你平日在宫里可听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释岚心认真想了想摇头说:“并没有,我听母妃说,最近这三百年海界平静的很。北海打通了与人界的商路,海货源源不断地往陆上送,各族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至于西海,鬼鲸叔叔每次过来,我都没听他说过什么,偶尔讨论起来,也只说与兽族的边界地界有些摩擦,其余的便没什么了。”
元央脑子里信息很多,她闭上眼睛一条一条地捋,但算来算去还是差一片最重要的关键信息。她站起来靠在墙壁上,穿过黑漆漆的通道,守卫的低语便清晰地传来。
“大姐又喝醉了?”
“唉,咱们都是随时等死的人,干脆一起醉死算了。”
“你又在胡说什么,鬼族长不是说了会帮咱们找到解药的吗?”
“你们都信他,偏我觉得他不可靠,他可是释珈的左右手,怎么会为我们抱不平。”
“也对,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人会在乎我们。”
“……”
元央听得正认真,却突然没了声音,她觉得奇怪,转个身走到门口往上看,一缕烛火之光,慢悠悠地饶下来,原来是阿碧。
女孩子很瘦小,身上套着一件长袍,几乎是垮在身上,空荡荡的看着极可怜。她边走边咳,手上烛台也跟着晃,一直晃到元央的跟前才稳了下来。
元央往前走了半步,看着阿碧掏出一把钥匙,抖着手将锁开了,一言不发地开了门。
“为什么?”
“因为你是死神。”
元央皱眉,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释岚心却突然惊叫:“莫非你修的是命灵?”
阿碧咳咳,一双手已然是皮包骨,连灯似乎都握不住。“不愧是龙族的公主,见多识广。”
释岚心一惊,下意识拉住元央的衣服,却听阿碧继续说:“你不必担心,若要揭穿我之前就说了,不必等到现在。大姐这会醉的厉害,你们从西海入了赤落城,应该就安全了。”
元央走出牢笼,却绕到阿碧跟前蹲下来,直直地看着她凹陷却依然清澈的眼睛,“你们中了什么毒?”
阿碧惨笑,“哪里是毒,是引灵丹。”
释岚心大吃一惊,“什么?引灵丹是龙族的秘药,你们怎么会有?”
阿碧转身,语带讥讽,“秘药?哼,尊贵的公主,你的父王有没有告诉过你,这逆天的秘药是怎么来的?为了一颗完美的引灵丹,会有多少无辜的人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