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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良缘因为心里担心,一路超速加闯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慕辛的家。慕辛的家位于一座山半腰上,一整层被打通,面积非常大,从窗户看到的景色亦十分漂亮壮观。乔良缘已经很久没有来了,可当再一次来,仍非常驾轻就熟。她站在公寓楼下按密码,仿佛上面的人料到她要来一样,传话机里没有传出任何问候声闸门就已经被打开了。
乔良缘心底一气,认定慕辛就是故意要整盛世,然后又预料到她会找上门。
这种被人计算的感觉令她十分不爽。
电梯在慕辛所住的楼层停下,一出电梯就是慕辛的家,很是奢华的感觉。但她第一个见到的不是慕辛,而是慕外婆。只见慕外婆非常高兴的向前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我还以为是谁呢,慕辛说是你直接开门就行,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是不是故意给外婆一个惊喜?”
乔良缘扯着嘴角用力的笑了笑,此时心里全是担心,她压根笑不出来,道:“是的,外婆,慕辛呢。”
“他在阳台抽烟,哎,你可要替我多说说他,以前都不抽的,最近总是一根接一根。”慕外婆担心的往阳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乔良缘点点头,朝阳台走去,这一路上都没见着别人,知道慕辛爸妈都不在。
那也好,她现在也不想和太多的人打交道,心里累。
乔良缘走到阳台处,果真看见慕辛身形挺拔的站在阳台处,夜间微凉的风将他的衬衣吹的微微鼓起,烟雾被风吹得分散。慕辛像背后长眼似的,她还没推门,他就已经转过了身,见到她,他掐灭了手上的烟。乔良缘把门哗啦一声拉开,不废话,直入主题:“你快上任市长,以你的身份,喊话放一个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吧。”
就算顾七七没有画蛇添足给她去那一通电话,乔良缘还是会找慕辛的。
毕竟她认识的人里面,目测只有慕辛才救得起盛世。
慕辛其实知道乔良缘上门的目的,也一直在等她,可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这么直接,一句寒暄问候都没有,单刀直入就要他放人。真不该他该高兴还是难过。难过她这么在意盛世的样子,让他心底生起了几抹不舒服,或者高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把他当成亲密的人,毕竟只有亲密的人之间才会直入主题。慕辛不答反问:“吃饭了没,外婆今晚做了……”
“别转移话题!”乔良缘心里着急得要命,听他还在扯东扯西的,心底一烦就吼道:“盛世现在身负重伤,经不起折腾你知道吗!”
她真的很担心他!
像那些混混被抓进去讲的好听是教育,最后哪个不是被打一顿半条命都丢了才能出来?
可是乔良缘越急,慕辛倒越冷静。
他把乔良缘此时的紧张着急深深刻入眼底,心底的苦涩搅成了一团,满身的情绪都被她牵动,与旁人无关。也是,盛世对他来讲什么也不是,甚至可以说有仇。除抢走他的良缘之外,也托盛世的福,令他连爷爷奶奶死前最后一面也没见上,他没有理由帮他。
慕辛遏制下心底的涌动,给她解释:“很多事情我都身不由己,看似是我主动,其实我也是被推着向前走。”盛世干的事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奈何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入不了罪罢了,可这回只能怪盛世沉不住气,自露马脚,听闻那天晚上是盛世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才搞出那么大动静。而且乔良缘也该明白,他在快上任的节骨眼上,如果光明正大去保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他会有什么下场?
见她这心眼都快偏到西天上了,慕辛只觉胸口越来越闷。
乔良缘别开头深呼吸一口气,吞下自己想打人的冲动,她明白慕辛在给她打太极,她听过太多官司话,早就不相信了。对她来讲这世界根本没有能不能办的事,只有想不想办,乔良缘压下自己的躁动,尽量显得心平气:“我不是来追责的,我只是让你下令放人。”
“你还是没听明白,我说的话证明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有权力。”慕辛望着坚定的乔良缘,她的不耐烦以及着急清晰映入他的眼底,慕辛心底弥漫起深深的无力感。他又问:“还是你觉得,我会为了盛世,把自己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或者换种方式问你,你要我这时候开口说帮盛世,可以,但我的位置立刻会让别人顶替,你还会让我开这个口吗?”
乔良缘沉默了。
但也只是默了短短三秒。
毕竟人身安危与名利地位相比,她更看重前者,而且就算事情如慕辛所说,她也不信慕家一点办法也没有。
况且……
“这是你欠他的。”乔良缘幽幽开口。
是的,是慕辛欠盛世的。
慕辛身形一僵。
他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怪异,转了两下才转过头望着乔良缘,仿佛不信刚才的话是从她口中提出。
虽然乔良缘语焉不详,但他清楚她指的是什么,毕竟能用得上欠这个字,也只有那一件事。
乔良缘见他不说话,继续缓缓开口,提醒他:“那次火灾,是你骗我说救你,不然……”她希望慕辛能明白,不是她非要置他于动摇的地方去帮盛世,而是本身他就欠盛世,是要还的。
慕辛想笑,但却觉万分沉重,嘴角连半点弧度都扬不起来:“难道那次,你是打算救他,扔下我对吗?”她说他骗她,那么换种方式想,她这话的意思是她原是想救盛世,只是被他骗了才救他,是吧。慕辛再一次咀嚼她话里的意思,当十分明确她的意思就是如他所想时,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光了一样,他倚着栏杆而立,整个人没什么生气。
真让他觉得……
可悲啊。
明明那时候她是他的女朋友……
正常情况下,男朋友难道不是比朋友还重要吗?
还是说其实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盛世早就像幽魂一样潜入她的心?
乔良缘眉头一皱,觉得慕辛的话在逻辑方面出了问题,不能这么说的。她纠正:“你颠倒事非我不想和你谈,我爱救谁是我的事,但你欺骗我利用我就是你的错!”慕辛到底知不知道,因为他的原因,给盛世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盛世留下了怕火的阴影,虽然她一直鼓励他,但她心底其实明白,盛世跟着最好的心理师治了几年一点好转都没有,想必那阴影这辈子……
大概也不会离开盛世了。
乔良缘每次一想到这个,自责和愧疚就会加深一分,难受得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幻想过慕辛回来他们重归于好的场景,但前提是在盛世变成正常人之前,或者盛世找到了爱他的人,不然她当牛做马也要照顾他一辈子。
“你就是想救盛世,很好,非常好……”慕辛没理会乔良缘的否认,一昧按自己所理解的去想,他低头,而后声音低低传出:“你要我喊话放人,可以,但你留下来两天,就住在这,哪也别去。”
乔良缘浑身警惕起来:“你想干嘛?”
“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慕辛抬头,直望着她:“只是奶奶一直很惦记你,我就顺水推舟让她老人家高兴了,你住下来她一定会很高兴。”
乔良缘一想,也是,她那么紧张干嘛,慕外婆也在,慕父慕母也会回来住的,确实不用怕。她又问:“那盛世什么时候才会被放出来?”
“两天一过,我立刻叫人放。这两天你也别担心,里面不是没有医生,盛父虽然放话不会管盛世,但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父子之间的斗气,没有人蠢的真敢动盛世。况且因为你的原因他行踪曝光,东南亚那边的人也到处找他,他伤的那么重,硬碰硬一定会吃亏,在里面呆两天也是好的。”慕辛也不想继续装下去了,把自己原本的打算全盘托出。
是的,他原本就是这么考虑的。
“你……”乔良缘听着他这有条有理的话,不像是刚刚才考虑的,倒像是之前就已经想好。她眉头皱了皱,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慕辛这前后的态度转变太大,她一时之间琢磨不透眼前人心底的真实想法。乔良缘试探的问:“你根本一开始就有帮他的打算,是不是?那你为什么刚才……”
还要装作为难她的样子?
还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恶的形象?
慕辛笑,却尽显无奈:“我只是一时兴起想看看你的态度,现在我看到了,放心,他不会有事的。客房外婆已经给你收拾好,里面什么用具都有,要缺什么再和我说。”
“慕辛……”乔良缘听了这话后,突然觉得心里非常难受。
看慕辛的意思,根本从头就没有想过要为难她,或者特意要去害盛世,相反,他还贴心想到了她没有想到的。也是,现在把盛世弄出来,盛父又不管他,确实很危险,她根本没有能力。是她太着急了,脑子发热只想到把他弄出来,没有去想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