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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暗夜要离开,海葵急忙喊住他道:“且慢!用了解药之后,他什么时候才可以醒?”
暗夜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不过声音倒是幽幽地飘过来:“快则一天,慢则两天醒来。”
海葵回船舱后立刻打开那白瓶子,把解药塞进夏侯羿的口中,可是,试了好几次,那解药可能太大颗了,居然没法吞进去。没办法,海葵只能把刚烧开的水倒进碗里将它溶解,等它凉了之后,用勺子一口口喂到他嘴里,可即使如此,药水还是从嘴角里流出来,咽不进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海葵一狠心自己含了一口药水,再用嘴对他的嘴给他喂下去,夏侯羿总算是把那药水给咽下去了。喂完了药之后,海葵还给他敷了眼睛,一边心里还不断地求神拜佛,希望这解药能有效。还好,夏侯羿用药没多久,脸色明显就有了好转,再过了一会,呼吸也顺畅了起来,还会在梦中喊她的名字,这让海葵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夏侯羿用完药过后一会,陈虎和冬儿一前一后接踵而至,看到夏侯羿昏躺在船舱里都十分愕然,同时又听海葵说这是皇后下令干的,陈虎简直气不打一出来,一拳垂在舱壁上,令得小船摇摇晃晃,怒道:“那老妖婆是要了爷的命啊,她怎么还不肯放过咱们爷呢?”
“他已经服了解药,但是此处不可久留,得想办法先送他回青洛国。”这里离炀京不算远,海葵担心就算暗夜不说,皇后也迟早会发现他们的行踪,便叹道,“如果能和袁公子联络上就好了,从水路去青洛国应该更快一些。”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送他回青洛国去。”岸上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海葵一惊,抬头一看,那人已经走近来了,果然是袁宔。
袁宔不管众人讶异的眼光,先进到船舱看了眼夏侯羿,才出来就对海葵作揖行礼道:“海葵姑娘,别来无恙。”
“袁公子,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这反应速度也是够快,海葵心想,夏侯羿与他交情匪浅,把夏侯羿托付给他应该错不了。
袁宔如实回道:“陈虎看到狼烟之后通知了阿庆,阿庆又通知到我,一般来说,这种狼烟不是十万火急的军情他是不会用的。可他既然已经昏迷了,想必是海葵姑娘放的狼烟吧?”
“是我放的。”海葵承认道,“当时,我们被追杀,情况万分紧急,不得已我就使用了他身上携带的狼烟,希望与陈虎联络得上。”
“幸好你用了狼烟。”陈虎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
“你来了我就放心了。”海葵说着不放心回头看了夏侯羿一眼,交代道,“他用了解药,应该会在今日或明日醒来,就劳烦你们一路照料了。”
“怎么,海葵姑娘,你不打算跟他一起走?”袁宔吃惊地问道,连陈虎也不可思议地望过来,他们都明白此时夏侯羿最需要的是谁,谁走她都不能走。
海葵点点头:“对,我不能跟你们走,你们要照顾好他。”
“海葵姑娘!”袁宔不悦地质问道,“他一个顶尖剑客是怎么受的伤?他身上的伤是不是为你所挡?你怎能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
“我……”海葵心如刀绞,她在他们面前还是蒙着面纱,却用手抚摸着面纱,不知该怎么跟他们开口。
陈虎也劝说道:“海葵姑娘,你还是陪在爷的身边吧,爷醒了要是见不到你,咱该怎么跟他交代啊?”
见海葵还是无动于衷,袁宔恼了,心一横,说道:“这回我替大表哥做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可由不得你。”
海葵踌躇着,她知道,如果不让他们知道真相,他们是不会让她走的。无奈之下,她拉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她毁容之后的脸,问道:“如果是这样呢,你们还会让我见他吗?”
借着微弱的灯火,在场的几个人都震惊得往后退了几步,连袁宔瞠目堂舌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海葵镇定地把面纱蒙上,回道:“皇后为了掣肘他,给我下了毒,他为了给我解毒,又被迫给皇后写了‘永不回天烜国’的血书,可是皇后给我下了不止一种毒,她给的解药只是解了其中一种,这毁了我面容的解药却没有给我们。如果他醒了发现我面容毁了,你们觉得他第一步会怎么做?”
这回轮到袁宔和陈虎沉默了,他们不说话是因为答案太显而易见了,海葵替他们说了出来:“我想,他一定会再次闯宫去找皇后要解药,你们认为皇后会不会来一招请君入瓮?皇后手中有他的血书,加上进入后宫胁迫一国之母的罪名,如此一来,不仅太后保不住他,只怕青帝的手也未必能伸那么长。”
这些都是实话,以他们对夏侯羿的了解,海葵的分析是对的,袁宔轻叹道:“可是你不在,我们如何同他交代?他又如何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离开他?难保他不会返回炀京找你。”
海葵垂下眼帘细思了一下,说道:“这样吧,我写一封书信,等他醒来之后,你们代我交给他。”
海葵说完留下不置可否的众人,进入了船舱里,找出笔墨纸砚,快速提笔给夏侯羿写了封信,完了之后塞进信封里。然后坐到他的身旁,把头靠在他的胸前,随手拈过他腰间的麟符玉佩放到手心里,说道:“羿哥哥,此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和你一同行走江湖,可惜却总是不能如愿。所以,退而求其次,还是希望天下之国和平共处,没有战事没有纷争,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相遇,而你心里还有我,那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还有,我这辈子大概只会钟情你一人了……”不管你能不能听得到,这都无法改变。海葵含泪取下面纱,躬身亲了一下夏侯羿的嘴唇。
“葵儿……”睡梦中夏侯羿好像知道海葵要走,干涸的嘴唇喃喃自语,“葵儿……别走……”
对不起,我的羿哥哥。
海葵出了船舱之后,把信件和解药交到了陈虎的手中,又交代了解药的使用方法,袁宔忍不住问道:“海葵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