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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符咒皆有破解之法。”清鹤道长还是不紧不慢回道,“不存在能否破解,只存在会否破解。”
上官子宸谦恭地回道:“愿闻其详。”
“人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
清鹤道长开始长篇大论道:“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魂为阳,魄为阴。其中三魂和七魄当中,又各另分阴阳。而这位姑娘——”
清鹤道长突然指着秀秀,话锋一转道:“她的阳气不旺,元神暗淡,恐不久于人世。”
秀秀恐不久于人世?叶莺对这位姐姐也同情不起来,只想如此一来,这里外就说得通了,难怪秀秀一定要跟我灵魂互换,想必她的身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才要急切地与我换身体。还好,作法遇上了无常那个不懂装懂的,所以才没换成。
上官子宸不关心秀秀怎样,他只关心对叶莺有没有影响,如何复原,便忍不住插话道:“那本王的夫人呢,情况如何?”
“贫道前日就给夫人把过脉,夫人的三魂七魄倒是全的,”清鹤道长似沉吟未决道,“只是……”
“只是怎样?”上官子宸看上去比叶莺还紧张。
“容贫道细细说来。”
清鹤道长方才连篇累牍说得正酣,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留意听,继续侃侃而谈道:“七情是指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欲则是眼、耳、鼻、舌、身、意。人要生存,生怕死亡,要活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这些欲望与生俱来,不用人教就会。很显然,夫人尚能思考,眼观,耳听,鼻闻,舌尝,所以可以判断夫人的七情少了六情,而六欲应少了二欲。而她的孪生姐妹刚好多出了这六情二欲,以致疯癫,正是无常作法失误所造成的。”
稍顿,他又接着解释道:“无常在作法之时,是想将二人的三魂七魄与七情六欲统统转换过来,如换成常人,他照葫芦画瓢本来是可以成的,可惜却忽略了一件重要事情。”
“他作法之时考虑少了一个要素。”上官子宸替他补充道,“孪生姐妹的生辰八字是一样的。”
“玥王果然有慧根,”清鹤道长适宜地称赞了一句,又视无常如敝屣道,“那无常原是无尘道长手下的一个小喽啰,无尘道长死后,他自称是无尘的师弟在桓越国招摇撞骗,倒也吃香喝辣的。”
原来如此,那无常定是个道术不精的半桶水,叶莺也暗自庆幸道,也多亏他是个半吊子,不然我如今定是移魂在那具快死的身体里等死了。
只是她对此也心存疑虑,不由脱口问道:“我们姐妹俩既然生辰八字一样,为何命运却不同呢?”这问题问得有些唐突,刚一说完,上官子宸和清鹤道长就同时向她望了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颔首,心里想问这种问题是不是太白痴了?
“星盘重命宫,子平重胎元。”清鹤道长倒是乐呵呵地诠释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神九贵人十养生……以四季六气为旺衰,以六甲值符为凶吉,以三元九运为时空,这就不同于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了。”
上官子宸倒是沉着地应答道:“道长所指可是六十四卦?”
“正是。”清鹤道长依然不着边际地比划道,“冥冥中人的吉凶祸福早有定夺,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不来,先天命盘已定,若要改运也非易事。要知道,运主虚空,命主实相。佛家修命,求转世;道家安命,求长生;儒家立命,求家风;阴阳家窥命,求改运……”
后面的话叶莺听得一头雾水,如同天书一般难懂,完全是不开窍门,她也知道清鹤道长应该是在说她和秀秀的命运,可却不得深意,上官子宸离得又远,也无法询问,只好默默地点头。
上官子宸拱手请求道:“道长所言与小王所想毫无二致,还望破解。”
“玥王莫急,待贫道作法为她姐妹二人复原。”
清鹤道长说完取出两张黄纸,以朱砂画了两道符,执笔时默念净口咒七遍,安神咒、净身咒各三遍。毕,呵气纸笔上,盖上法印,念口诀。接着,清鹤道长将已画好的符纸,提起绕过炉烟三次,如此这般,画符仪式才算完毕。接着他拎起拂尘,边念着咒语,边向空中扫了三下,顿时狂风起,飞檐翘角下风铃声大作,念咒声此起彼伏,两张符咒伴随着咒语声盘旋香炉之上,直到叶莺听到一句“急急如律令”,室内的烛火瞬间全灭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叶莺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中,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见了,香炉不见了,也没看见上官子宸、清鹤道长和秀秀,甚至她自己的身体都看不到。没有一丝声音,天地万籁寂静。她在黑暗中站起身,想喊上官子宸的名字,可口张了又张,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变哑巴了,她在虚无中。
她试着迈出脚向前走,令人惊悚的是,她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脚底下的地面,更像是悬在空中!她又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二步,接着又继续迈第三步,没有掉下去……黑暗似乎无穷无尽,她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无论她怎么走,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均无法看到一丝的光亮。她东张西望,起初她有些抓狂,紧接着她控制不住要发怒,可到头来一点办法都施展不了。
直到她感到筋疲力尽时,就索性站在原地不动,慢慢地开始产生恐惧,恐惧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黑暗,就不由地担忧起自己的处境,她是不是被幽禁在虚无里,永远走不出去了?一种悲凉孤独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手无举措,眼泪崩溃地缺堤而出。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阵后,在泪眼婆娑中,她看到眼前出现一个亮点,确认是亮光之后,就情不自禁地破涕为笑,终于看到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