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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沐宇更衣后前往前厅接下皇上谕令,柳元成因为在齐王府中,也跟着去了,龙啟晨亲下谕令,命齐王龙沐宇同礼部一道筹备迎接三国使团事宜,接到那谕令的时候,齐王微微愣怔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嘴角扬起一道愉悦的笑意。
送走宣旨官后,柳元成与齐王一道回到书房,柳元成的脸色从宣读谕令起就很不好看,三国使团已经出发,预计不到一月就会达到东楚京都,而此番三国同时遣使来贺,人数众多,需要准备的事宜非常多,龙沐宇手上的事情会很繁重,再一想到悦阳公主就快回宫,这根本没有给他们时间筹谋如何对付悦阳公主。
之前千万已经多次派遣杀手刺杀悦阳公主,都失败了,况且他们现在知道悦阳公主根本不在皇陵,而是身处太子东宫,东宫戒备森严,龙瑾轩又对他们十分警惕,他们要想在东宫安插杀手对悦阳公主动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齐王被筹备迎接使团事宜缠住,齐王必定没有精力对付太子和悦阳公主,柳元成忧心于此,脸色愈发难看,才一将书房关上,柳元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向齐王抱怨,“殿下,现在可怎么办,莫不是皇上疑心您要对悦阳公主下手,才让您忙于事务无暇分身。”
这个猜测被柳元成说出来,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到了龙啟晨的意图,龙啟晨专门派遣太子少师文珏和司徒博文前往迎接悦阳公主,为的就是防止有人暗中刺杀公主,德王与齐王都曾多次派遣杀手刺杀悦阳公主,司徒博文那边或许早已将此事禀报给龙啟晨。
想到这里柳元成背后直冒冷汗,龙啟晨虽然心软,却何等聪明,如何看不出那些杀手是谁人派遣,他又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柳氏子弟强抢民女一案,龙啟晨明着就让他暂时歇了几日,德王那边又因为赈灾被外派出去,这边借着使团来访,将齐王派去筹备事宜,两名对龙瑾轩姐弟威胁最大的两名皇子都被事务缠身,悦阳公主便能省去很多麻烦,他们这些人也就没了精力对付悦阳公主,而龙瑾轩那边又能很快反应过来对他们出手,这简直是一箭双雕。
一身冷汗的柳元成瞪大眼睛望向龙沐宇,嘴唇有些涩涩的,他努力咽下口中唾沫,艰难地开口,“殿下,陛下这是要分散咱们的注意力对吗,他已经察觉到我们在对悦阳公主对手。”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些许不确定,似乎等着龙沐宇反驳他的话。
龙沐宇双眼微眯着,其中含有危险的光芒,“外公总算意识到了,对吗,本王想父皇早就知道了,我们在对悦阳出手,他不过是碍于此乃皇室丑闻,不好公之于众,又不忍心对我们几个孩子下手,才会有现在的警告,父皇他啊,终究是老了,所以心软得很,只是单纯的警告,还给我和龙庭濬立功的机会。”
说着龙沐宇冷声地笑着,笑得极为畅快,不知是在笑自己猜透龙啟晨心思,还是在笑自己有个心软的父皇。柳元成被他那骇人的笑声吓得有些心虚,好似被那笑声带进冰窖一般,周身都被寒意包围。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已经差察觉到咱们的意图,我们是不是要开始筹谋退路了,毕竟皇上的心一直偏向于太子,如今悦阳公主回京,且看她所有筹谋,便知此女心机深沉,她以暗影公子之名控制江湖,又把司空家掌握在手中,现在朝中大批清流一派开始拥护太子,虽然面上不显,但太子在监理国事方面越来越顺手,咱们若是不把退路想好,真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龙沐宇闻言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冷着一张脸,他言语中略带无奈地会柳元成道:“外公你也看到了,这谕令本就是父皇给本王的警告,到了这时候,本王若是还不收敛些,这是岂不是打父皇脸,况且这份差事事务繁杂,耗费精力极大,父皇又盯上本王,若是本王不能将这差事做好,父皇借机怪罪,可就得不偿失了,外公您也知道,父皇一直想借机削夺柳氏和本王手中权力,本王怎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柳元成被他一席话说得没了应对,龙沐宇这就是摆明了说不想因为对付悦阳公主而引起皇上的猜疑,更不能再此时再引皇上不快,此时不能再做不利于己的事情,龙沐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根本不可能分出心思对付悦阳公主。
柳元成见龙沐宇眉心微蹙,面上似有不耐,不敢再多说什么,唯恐龙沐宇又因此事暴怒发火,毕竟龙沐宇在柳元成眼中已经是一个不分时间,随时有可能发狂的疯子。而这疯子还是他一手*出来的。
他并不是真心扶持龙沐宇登上皇位,龙沐宇在他眼里只是一枚棋子,他变成什么样子根本不干柳元成什么事,龙沐宇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在柳元成看来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只要龙沐宇够疯狂,说不定会为了皇位做什么事情来,只要东楚皇室不安宁,那作为外人的柳氏就有可乘之机。
此番商议无果,龙沐宇又有了发怒的征兆,他便不好再多待下去,便温和着劝服龙沐宇,“殿下莫要着急,既然皇上已经开始怀疑殿下,那殿下此时不如就安安分分做好皇上交代的差事,老夫这边就立即想法子除了悦阳公主,咱们兵分两路,等到老臣杀了悦阳公主,殿下这边又忙着皇上的差事,分散了皇上的注意力,既摆脱了嫌疑,又能将悦阳公主除掉。殿下以为如何。”
听了柳元成的献策,龙沐宇略思索一会儿,随即不耐地挥挥手,“此事全凭外公处理便是,若是能料理了悦阳是最好的,若是动不了她,等到她回宫,本王在对付她就是了,到底是个女人,等她回到宫中,再厉害也翻不起大浪。”
柳元成闻言立即起身拱手向齐王道:“老夫必定尽全力为殿下摒除一切障碍,殿下放心便是。”语罢,便对龙沐宇告辞,神情严肃地离开了齐王府。
龙沐宇等到柳元成离开后,原本绷紧的脸放松下来,随手就将皇上谕令扔到桌案上,望着敞开的书房大门冷笑道:“呵,真是不自量力,就凭这老儿就想对付龙襄舞,他可真是愚蠢得很。”
他言语中满是对柳元成的不屑与嘲讽,一旁的侍卫长上前将那谕令那起来放到书架上一处盒子里,一边放那谕令,一边沉着嗓子说道:“柳元成会将此事当作殿下的吩咐来做,他一直想将殿下拉到谋逆的路上,方才那一番话便是,若是悦阳公主那边发现此事,又掌握些许证据,她们必定会怀疑到殿下您的头上,柳元成这么做根本是在拉殿下下水。”
侍卫长说话间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寒意,恨不得将柳元成一刀劈死,言语中的肃杀之气更是叫人不寒而栗,龙沐宇听了他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已习惯了这些事情,他是柳元成一手带大的,却没有柳元成那种卑鄙心肠。
龙沐宇闭上双眼,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龙啟晨的几个皇子当中,最受宠的是三皇子龙瑾轩,只因为他是司徒皇后所生这一点,龙啟晨原本有五个皇子,大皇子,龙沐宇的亲大哥,还在柳妃腹中时就流产了,当时胎儿已经成形,是个皇子,龙啟晨便将其封为大皇子。
而剩下的四位皇子当中,龙沐宇和龙瑾轩二人都是没有的母亲的,龙瑾轩的母后早逝,而他的母妃却被龙啟晨囚禁,他原本是不能见柳妃的,却在他十岁那年,他私下里偷偷跑去见了一面柳妃,被发现后,柳元成,他原本最亲近的外公将他一通狠骂,骂他妇人之仁,龙啟晨却没有责罚他,反而屏退宫人,问他为何要见柳妃,他回答说,三皇兄的母后去世了,三皇兄见不到母后,可是他的母妃还活在这世上,为何他不能见母妃。
就因为这一句话,龙啟晨便答应他,一月可以让他与柳妃见上一面,龙啟晨还很耐心地对他解释,柳妃是因为做错了事情才被他关起来的,人不能做错事,做错事之后要接受惩罚,他还记得那时候的龙啟晨对他很有耐心,也很温柔,比任何人都温柔,他有幸见到他的父皇很柔情的一面,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埋怨过龙啟晨。
虽然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母妃究竟做过什么错事,但是她猜想此事应该与司徒皇后逝世有关,因为是上一辈人的事,他不在乎,他也相信龙啟晨的话,母妃曾做过错事,那父皇惩罚她也没有什么不对。
在十岁以后,龙沐宇打心底就开始疏远柳氏,面上却不显露,因为他明白,没有母家支持的皇子要想活下去是很困难的,柳氏需要他,他也需要柳氏,他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