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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影痕一边与龙瑾轩讨论她原本的谋算安排,还要分心安抚着脸色越来越差的慕修尧,精力耗费得极快,好在慕修尧看出司空影痕需要分心安抚他,脸色也好上许多,没有让她继续分心,龙瑾轩也知道她现在身体虚弱,除了一些非常重要紧急的事情,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与司空影痕讨论一些事情,希望能尽快结束让司空影痕休息。
等到龙瑾轩与红莲离开,司空影痕趴在慕修尧胸膛,抬起头仰视慕修尧的脸,她惨白的小脸上带着虚弱的笑容,“不可以生气哦,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来哄你了……”语罢,她便趴到慕修尧怀中昏睡过去,慕修尧被她吓得一惊,他紧紧抱着怀中人,握住她的右手给她把脉,好在司空影痕只是失血过多昏睡过去,没有大碍,慕修尧稍稍放心。
他将怀中人抱起放到床上躺着,给她掖好被子后,看着躺在床上那人白得透明的肤色,因为失血有些发白的唇,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指细细描绘那人比分开之前愈发消瘦的脸颊,轻声呢喃道:“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对你生气,我最近总是梦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梦里有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也叫修尧,那个人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吧,我不管那人究竟是谁,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因为…我舍不得啊。”
午后的天气炎热,阳光透过窗纱直射进屋子里,在铺着地毯的地上点缀出朦胧的光斑,司空影痕躺在床上睡得安详,慕修尧则一直安静地坐在边上看着在睡梦中的人儿,一直看着她连眼睛也舍不得眨一下,像是要将那人的容貌刻进脑子里似的。
司空影痕睡到日暮西沉才渐渐醒来,慕修尧见她醒来,原本凝重的脸上终于带上些许笑意,伸出手宠溺地轻抚司空影痕的面颊,司空影痕才刚醒来,脑子还有些不清醒,慕修尧见她一副睡眼惺忪模样,顿时心都化了。
他将还在努力眨眼睛的司空影痕扶起来,若是在床上躺得太久,原本就松散的筋骨会更加疲软,司空影痕醒了他就不敢让她在床上多躺,司空影痕由着他扶着自己起身,然后嘴里粘糊不清地问慕修尧自己睡了多久。
“唔…修尧,这是什么时候了,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午间睡觉的人,在醒来之后总会觉得自己是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司空影痕也犯了这样的迷糊,不过见司空影痕难得迷糊,慕修尧倒是被她的迷糊给逗笑了,他将人搂在怀里,弯着手指在她鼻尖刮了刮.
“日暮西陲,快要落山的时候了,你说现在是几时。也有你犯迷糊的时候,不过你这样让我恨不得对你拆骨入腹,将你收拾得连渣也不剩才好。”司空影痕被他这一番露骨说辞说得红了小脸。
见她害羞了,慕修尧也没再得寸进尺,而是拿来湿帕子给她擦脸,让她能清醒清醒,待她缓过来之后,便将人抱到临窗的榻上,窗子是打开的,傍晚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些许花木清香的风闻了让人神清气爽,司空影痕自睡了一觉后觉得精神不错,脸上的笑意也掩盖不住。
慕修尧见她一派舒朗模样,一直担忧的心也放松些许,屋外守着的婢女听到屋子里有响动,便轻轻叩门后端着药汤膳食进到房中,司空影痕看着那碗黑糊糊的汤药,顿时苦了一张脸,端药的侍女还未靠近,她就已经闻到那药汤散发出来的浓浓苦味。
慕修尧自然不会错过她这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好笑着端起药碗,轻言细语地舀起一勺子药哄孩子一般哄司空影痕喝下,虽然司空影痕这些年喝药比喝水还要来得频繁,能有一个人这样哄着自己喝药,这样的待遇她还是很喜欢的,也就由着慕修尧一勺接一勺地喂她喝药,虽然她恨不得夺过药碗一口气喝光。
也不知是司空影痕幸运还是别的缘故,在红莲传信追寻柳季下落的时候,柳季也在赶往京都的路上,柳季中午的时候在豫州边界处接到消息,用尽浑身轻功愣是在京都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京都。
当红莲看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柳季时,连一个喘气的机会也不肯给自己的授业恩师,直接拉扯着柳季往司空影痕住的院子行去,甚至连轻功都用上了,在园子里说话的一群人只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像一阵风一般从园子里掠过去。
神情有些恍惚的司徒慧有些不确定地询问身旁的司徒念:“刚才有人过去吗??”几乎不怎么说话的司徒念:“是红莲姑娘吧,那另一个人是谁?”她也没看清那两人是谁,只是猜测那人是红莲,毕竟府中能将大红色做常服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萧澜与他们坐在这里,另一人是谁就不用质疑了。
“他们去的是大小姐的院子,咱们也过去看看吧。”说话的云棋,因为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白衣人是一个他从小就恨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的人,这个人的医术与他父亲不相上下,若他来了,说不定司空影痕体内的毒性可以找到方法抑制。
赞同云棋的提议,一行人便起身往司空影痕的院子去了,再说司空影痕这边,她与慕修尧正好用完晚膳,就听见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往屋子行来,慕修尧面上微露不悦,正要一甩袖子将房门关上,好在司空影痕眼尖,看到打头的人一袭红衣,正是红莲,这才将不悦的慕修尧的拦下。
红莲少有这样冒失的时候,正=司空影痕也疑惑她为何会这样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待看清跟在她身后的人后,她眼中就只有惊讶了,“柳季先生,您怎么会来得这样快?”说罢她又对一旁站着的侍女吩咐“快给柳先生倒杯茶。”看柳季的样子,手上硕大的药箱还未放下,显然是一进到府中就被红莲着急火燎地拉到她这里了,连喘口气的时间也不给人家。
那人正是闻名天下与医圣云谷主齐名的药圣柳季,此人一袭白袍,被红莲猝不及防拉过来时有些狼狈,不过在看清他那一张脸后那点狼狈又算得了什么,药圣柳季年过花甲,眼前这人却是鹤发童颜,没有一点老态,一张清俊面容与二十多岁的儿郎无甚区别,除了一头花白头发让他看起来与常人有所不同外,没有人会认为他已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
此刻柳季就站在屋子中间,将身上挂着的药箱放下后夸张地大声喘气,一边喘气还一边指责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小弟子。“你这臭丫头,一点也不体贴老年人,要不是我身子骨硬朗,骨头都快被你给扯掉了,枉我一路轻功赶了一整天的路,就得了你这样的待遇,简直欺师灭祖!”
红莲也不甘示弱,对着柳季就吼了回去,“你还有理了,我早就飞鸽传书给你,让你尽早来京都,你偏要四处闲逛,现在你累死累活往京都赶也是还你之前欠下的债!”不知为何,红莲在说到还债那两个字的时候,柳季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下去,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
他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凉茶,一口气喝下去,喝完茶以后他没将茶杯放下,而是捏着那只杯子走到司空影痕身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搂着司空影痕的慕修尧,司空影痕也就笑着指着一处凳子说道:“柳先生请坐。”然后拉着慕修尧对柳季介绍道:“柳先生,这是修尧。”
柳季径直坐下,在司空影痕介绍完慕修尧后,柳季眉头挑了挑,算是领会,然后他一边伸手握住司空影痕右手替她把脉,一边对站在一旁瞪着他的红莲指使道:“把我的药箱拿过。”红莲虽然瞪了柳季一眼,还是乖乖地将柳季的药箱拿过去,孰轻孰重她还是能分清的。
柳季在给人把脉的时候神情专注,和方才那与红莲针锋相对的样子判若两人,柳季给司空影痕把完脉,然后从药箱中取出一瓶乳白色药水倒入那只茶杯中,然后取出一枚银针刺入司空影痕左手中指,一滴血滴入那茶杯中,待鲜红色血液滴入茶杯后,那原本是乳白色的药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色。
看着那一杯变成黑色的药水,柳季的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捏着下巴喃喃自语道:“情况有些不妙啊…”一听柳季说情况不妙,红莲的脸上也开始焦急起来,反倒是正主脸上没什么变化,一直安安静静地任由柳季摆弄。
柳季将那茶杯递到红莲手中,并吩咐道:“用瓶子收着。”然后他又从药箱里找出来一堆瓶瓶罐罐,他看了一眼司空影痕自己划破的左手,又取出一盒味道极为清凉的药膏,解开包着伤口的纱布,取出部分药膏,涂抹在司空影痕的伤口上,待药膏涂抹均匀后,柳季催动内力将那药效引入司空影痕筋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