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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云三人在那祭坛上等了许久,见李道还没有回来,不由担心无比。那朱洪虽然说是受了重伤,但毕竟是灵神境的修士,想彻底杀死他并非容易,李道虽然修为不俗,但是孤身前往,依然有些托大。
当时去的也急,三人来不及阻止他。
这都马上就要过去一个时辰了,眼看黄昏将至,暝烟四合,却还没有归来,三人脸上都浮现焦急之色。
金蝉用手搭着凉棚,朝四面空中看了看,见没有任何剑光闪烁的迹象,不由烦躁的说道:“这李师兄也真是的,喜欢个人出风头,这许久没有归来,是不是遭遇了那妖道的毒手了?若是没有,为何不传个讯回来,何苦让我们在这里担心!”
一脸的埋怨之意。
朱文连忙说道:“金蝉你不要这样说,李师兄也是为了斩草除根。他既然敢孤身前去,应该心里有底,我们在等一会吧,估摸着时候应该就要回来了。”
齐灵云也点头,说道:“金蝉,休得无礼!大家都是同门师兄,不得在背后诋毁他人,你年纪虽然小,可是也要注意,不然给李师兄听到,又要对你产生芥蒂了。”
金蝉本就是急性子,久等李道不归难免有些不耐烦,此人话一开口朱文和灵云两人都说他的不是,顿时好生郁闷,心中顿时对李道起了成见。
顿时小脸通红,也不在说话,脚一跺跑去找那神雕去玩耍了。
灵云和朱文纷纷不由叹息一声,脸上浮现忧愁之色,显然对李道未归还是有些担心。
却也无奈,只好在原地继续等待着。
这祭坛上的所有设施全部被她们刚才毁掉了,包括那十余根柱子,只是可惜的是,除了那女娃被朱洪抓走外,其余人均无活口。
灵云只好让朱文金蝉帮忙,用飞剑在一旁的山腹中挖了一个深坑,将这些人埋葬了。
正当夕阳就快要彻底的落下之时,一道黄光从远处天际飞来,速度极快。
这种异像自然瞒不过灵云等人,纷纷朝天空望去,初始以为还是敌人来源,不由纷纷掣出飞剑,一脸的戒备之意,因为李道的剑光是青色。
后来黄芒隔的近了,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只飞舟破空而来,那舟上站着四个人,为首的那名男子可不就是李道,此刻正含笑的望着他们。
“李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灵云顿时脸上一喜,轻呼道。
李道驾驭飞舟落在了祭坛上,不好意思的对灵云和朱文歉声道:“发生了点意外,晚了一点,让你们久等了。”
说完便将身边的几人对灵云二人解释,说道:“这女娃和这个小男孩叫南姑和虎子,本姓为章,是一对姐弟。原本是官宦人家,后来父亲病逝,归乡途中被那朱洪抢来祭旗,弟弟关押在妖道的洞府中,被我一并救了出来。”
在路上李道和南姑闲聊,将她们姐弟的来历弄清楚,此刻介绍显得分外流畅。
灵云和朱文自然认识那小姑娘,此刻仔细一打量她,长的分外秀气,眼睛明亮,似乎并不惧怕她们,显得有着同龄人未有的稳重,又想起他们的遭遇,心中不由产生怜悯之意,两人纷纷产生好感。
那叫虎子的男娃,则是虎头虎脑的,也非常可爱。
灵云和朱文纷纷摸了摸她们的脑袋,安慰两句。
李道又指着那两名道童介绍道:“这两人年龄略微大的叫于建,小的叫杨得志。本是川中的良家子,被那妖道虏来做祭旗所用,不料那次人多了,机缘巧合下逃了一名,妖道便收他们为徒,好在两人生性善良,未被妖道蒙蔽,一直都没有助纣为虐,此次我杀了那妖道后便将他们一并带了出来。”
朱文听了倒是觉得无所谓,点点头。
灵云却是忽然脸色一变,俏脸含霜,双眸中露出杀气,对李道责怪道:“李师兄,你糊涂啊!这魔教中人,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的。须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生又生!”
李道没想到灵云这么大的反应,不禁纳闷道:“这两人的来历我自然是盘问过的,体内并无一丝灵气,还是一介凡人,并没有随那朱洪修道。而且有南姑和虎子作证,这两人虽然被妖道所逼迫,却并没有犯下任何恶事,灵云师妹何至于如此?”
南姑和虎子听了顿时纷纷点头。
灵云更加生气,一脸冰霜的说道:“李师兄,你是不知道魔教异派妖法的厉害,最是能蛊惑人心,但凡进了魔教的人,神智都不会受自己控制。即便是表面看上去如善人一般,实际上却是在伪装,他们很会隐忍,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就会反噬,最是恶毒不过,你可不要被欺骗。这两个小孩懂什么,两个魔崽子之所以对她们好,不过是伪善而已!”
说完,齐灵云将手中分飞剑朝那两个道童一指,喝道:“别怪我,要怪只怪你们身在魔门,杀了你们,免得以后你们四处为害!”
李道顿时怒不可遏,这灵云平素看上去端庄稳重,现在怎么如此不讲道理,什么正道魔门的,不过是彼此的修炼理念不一样而已,这与人的善恶有什么关系?
何况这还是两个幼童,他们本没有任何过错,若因为这样要杀了他们,岂非是太过武断!
李道自问自己不是善人,做事全凭心情,但也有底线,完全无法接受灵云的道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被杀,而且还是自己救出来的,顿时青云剑掣出,挡住了齐灵云喝道:“灵云师妹,你过份了!这不过是两个幼童,体内一丝修为都没有,你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好处,他们这样做,岂不是与那些杀人如麻的魔头没有什么两样!”
朱文见两人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下子就剑拔弩张了,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说道:“齐师姐、李师兄,这是干什么?我们可是同门子弟,可不能自己家人拔剑相对啊,将飞剑都收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灵云和李道均不为所动,两人这一刻理念产生了冲突,都是不会有半步退让。
这个时候那于建和杨得志哪里还不知道大祸临头,纷纷吓成筛糠,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朝灵云磕头不止,口中连连喊饶命。
“李师兄,你是当真要包庇这两个魔崽子不成么,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犯了教规的!”
齐灵云冷冷的说道。
要换了旁人,她早就动手了,只是李道修为高强,与她相比不输分毫,因此有些忌惮。
“我这不是包庇,他们两人本没有任何错。你要杀他们,人是我带出来的,你这样做,和我亲手杀的,有什么区别,我不敢苟同你的道理。”
李道神色坚定的分毫不让。
齐灵云的脸上怒气越来越胜,似乎随时都要爆发,杀意顿时笼罩了李道。不过见李道一副分毫不让的样子,知道不可能妥协,与他想斗着实没有胜算,心中竭力的忍耐着怒气,还是打算想办法说服他,要自己退让却是没有半分可能。
此事触及到了她心中的底线,却是不能算了,她自小生活在峨眉,灌输的理念就是除了峨眉外,其余的修道者均是旁门左道,魔教邪流,长辈们告诫,遇到了就要杀无赦。
她的思想中,这种理念才是正确的,因此才会听到李道说这两人是朱红的徒弟后,会有那样的反应。
“李师兄,我讲个故事你听就明白了。”
齐灵云忽然开口说道。
李道没有说话,望着齐灵云,看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可知道我峨眉传承至灵空仙界,至今足有数千年之久。在大约五百年前,我教祖师为樗散子余真人,乃是当时最顶尖的剑仙。他平生收徒不多,仅有两个。一个叫任寿,也就是后来光大峨眉的长眉真人的本名,另一人则叫郑隐,乃是东汉时忠良之后,因不满曹魏篡汉,先祖时代居住在翠屏山。这郑隐自小侠肝义胆,乐善好施,由于家产颇多,出手大方,因此闻名方圆百里。先祖樗散子见他生性善良,又根骨不凡,便下山度他为徒,为长眉真人的师弟,将我峨眉至高心法,诸多秘籍倾囊相受。”
齐灵云顿了一下,望着李道问道:“你可知道他后来怎样了?”
没等李道答话,齐灵云又自顾说道:“这郑隐的根骨比之长眉真人还要高,不足百年的时间便已经达到虚仙境界,历经三劫,离那真仙只有一步之遥。樗散子祖师见他悟性如此高,原本想将峨眉衣钵传给他,并赐下本门至宝紫郢剑和太白金刀,让长眉真人好生辅佐。可是.....”
说到这里,齐灵云望了那两个正在叩头不止的小孩,说道:“可是这郑隐虽然天赋异秉,却是不喜在山里清修,向往人间游戏风尘。有一日他回到老家翠屏山居住了几日,闲的无聊之际,满山游荡,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虚仙境界,顿时发现了有些端倪。原来在这翠屏山中的某一处,居然藏有一个洞府,走了进去才得知这里有三姐妹在这里隐居。后来这三姐妹中,其中一人年龄最小叫申无垢和郑隐结成了夫妻,很久以后郑隐才得知这山洞乃是当时鼎鼎有名,臭名昭著的血神教魔宫的后门,而那申氏三姐妹则是血神教中的核心弟子。”
“后来呢?”
李道问道。
齐灵云似乎是不屑,冷哼一声,随后说道:“后来郑隐变叛变了,不仅抛弃了我峨眉至高绝学九天玄经、太清仙法,更是被他的结发妻子申无垢诱惑,修炼起那血神经来,彻底的坠入魔教,执迷不悟,成了一方魔头。那个时候樗散子祖师业已经面临飞升,见郑隐如此,便把掌教之位传与长眉真人,让他诛杀郑隐清理门户。此后长眉真人得了奇遇,领悟了太清仙法至高绝学,修为暴涨,比起郑隐厉害多了,三番几次擒郑隐回到峨眉,苦口婆心的劝他洗心革面,回归正途,但始终无果,最终只能封印了他。”
“自从这以后,长眉祖师留下遗言,但凡魔教中人均可屠戳,无需留情。你想想,连郑隐那般根骨和修为的人入了魔宫都迷途难返,何况这两个魔崽子。李师兄,你这下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齐灵云望着李道,一脸正气的说道。
她满心以为李道听了这番话后会明悟,却看见李道依然固执的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郑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心性不够,甘愿堕落。要说起来这两个小孩最是无辜,若是这样便认为他们堕入魔道,将来会危害四方,未免太过牵强。按照你这般说法,但凡入了异派的人,都可以杀之,那峨眉的敌人就多了,我实在不敢苟同。”
“你........”
齐灵云气极,她没想到李道如此顽固,怎么给他说就是不退让,顿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就要暴走,芊芊玉指抬起,指着李道,显得极为愤怒。
“姐姐,何须给他多言,既然想执意包庇这两个邪魔,一并将他制服了,将来自有父亲大人用教规处置!”
金蝉不知何时出现了,双手掣着霹雳剑,锁定了李道,一脸不屑的说道。
他本就对李道有了一丝意见,如今见他和姐姐灵云对峙起来,更是生气。他虽然平素和灵云有所争吵,但毕竟是亲姐弟,关键时候还是很齐心的。
“姓李的,别给脸不要脸,别以为尊你是大师兄,你就真的是大师兄了。想入我峨眉门下的人不知何几,你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被我母亲青睐,收录门下。却是这般不懂规矩,我等小辈均以姐姐为首,你可不要自误啊!”
金蝉指着李道怒喝道。
李道一听此话,脸色顿时变了,他眼神犀利的望着金蝉,这小屁孩平素仗着身份地位喜欢胡作非为,性格任性,他早就看他不爽了,不过是碍于同门因此也不以为杵。
如今居然敢直接的冒犯他,以他的脾性真有些克制不住了。
“很好,看样子你们姐弟是非要逼我出手了,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号称名门正道的峨眉弟子,居然要杀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孩,真让我大开眼界!”
李道冷冷的笑着,浑身的气势开始上升,他决定了,今日哪怕是反出峨眉也要护住这两人。他李道自修道以来,做事全凭喜好,但是也有底线,对于没有恶迹的凡夫俗子,他是绝对不会伤害的。
别人要杀,他不管。但是若是自己救的,别人要杀,他就要管。
不管,等于是他杀的,这是李道完全不能忍受的。
朱文此刻简直是不知所措,不知道到底帮那一边,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忽地一道金光大亮,笼罩了祭坛,众人均都看不见人影,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同门子弟何必自伤,这两人虽落入魔教,但根骨未污,质地甚好。同那姐弟两人,将来都会入教,且不由你们麻烦了,人我带走暂且安顿,你们径直去青螺吧。”
金光散尽,众人睁开眼睛,哪里见人。
便连那于建、杨得志、南姑姐弟四人都一起不见了,众人这才知道刚才是前辈真人来此,不由内心惶恐无比,灵云更是对着空中喊道:“还请前辈留下名讳!”
却是久久没有回音,知道来人已经走远了。
既然那位前辈那样说了,事情根源已经解了,李道和灵云二人便没有理由在对峙了,纷纷收回了飞剑,不过友情却再也不像先前那般好了。、
李道和灵云金蝉由此结下了芥蒂。
本按李道的想法,就想就此别过峨眉,干脆自己一人独自修行,另投其他门派。但是一想到那日荀兰因说过,峨眉教规森严,对于叛教者,哪怕是千里之外也要用飞剑取其首级,联想到那日齐漱溟飞剑传书,感觉到威胁,便散去了这个想法。
金蝉冷哼一声,便兀自去那神雕那里,骑在背上说道:“眼下天还亮着,还可以赶些路,姐姐我们走吧。”
灵云点点头,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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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拉着朱文架起剑光朝远处飞去,竟然也未理会李道,就连先前他诛杀朱洪之事也不在询问,就这般走了。
李道摸了摸鼻子,叹息一声,也祭起飞舟跟了上去。
且先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想个办法脱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