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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衣服，连半夏开始打扫山洞和消毒，不怎的，今天的消毒夜似乎辣眼睛，刚喷了一点，眼睛突然又痒又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掉。
什么鬼东西，真要命！
“蓉儿，快到外面去。”连半夏顾不上抹泪，丢下喷壶，抱着育婴箱，招呼蓉儿往外面跑。
到山洞外，连半夏很快发现眼泪来得蹊跷，似乎与清毒液无关，她的情绪不受控制，像被某种东西调动着。
胸口越来越沉，像有重物死死压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缠在心上越收越紧，无法好好发泄出来，逼着她眼睛肿痛流泪。
这种感觉莫名熟悉，连半夏心头一惊，很快想起拒绝任务时的一百死法。
刚这般想时，万宝黑着小脸不高兴地出现，看着她冷冷道：“曲凉村有任务，我有提醒你注意任务时间。”
“你……”连半夏无语。
她想起来，四天前收到曲凉村的接生任务，这几日子光顾着孩子，一不小心把这事忘记了。
没想到万宝如此孩子气，竟为一点小事和她堵气，她有点生气，若万宝早间再提醒一次，兴许能赶到曲凉村完任务。
不过，事已至此，怪谁都没用。
连半夏只能敛住火气，弄明白这次的死法，希望不会太遭罪。
“万宝，这次随机的死法是什么，哭死？”她不喜欢这种死法，又难受，死相还难看，死亡过程十分漫长，简直就是折磨。
如果可能，她更想换种速死的死法。
“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没等万宝开口，一旁的蓉儿很担心地看着她。
连半夏难受，不想小家伙担心，随口撒谎：“没事，眼里进沙了，过会儿就好。”
蓉儿一听这话，拉住她衣袖用力往下拽，踮起脚尖急道：“姐姐蹲下来，让蓉儿给你吹吹。”
连半夏愣住，不过很快配合蓉儿，蹲下来，由着蓉儿捧住她的脸，对着眼睛吹气。
蓉儿鼓圆小脸，不停地吹气，发现根本没用，眼泪还在流，小脸一白，害怕地哭起来：“姐姐，没有用，眼泪止不住，沙子还在眼睛里吗？怎么办？蓉儿看不见，唔唔唔……”
哭声惊醒笙儿，小家伙被吓到，扯着小嗓门跟着哭起来。
幽静的山间顿时变得吵闹，连半夏十分头痛，刚想说点什么安慰蓉儿，就听到顾寒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顾寒打猎回来，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提着兔子，听到哭声，远远的身影只是眨眼一闪，很快回到连半夏身边，扔下手里的活猎物，从她手里抱走笙儿。
发现她在哭，心被狠狠揪住，顿时眼中寒光森森充满杀气，紧张道，“为何要哭？”
说话时，手已经伸到她脸上，温凉的指腹轻轻抹去眼泪。
连半夏的泪止不住，顾寒抹了许久才发现异样，以为她受了伤，手中一抓，把住她的手诊脉。
“顾寒，别紧张，我没事，只是眼里进了沙子，有些疼。”连半夏既头疼，又郁闷，丢给万宝一个大白眼。
一百种死法不能让顾寒知道，否则她解释不清楚，她不想骗顾寒，万宝的事，旁人是不可见的，就算她解释，没有人会信。
做了法医多年，她还没见过会哭死的人，遇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自己。
连半夏想想都心堵，从医学角度分析，人会哭死的概率很小，不过，既然是系统的惩罚，她哭死的概率百分之百，不过是时间问题摆了。
在这之前，必需想办法脱身，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一次，不能让顾寒察觉。
一思到这里，连半夏很快有了主意：“顾寒，我要下山去趟花石村给人接生，大约明日才能回来，只能辛苦你些，照顾好孩子。”
“我送你过去。”顾寒看着她，目光有些猜不透。
连半夏心中一惊，总觉得顾寒似乎看出点什么，让她莫名心虚：“不用……”
拒绝的话刚开对，就见顾寒眉心轻动，打断她的话，“你先等等，我让双一过来护送你去。”
不是拒绝？
刚刚的表情分明是不满意，连半夏有些发愣，等缓过神后，顾寒已经放了信号，一点蓝烟炸在山里，想拦都拦不住。
这次是真哭了！
在双一没到山里前，连半夏无法再寻任何借口离开，不然只会显得古怪，引起顾寒的怀疑，最后只好流泪去洞中做午饭。
眼泪止不住，没多久，连半夏整双眼睛哭红肿，又疼又难受，做事也不方便，手帕废掉好几条，最后连衣袖都浸湿着泪。
顾寒为她把过脉，排除内伤和外伤，一点也找不到原因，只能配些消肿的药膏给她，弄好后，招手让她到床边坐下，亲手为她眼睛抹药。
“娘子，你心中有事，受了委屈……”
“你等等！”听这语调，分明是在探她口风，就他的眼神，简直就是在鼓励她说出几个对她不好，给她难看的人来，方便给她出气。
连半夏突然觉得顾寒想太多，有必要解释一二。
微凉的药膏抹在眼睛上有丝清凉，很舒服，不过抹在下眼袋上的药没什么作用，刚抹上就被泪水冲刷掉，顾寒补了又补，实在浪费。
“别抹了，我止不住泪，抹上没用，全被冲没了。”顾寒第六次补抹后，连半夏抓住他的手，阻止他。
“为何如此？从何时开始？”顾寒把药膏塞到她手里，仔细询问起她的情况，右手挑起她下巴，左手温柔而小心地掀开眼皮，察看她的眼睛。
她眼中本来就没进风沙，自然看不出什么，顾寒看了会儿，眉心微微一动，没有再问别的，只是叮嘱她：“药膏每半个时辰涂抹一次，可以消肿。”
“我记住了，谢谢。”没听到他问别的，连半夏松了口气，收好他给的药想要对他微笑，结果还是一脸哭相，瞧着滑稽搞怪。
顾寒嘴角轻抽，撇开目光，背过身去，清瘦的肩微微抖了抖。
应该是在笑吧？连半夏嘴角僵住，跟着脸有些烫，有点不自在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