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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章提到枫杰收了麟凰后,顺将杨程豪击晕,便后,回至忠僧帮报喜。
大伙儿见他笑吟吟的回了来,便问:“道人此去如何?”
枫杰道:“那兽已被我收矣。”
众人闻言,无一不是满心欢喜,见了方丈,枫杰备言前事,这般这般,如此如此,方丈一听,大喜过望,便令光禄寺摆开筵宴,热情款待两人。
宴会之上有歌有舞,有唱有跳,不少留发尼姑陪欢作乐,一齐开心,枫杰多饮素酒,如醉如痴,便放开了胆,问方丈道:“佛乃迷途归尽,大慈大善为本,从正从义,从理从德,只是尚有一事不明,敢问方丈这里,为何叫做忠僧帮也?”
方丈道:“我等虽是从佛,但却自修自行,忠是忠义,僧是曾人,寓意牢记过往途悲,帮字只是集体之称,并无他意。”
枫杰笑道:“常言道:佛乃人人平等,可却为何要分罗汉、揭谛、金刚、菩萨、比丘尼、优婆塞或是圣僧、神僧、肉僧、酒僧、杀僧,等等等等也?”
方丈哈哈道:“是要分的!你是不知,佛派不论高低,皆是人人平等,只是略论辈行罢了!万佛因人而异从而号称,以实力论辈,以善果论圆。”
枫杰闻言,低头沉吟不语。
宴后便是就此作罢。
次日方早,有小和尚急来报道:“程豪帮集体散伙,已是离开吉祥村也。”
方丈听说,喜上加喜,但去叫唤枫杰天蓬两人之时,却发现,房间的人儿以消失不见。
话说两人一路往南途行,餐风宿水,冒雨顶寒,行彀多时,又见一片半坡草丘风景,但见那是:
赤山黑石绿树,碧草黄花杂柳。
坡上树立一人,在那拔草除殃。
白的铁子坚甲,红的内衣佳裳。
容貌面秀玲珑,不分雌雄定样。
两人见此,那呆子哈哈笑道:“好一个黄花姑娘家子,兄弟呀?你看咱去耍她如何?”
枫杰道:“你哪里看出他是女的呀?分明就是个男的,没胸没屁股,只是穿得中性,你是走眼了!走眼了!”
那呆子憨然不信,咄的一声,奔将上去,拉住那人胳膊,问讯一声:“小姑娘在作甚哩?”
那人急回头,一脸错愕道:“甚么小姑娘?我是汉子呀!”
呆子听说,面如死灰,嫌弃的放开了他,嘴里絮絮叨叨,转身就走,枫杰见了,笑呵呵道:“怎的哩?他还是姑娘家子么?不是我说,你见谁都是姑娘!得有多不老实呀?”
呆子道:“兄弟呀!你才是不老实哩!”
枫杰道:“我怎的不老实咧?”
呆子哼哼道:“你也是看好姑娘,只是嘴里不说,都藏在心里。”
枫杰也哼哼道:“是你胡思乱想而已,罢罢罢,不与你口舌,快去问问人家路罢。”
说着,两人闻将上去,那男子放下手中杂草,躬身问道:“敢问来者何方神圣?”
出于礼貌,枫杰还以微笑道:“我等乃是东土大唐远来的流浪道士,我叫凌枫杰,他叫凌天蓬,目的是去南海寻找观音菩萨,遂经此地,不知可否讨餐食也?”
那男子点头称行:“我是前方小镇的一户居民,姓张,名大肠。”顺问:“你等是亲生兄弟?”
此言一出,呆子摇头,枫杰点头,面面相觑,呆子点头,枫杰摇头,瞧得那张大肠蒙脸结舌,摆手转身就走:“罢了罢了,就此罢。”
说毕,大肠拎起竹篮,背在肩上,随后带着两人途行,进了小镇,但见那叫:善天镇。
故问由来,大肠说,这镇子曾是个无名的小村落,后来因天灾毁于一旦,在人们皆是万般绝望之时,天上来了位神人,自称天神,遂将人们救济,人们感激不尽,供谢不完,从而小镇便取名唤做:善天镇。
进了镇,刚到大肠家门口,但见一娃大哭大闹,蹬蹬跑回家中,大肠说那是他的妹妹,叫小梅,看样子,定是被人欺负了。
进了家门,妈妈搂着那小娃,可见她哭得撕心裂肺,宛如生无可恋般,大肠将枫杰天蓬之事解释,妈妈听说,面容微笑,口叫欢迎。
那娃子见哥哥回来了,哇的一声,别了妈妈,径直朝着哥哥奔去,一把挽死大腿,只叫:“大哥呀大哥。”
大肠帮她抹去泪花,弯腰笑道:“是怎么了?”
那娃子哭哭嚷嚷:“我的花箍儿被强惹。”
大肠摸摸小脑袋,笑问:“谁抢你的花箍儿呀?”
娃子挽住大肠脖子,上跳下窜叫道:“又是大狗子,又是大狗子呀!”
大肠笑呵呵,抱起娃子,抖起身子,哄啊哄啊哄,枫杰天蓬见了,只是感慨,感慨有家真好。
中午,吃饭时,枫杰看着大肠的打扮,内心早就生发疑问,便问道:“大肠老兄,你这一身行衣轻甲!是准备怎的?”
大肠喂着娃子吃饭,笑道:“前段时间参了军,现在正是待役期,再过几天正式入队。”
虽是欢喜的话语,但家母的脸色却略显踌躇不安,呆子只顾着吃,便也没有在意这么多,枫杰道:“参军是好,但不知兄台参的是什么军?有无粮补?或是军饷?”
大肠道:“地方军也,是有军饷,但是不多,却可以足够养家安顿,其实我们这个地方算是一个较落后的地方,镇子里有千来户人,三个镇长,因前段时间的匪徒猖獗,我等年轻一辈有必要为此付出男儿铁血。”
枫杰笑吟吟,点头称是,欲要开口,在那一刹,房门猛然被人踢开,只听:“狗东西们,给我滚出来!”
回头去看,但见是一个身穿官服的家伙牵着个胖娃,身后带了一群打手,直嚷叫骂,唤贼呼狗,妈妈见了,急起身迎去,赔笑问道:“贺大官人,您是怎的了呀?是谁如此惫懒?竟敢惹你不快?”
那官人一脸凶悍骂道:“儿呀!就是那个臭崽子欺负你是吧!?”小胖子点头:“是呀爹爹,就是她。”
说着,官人大呵一声,指向桌子旁坐着的小梅,紧接着只见身后的打手们簇拥而上,直接将小梅拽将过来,毫不留情,摔在地上。
那官人放开自家胖娃,猛的大步迈去,当着众人的面,一脚踹在小梅身上,直接将娃子整个人踢了出去,枫杰见状,咄的一声,飞扑上去伸手接住,抱在怀里,一脸难以置信,心骂:这当官的?怎就如此惫懒?说也不说个明白,上来就对孩子下手?神经病呀?
便后,妈妈跟大肠围了上去,喊的喊,哭的哭:“天呀!我的小梅!”
可见小梅捂着肚子,哭也哭不出声!看着架势,定是那狗官伤到了小梅的五脏六腑。
枫杰紧紧抱着小梅,捻着诀,给她肚子揉摸治疗,只叫:“不痛不痛。”
那姓贺的狗官再次摆手呵斥,令人动手。
呆子见了,呜呼咄的一声,放下包子,猛的站起身来,急从口中掣出钉耙,赶上一众,嚎的一声,全然推出门外,回头去看,但听枫杰高叫道:“天蓬莫杀生。”
说不及,早听见屋外嗷嗷惨叫,几人急出房内去看,场面却已是鲜血淋漓,不是脑瓜有洞就是心口喷血,那一家子见了,妈妈撇头赶紧捂住小梅眼睛,大肠不忍直视,枫杰心焦胆慌,他知道,这不是野外,而是镇子,杀人之事,定将惹来灾祸,如此担忧,把小梅还给妈妈,急前去拉住天蓬,嚷道:“够了!够了!”
那呆子还想打,但见枫杰前来,便住了手,却又伸脚去踢死人,嘴里絮絮叨叨骂道:“畜生不如的东西,死的是该了,该来!”
对于一概行善的枫杰来说,呆子所为,可真是无言以对,事已至此,也是没了奈何。几人进了屋子后,那妈妈和大肠就开始急急收拾起包袱来,问他怎的,两人都叫:“死了死了!”
而小梅却自个儿站在一旁嗷嗷大哭,想是伤痛又起,枫杰前去帮她治疗治疗,不痛了后才止住眼泪,枫杰牵着小梅,看着急忙的两人问道:“你俩打算怎样??”
大肠道:“道长的兄弟杀了人!惹谁不好?偏偏惹的是贺官人,再不走路,都要遭殃哩!”
妈妈连连附和对枫杰道:“不是我说,那是贺镇长呀!真是万般得罪不了的大人物,你可不知,在我们镇子,绝没有人敢于他顶上一句嘴,逢年过节,谁不送点礼去奉承奉承,必会被他心记恶仇,我等皆有听说,他是贺国的一个皇亲,掌管过上万兵将,亦是善能降妖伏魔,一宝此地平安,现在倒好,你等打杀了他的人,我们一家三口呀!如是不走,定是死了。”
枫杰闻言,一脸心有所忌,那呆子反倒不知所谓,呵呵冷笑道:“怕个屁,他要是敢的再来,看老子不呼死他也。”
说不了,妈妈哎气一声,急合着大肠捡好包袱,顺带着小梅火速离开。
然而此时此刻,窄陋的小家里,只剩得枫杰还有那丝毫不惧的天蓬,天蓬哼的一声,走到桌子旁,继续吃起自己的饭菜来,也不管不顾,呵呵道:“不就打杀了几个人么?怕他怎的?待老子吃饱了!继续与你赶路去。”
枫杰道:“你是惹了祸也,不是我叽歪,为甚你就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总是残忍将人打杀?不当人子。”
天蓬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常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天诛地灭。忍着忍着,算是忍死了!果有威武,为何懦也?”
枫杰愁眉苦脸,满心不悦,硬是看不惯呆子的所作所为,前去道:“莫顾着吃了!还是不走?等死不成?!”
天蓬道:“走去哪里?”
枫杰道:“当然是没人的地方啦!你是打死了人,要是不走,你我定被官人捉拿。”
嘴说急来,只听嘭的一声,房门猛然被人踹开,回头去看,可见那贺官人请来了法师、剑士,天蓬生猛,抽出钉耙,破口骂道:“我把你个打不死的狗官,让你跑了!却不惧怕,怎么还找了人来?”
那官人闻言,呵道:“哪来的耕田鬼?怎就拿着耙子乱来唬人?那家子人呢?该死的!不消说,拿了拿了。”
其中一个法师问道:“贺镇长,那还有个道人,是两个都拿吗?”
官人只叫:“都拿都拿。”
说不了,群人举起刀枪棍棒,一齐簇拥而上,把个枫杰天蓬围在垓心,枫杰还未急抽出剑柄,就被剑士刺将上来,捅在肩膀,僵持片刻,两人最是寡不敌众,还被法师使符封了琵琶骨,不得变化,群人抡起大绳,死死将他俩人绑了!
便后收入牢中,绑在十字架上。
那牢房又臭又騷,地是杂草,会有蟑螂老鼠,天是滴水,会有蝙蝠苍蝇。捆了半天,手脚早是酸麻疼痛,
那呆子这会儿才是知道糟糕,不由哀愁懊悔,嗷嗷堕泪道:“杰哥哥呀!你看我俩怎生是好?早知如此,我就不敢乱来了。”
枫杰也是一脸难看,但语气却是不弱道:“莫要哭泣,这是不能怪你!我也想过几分,那个贺镇长的一言一行,着实无礼,我看有必要给他教训。”
呆子一听这话,回哭作喜道:“既如此说,不成哥哥是有神通哩?”
枫杰点头:“是有,不过要逃也难,我这身上被人贴了符咒,不得施法,你看么。有没有法子给我拿掉?”
原来那呆子被吊在十字架上,双手双脚捆得死死,不能一点动弹,而枫杰则是被绑在石柱上,双脚还可以动点,两人左右之间不足三尺,可见呆子猛的一晃,摔在地上,枫杰伸脚去勾,呆子就咬住他的鞋子,用力一拉,便是拉将上去,枫杰起脚将那呆子弄起,倒在自己身上,呆子张嘴去咬他身上的符咒,一口两口三口,全然咬掉。
枫杰哼哼一声,捻着诀,心念咒,摇身一变,变做个儿苍蝇儿,逃出捆绑,遂解了呆子,撞出牢房,拿了兵器,一通打出监狱。
果是没出小镇,逃到镇尾,便被贺官人带的群群道人团团围住,呆子禁不住嘴德,破口大骂:“我的儿,你敢再叫多些人来么?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贺官人笑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还真是有些神通,封了琵琶骨也能逃了!快快报出名号来,好办后事。”
呆子闻言,欲要动手,却早被枫杰拉住:“天蓬莫忙,待我前去说上一说。”
那呆子憨憨点头,枫杰手握剑柄,前去道:“我乃化灾道人,原是大周国人士,贺氏道教之下,因谬离开道派,从而浪迹天涯,一路行善积德,沿东进南,前往普陀山寻找观音菩萨也,前是我友冒犯,若是有难,我以赎之。”
贺官人一听这话,大吃一惊问道:“你那贺氏道派,可是贺老祖也?”
枫杰点头称是。
贺官人道:“化灾道人乃是四界圣者,天下独有几位,你是当真?莫有虚言?”
枫杰再而点头称是。
贺官人指脸质疑道:“你若果是化灾道人,有何本事?使出来瞧瞧?”
说不了,枫杰打了个口哨,未几,四面百鸟来袭,叽叽喳喳盘旋空中,再打个口哨,皆去。
瞅得众人愣是佩服,都叫:“真是化灾道人,真是化灾道人呀。”
贺官人道:“听说化灾道人通晓百草百药,知病知患,你可会否治疗心病也?”
枫杰道:“甚心病?谁的心病?”
贺官人挥退旁人,向前两步道:“我儿心病,每日每夜常叫见着女鬼,请了法师、和尚,亦是寻不着根源,你若治得好我儿,前事一往不究。若治不好,还当个杀人祸事罪。”
枫杰道:“先去看罢,自有料子。”
群人围着两人,一直来到贺府,可见院中绿植茂盛,进了门,寻到了小胖娃,唤他过来,坐在桌旁,枫杰与他把脉,群人在旁看着,枫杰问:“小朋友,你有哪里不舒服?”
小胖娃看了亲爹一眼,亲爹点头,才出声道:“晚上做梦,老是看见白发女鬼,还说我是小坏蛋。”
枫杰放开娃子的手,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向贺官人道:“你的孩子是不是喜欢惹祸?”
贺官人呵呵一声点头点头:“是又怎的?”
枫杰道:“那孩子如此,便是你的不是,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如今你的孩子纵容成恶,内心已是扭曲,要我猜测,长大以后定是纨绔,现在得治。”
贺官人脸色难看,显然是不满意他的言语,骨子里还充斥着一股不服的气焰,遂问道:“我儿放荡不羁,跟他见鬼有甚关系?”
枫杰笑道:“你儿上了私塾是吧?”
贺官人道:“是又怎的?有话直说,不要像个神棍一样磨磨唧唧。”
枫杰道:“你儿子上了私塾,常在班里欺负别的娃子,其中有一个娃子的娘亲死去了,因顾儿忧导致灵魂未消,你家娃常欺负别人家娃,于是便被人家娃子死去的家长寻仇。”
贺官人一听这话,大怒不已,即刻差人前去私塾查辨,查罢,果如枫杰所说,遂放了他们俩人,不计前嫌,称其好友,后将两人安顿至入民区房内,送予些许银两不提。
原来那贺官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听说有鬼作祟,也是不怕,既找到来由,却自有办法害人。不说他那前嫌作恶,但提镇里的人一听他的名号,却没有一个不闻风丧胆的,人们皆知,他是个喜欢欺男霸女、杀人灭口的坏家伙,自从自己有了小孩,却看不得别家女人生娃,镇里常有姑娘六月怀胎七月流产之说,这等晦事,十有八九定是那姓贺的狗官所为,强奸妇女、侮辱糟蹋,还是常言威胁,如敢传出,定然不得好死。
曾经就有一户姓李的姑娘,怀胎四月,在买菜的时候,被贺狗官瞧见,遂被拉进小巷子里,强行糟蹋一番,即便有人目睹,但却没人敢言,那姓李的姑娘挺着大肚子,还被他糟蹋,简直生不如死,当即就流产了,狗官离去,有人将李姑娘送往医店,经过郎中数个时辰抢救,保住了大的,却没保住小的。那李姑娘丈夫得知,气急败坏,后便满镇子宣扬狗官罪行,狗官权大人多,没多时,遂派人杀了李姑娘的丈夫,后再派人将李姑娘绑了,锁在满是石头的笼子里,一路扛到河边,丢进河里,足足淹死。后而派人出去造谣,找了替死鬼,说是那女人颇贱,怀了孕还不忘与别的男人乱搞,那男人便是狗官请来的替死鬼,不知事由何传,传着传着,却完全不关那狗官丝毫之事。
虽有少部分的人晓知真相,却是不敢口言,只得忍气吞声。
不多日,李姑娘与她丈夫显魂报复狗官,狗官公而不惧,遂请了法师、道人,活活弄杀她俩魂魄,最终那李姑娘与她丈夫,岂是被害沦落至魂飞魄散。
……
不说姓贺的狗官如此惫懒罪恶。
却说那大肠小梅一家原是离开了善天镇,但在路上时,却听别人说,枫杰消了贺官人的烦恼,现在好生过活,便急忙返家,一路寻至枫杰住处,跪的跪,拜的拜,尤其是那妈妈,更是泪如雨下般。
讲多时,言语道断,才是别离。
站在门口,见他们离开,呆子不忍吱吱笑起,枫杰撇他一眼问道:“你笑怎的?”
那呆子道:“好杰哥,是我闯出祸来,没想到真个被你化解了,不愧是化灾道人。”
枫杰笑哼哼两声,没做答复,转身回屋,那呆子赶紧跟上,大大咧咧问道:“好兄弟杰哥呀!你是我遇到的大好人咧,敢问你修成了神后会去哪里?”
枫杰止住脚步,坐在床旁,反问道:“你问怎的?”
呆子笑道:“当然是跟你混呀!你看你哦,人好心好,又有神通,连观音菩萨都得恭敬三分,我想呀,跟着你修行,定然能混出名堂来!”
枫杰摇头道:“你自己也可以修行混出名堂,只是切记,勿要惹事生非,三思而后行即可,我是晓得你的前世,叫个八戒,法名又唤悟能,遇到的妖魔鬼怪、大劫大难,可比我多得又多,你是自修天蓬元帅,要么说,还是我的前辈呢,怎的却要跟我混?要么说,你别了我后,可能混得更好。”
那呆子闻言,急道:“你是知我前世,但却不知我今世,怎知我会混得更好?我是跟你!跟你罢。”
枫杰呵呵两声,没再搭话,一身子躺下,闭眼养心。
呆子见此,没甚奈何,只得坐在桌旁,拿起水壶,倒起水喝,淡然道:“兄弟呀!恕我问你,你此番行善,日时将久,就不会觉得疲倦厌烦的么?我是不知,你是想做甚么人咧?”
此言一出,枫杰忽睁睛,问道:“为何此问?”
呆子道:“天下修行,无非讲的是个终果,修佛、修道、修神、修真、修尊,皆是如此,一图长生,二图生存,三图名利,不知兄弟你是图甚?”
枫杰缓缓起身,看向窗外远方,沉吟半晌道:“既做不成皇帝,就做个我想做的人罢,我便是图个方向,亦是你说,无非是个终果而已。”
说罢,既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图纸道:“天蓬你来。”
天蓬前去道:“叫我怎的?”
枫杰笑道:“这是一张藏宝图也,是那程豪帮帮兽麟凰给我的玩意,我想是用不着,我将四海为家,到处漂泊,你是若想安定存家,给你罢。”
天蓬听说,遂伸手去接,但回头一想,还是不要了,摇头道:“兄弟呀!还是你拿着吧,我是跟定你的,到时我俩一起去寻,常言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是不要。”
枫杰听说,满心欢喜,急伸手把那藏宝图塞他手里,笑道:“待我修道成神,便去寻找自家妻儿,寻到方后,也是你我别离之时,这藏宝图对我而言,终究毫无意义,你且拿着,万一哪日我撇了你走路,你也好有个家当。”
说罢,枫杰起身离去,天蓬眼眸呆呆怔怔,看着他步步离去,吃起手指,伸手想去挽留什么,但却终究没能开口,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如同湮灭在幻想与现实的罅隙里。
他走后,天蓬才缓缓打开手里的藏宝图,但见图纸上写着四个金墨大字,乃是:路径天止。
……
三日后,善天镇西面的深山半腰,一帮手扛锄头的土民说说笑笑,似如凯旋而归般,可见他们之中,有个人挑着一摞担子,担子里装着个碑儿,碑儿上刻着醒目的五个大字,叫:王晓梅之母。
原来他们是因贺官人的差使,去抛了人家的坟,这坟正是那个整天缠他儿子的女鬼的坟,他是没有祭奠请人,反而刨坟赶之。
这会儿整得那个叫王晓梅的女鬼气急败坏,没了坟墓,便是野鬼,遂一气之下,去了鬼界,直入森罗殿内,向那十代阎王爷告状。
却说阎王得知,大呼一声:“岂有此理。”遂派黑白无常与她前去通报正职三十七代冥王祸悹,祸悹闻言,下了勾魂之令,又怕那贺官人会使道人抵抗,便又差牛头马面一同前去执法。
不多时,早至人界,寻到贺府,可还没入内,却被几个识得鬼差的道人瞧见,连连回府禀报,赶在前头的马面鬼加快脚步道:“别让那厮跑了,不然难寻咧。”
群鬼皆迎面而进,来到贺官人房间时,但见房门上全是符咒圣铃,牛头鬼抱怨道:“那些不识好歹的道人,怎的就设下这等困难阻碍?黑白无常呀?我与马面打将进去,你等安且看守原告,莫被道人伤了魂,此是这般何如?”
黑白无常吐着半米长的舌头,拿着勾魂锁链,面面相觑,整整头顶官帽,都道:“你们去,你们去。”
说不了,那牛头鬼急从腰间掣出大斧,示意马面,咄的一声,一个手举斧子,一个直携长枪,望门就劈,只听唿喇喇,房门怒然怼开,可见那贺官人被唬得胆战心惊,缩在角落里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只叫:“饶命。”而他身前周遭却围了四五个手持道剑的道人,战战兢兢的,嚷道:“莫过来莫过来!”
见门杀开,黑白无常领着那女鬼进了房间,女鬼直指贺官人,骂道:“就是那个短胡子拉碴的狗官,快锁他、快锁他!”
说罢,牛头马面大呵一声,唬得那几个道人魂飞魄散,当即丢下了道剑,四处乱窜,躲床下的躲床下、藏柜里的藏柜里,进不去的,猫桌底的猫桌底、钻凳缝的钻凳缝,不提有够多么窝囊。
而黑白无常不待多时,拽着两下手中之链,发出当当响声,那贺官人看了,吓得连声高叫,踢倒一旁桌子,打翻茶杯,捡起茶杯,朝脸就丢,只可惜实物哪能砸中恶鬼,伴随着尖叫,牛头马面拽起贺官人,那黑白无常将链子套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扯,可怜,直把个头颅生生拽下,断了气也,脖颈丝毫不留点血。也却是像牵狗一样,用两条链子拴着他那魂魄的脖子,径直拽回地府不提。
到了地府,压在冥王殿上,做观冥王见了人,遂问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叫王晓梅的女鬼备言前世,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冥王听说,遂问那狗官叫甚名字,狗官悚然惊怕,便吞吞吐吐的把全名说了出来,冥王听他名,用那生死簿查了他的家底,不查还好,这么一查,查出满门子丧尽天良的勾当,当即呵斥一声,急令赤耳黑鬼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永堕灾难,不得轮回。
姓贺的狗官被罚,那女鬼满心欢喜,抱拳谢彀多时,顺提:“小女之墓被捣之事,并非全然是那狗官指使,其中还有一个万恶不赦的道人作怪,是那道人唆使狗官寻我麻烦,万望冥王差人将他拿来,莫要叫他祸害世人。”
冥王问道:“他是何人?你知他名否?”
王晓梅摇头只答:“不知他名。但却知道他的所在。”
冥王点头:“既如此,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你等于她再而去来。”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抱拳称是,又遂同王晓梅返回人界,去拿她嘴里说的万恶道人。
来到人界,白无常愣是来气,一锁链拴在王晓梅的脖子上,骂道:“我把你个多生事端的泼妇,怎的就没完没了了?早是不说,非要我们再跑一趟,你是不知,人界一日,鬼界一年,如此一来,你可要耽误了我们多少光阴!兄弟们,来耍狗,来耍狗呀。”
说罢,黑无常也跳将上去,用锁链锁住了那王晓梅的脖子,似如拽狗般,拉着到处飞到处跑,呛得那王晓梅直嚷:“爷爷们饶命,爷爷们饶命。”
两无常放了她,但却一人一口,吃了她的下半身,直剩得半个灵魂飘在空中,沿腰以下的部位若隐若现,或是可称半个魂魄矣。
如此这般,牛头马面也来吃她,顺吃了她的手臂肩膀,吃不及,黑白无常赶紧推开牛头马面道:“莫吃了,莫吃了!再吃她就魂飞魄散了!且先饶她罢,还要工作哩!”
牛头马面骂道:“你俩惫懒,吃了这么多,却叫我们住嘴?好是道理?”
黑无常还嘴骂道:“我把你两个贪得无厌的牛马犊子,平日好生待在冥王身旁捞了多少好处?却不想想我俩卖力干活没得俸禄。”
白无常附和道:“就是就是,叫甚叫?要我说,这女胚子还让我俩吃了算了!回去时就说被道人消灭。”
那王晓梅闻言,内心胆寒,赶紧插嘴道:“爷爷呀!吃不得,吃不得哦!你等还未见着是甚道人哩!到时如何交差?求听小女一言,留我魂罢,留我魂罢。”
四鬼闻言有理,于是没再计较,牛头鬼道:“赶早的完成差遣,好的回去耍哩。”
言毕,黑白无常如同耍狗般,拉着那王晓梅带路,后寻到她所说的道人之家,但见是一处简陋的房屋,可谓叫个:
四面灰土砌成墙,瓦盖皆是草木叶。
破破烂烂不入眼,周遭虫鸣聒聒扬。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拖着个王晓梅,推开烂门去看,可见里头的桌子旁坐着两人,一个肥肥胖胖,凹脸凶样,另一个高挑俊俏,英姿飒爽,两人见了他们,面面相觑,唬得一身子站起,天蓬讶道:“这不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么?怎的白日勾人?晦气,晦气呀。”
枫杰前去唱个大喏道:“敢问阴间四位官爷乍到寒舍,有何贵干?”
那王晓梅见了枫杰,直勾勾房指着他,嚷道:“就是这个道人,就是这个道人!”
牛头马面闻言,凶狠狠的唬将上去,二话没说,拽住枫杰双臂,黑白无常见此,举着链,前来就要锁他脖子,原来枫杰不知勾魂链子的厉害,还傻傻的不知何事,是那呆子晓得,急掣出钉耙,赶上就筑,打得四鬼连连后撤,定了睛,才发现那呆子是天蓬,白无常慌道:“九齿钉耙,你可是那保唐僧取经的猪八戒也?”
呆子愣是点头,自信道:“是又怎的?不过那是前世之世,早已修成正果,后因偷吃佛祖种的大萝卜,再被贬下凡间,重新开始。”
黑无常骂道:“你个杀千刀的瘟猪,为何如此这般护保那个道人?”
呆子回嘴骂道:“我把你个不识好歹的孙子,你是不知,我这兄弟是个化灾道人,怎生与你有冤有仇?”
四鬼听说,显然不信,黑无常道:“不消说,先锁回去再说,到了冥王那,一切都清楚了!贼寇,看锁。”
说着黑无常就要锁人,那呆子欲要护帮,枫杰拔出剑柄,拍拍他肩,自行前去相迎,遂飞锁来勾,闪身躲过,一把抢夺锁链,一脚抡开黑无常,锁链随手一丢道:“有话可以好好说罢,去冥王那就去冥王那,无需你等动手,我且自会前去。”
白无常跑去搀起黑无常,问道:“没有我们开路,你要怎的去?”
枫杰哼哼一声,没有答话,只是从腰间抽出符咒,捻着诀,望空一抛,急召唤出了个阴阳之门,唬得那牛头马面跪下礼拜,直嚷:“真是化灾道人呀!”
待那阴阳之门打开,枫杰也没说什么,给天蓬使了个眼色,便走进大门里面,天蓬其入内,四鬼随后迎上。
到了冥王殿上,冥王一眼就认出了枫杰,讶问:“你不是那个天之骄子吗?怎的又来这里?”
天蓬站在殿后角落,没有露面,枫杰道:“甚么天之骄子?我是化灾道人,是大人差人请我来的!不知有何贵干?”
冥王听说,放下手中之笔,前去问道:“原来天之骄子现在正处修行化灾道人,真是可喜,可喜,牛头马面!你们请这化灾道人来这作甚?”
牛头马面急上前行礼道:“冥王大人,他正是那王晓梅说的万恶道人,遂令我等前去拿他。”
说不了,冥王甩袖大怒道:“胡说!化灾道人怎么可能作恶?定是那女鬼胡谗,来呀!把那女鬼推入奈何桥下罢。”
原来那奈何桥下尽是一片黑水沼泽,据说沼泽里头全是妖魔鬼怪化身的水精、鱼魔,唬得那王晓梅连连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小女子没有胡谗,真是那万恶道人唆使贺狗官派人挖我家坟,还请大人一定要廉政廉清呀!”
冥王听到廉政廉清这四个字,顿然火从心来,骂道:“我把你个不识好歹的贱女人,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廉政廉清咯?好好好,来人,取砍魂刀来,我要亲自砍了这嘴欠的家伙。”
不说那王晓梅被唬得泪如雨下,却说枫杰一把握住冥王手腕,言道:“她是栽赃诬蔑,大人莫杀她,定要明查。”
冥王道:“如何明查?”
枫杰看向王晓梅问道:“你这惫懒,为何如此诽谤与我?我跟你有甚冤甚仇?”
王晓梅骂道:“你个畜生狗道人,还来装傻?是你合着那姓贺的狗官来刨我家山坟,现在狗官被收,你却想抵赖,我操你娘亲,王八龟儿子。”
枫杰听说,大怒道:“我何时唆使贺官人刨你家山坟?不要乱讲,冥王大人呀!我可真冤,你可定要详查明查!”
冥王道:“道人莫急,待我收下去将那贺官人唤来,对质一番便知。”
枫杰道:“贺官人此在何处?”
冥王道:“在十八层地狱咧。牛头马面,还不快去将姓贺的那个带来。”
牛头马面遵命,转身离开,来至十八层地狱门口,通告地狱使者,查了查监人簿,果查到姓贺的那个家伙,遂把他带出,但见已是缺胳膊断腿,没眼珠烂嘴巴,牛头道:“马面呀!你看这人,如此焦烂,怎的带他见堂对质?不如你给他哆口阴气罢。”
马面嫌弃道:“为甚就要我给他阴气?你给不成?我身本是吃阳气的主子,你却叫我与他阴气?哪来的阴气?”
牛头道:“可他这般,带去了,让冥王给他阴气,冥王定是心恼,多少怪罪我俩办事不周,如此一来,岂不糟哉?罢罢,我与他阴气罢。”
说不了,牛头鬼急朝贺官人吹口阴气,但见贺官人那破破烂烂的魂魄渐渐恢复,长出眼睛,冒出胳膊大腿,乃至最后成了个人样,贺官人一膝盖跪下,求爷爷告奶奶的,而马面却没与他口舌,直接将链子套在他的脖子上,像拉狗一般,粗鲁拉走。
不多时,来到殿前,那贺官人见了凌枫杰在此,内心别提多么高兴,但又见冥王同与群群恶鬼在场,却没敢出声。
王晓梅见他被马面带来,高声叫道:“就是这狗官,就是这狗官,是那狗奴道人唆使这狗官来刨我家山坟的!冥王大人,定要公正呀。”
冥王最恼别人对自己说什么一定要公正、廉清之类的话,搞得自己好像个小人一样,心虽不爽,但还是耐住了性子,责问贺官人道:“王晓梅之事,是你个人主张?还是有人唆使?莫讲假话,不然拔牙剪舌!”
言语如同利剑,贺官人哪敢说假话?战战兢兢的如实招来:“是小人请的化灾道人替我儿解难,遂查出烦我小儿的女鬼,是我主张捣坟之计,不干化灾道人之事。”
说不了,王晓梅骂道:“你个狗官,怎的如此惫懒?死到临头了,还替那该死道人说话,是何居心不良?冥王大人,依我看,应当去把那些捣我坟的工人叫来,这才可以光明正大。”
还依她看?冥王恨不得砍了她,但因枫杰在场,也便没有发怒,遂听她说,再遣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去勾人灵魂。
未几,那些亲自动手刨坟之人抓而随来,冥王将上述之事陈述一遍,问:“刨坟之事,是那贺官人定计?还是这化灾道人唆使?”
原来枫杰在善天镇居住的这几日里,都有替人消灾化难,这会儿听说他唆使贺官人刨坟之事,都道:“化灾道人是好人,化灾道人是好人。”
事态已是明了,那王晓梅却还嚷:“都是狐奸狗辈,蛇鼠一窝,你们要死!你们全家都要死,王八蛋!狗儿子,操你娘亲,全是天杀的孽畜,天已死,公已亡!你们全是九幽之下的渣子,不得轮回的污秽,呀呀呀呀呀!天理何在呀!”
见她口吐晦言,枫杰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感慨道:“小人得理,一发不将饶人,自要堕落,却要拉人下水,悲哀!悲哀!”
说不了,冥王拔出鬼使腰间之剑,就要去砍王晓梅,可谁曾想到,那王晓梅转身推开牛头马面,撞倒黑白无常,一股猛劲逃出冥王之殿,顺着枫杰召唤的阴阳之门,逃回了人界,冥王急小鬼前去拿她,后却放了众人,贺官人有心回善,亦是有些管理能力,便在枫杰的面子下,留在了冥王的身旁办事,算是将功赎罪。
回到人间,善天镇的几户人家摆开延宴,热情款待枫杰,而那呆子算是看上一场好戏,既满心欢喜对枫杰道:“兄弟面子真大,想是菩萨都要敬你三分!没想到冥王也得给脸,我看定要随你逐流,万年难得一见的化灾道人被我遇上,怎能就此作罢?少说也得跟你混个一神半仙之称,不然也太亏欠了我的运气矣。”
枫杰哼哼笑道,没做回话。
当夜吃过延宴,次日收拾包袱,继续沿南启程。
目的是寻到菩萨,参加修神考试,解除身上禁欲之令,再而寻妻叙旧,重获自由,返俗归乡,享受天伦之乐。
毕竟不知此去端的何如,枫杰、天蓬可否寻到菩萨?预知后事,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