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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肖脑海里不停回荡的都是竹柳的身影,从当初第一次来到蜀山,人生地不熟,又刚好错过了蜀山招手外围学员的时间,是竹柳,只因为第一眼的眼缘,就求长老们网开一面,收留了自己。
又是第一次学习入门的宗气口诀,由于跟自己自幼从父亲那学来的口诀相差太大,一时间根本无法适应,又是竹柳,愿意彻夜相伴,帮助自己矫正误区。
想到这里,虽然已是深夜,颜肖还是忍不住哀怨的叹了口气,当初一起灯下伴读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而转眼间,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再一次想起当日五品阁师殿,竹柳不顾自己性命的扑上来,似乎不害怕玄天子会因为盛怒,而大开杀戒的。没有她当日这个举动,颜肖此时此刻,只怕已经在另一个世界遥望了。
今日,竹柳遭逢了人生如此严重的打击,父亲失踪、亲友离去,还要忍辱负重的为韩丹做那最卑贱的奴仆之事,这种辛酸愁苦,根本就已经超越一个少女的极限了。
可是,竹柳竟然就默默的隐忍了下来,只是为了颜肖......
回想着这一切,颜肖终于忍不住,又一次的落下了泪来,他这一生已经流泪过三次了,第一次是为母亲,第二次是为哑仆,这第三次,就是为了竹柳。
前两次,他的眼中流泪最后都变为了双眼渗血,这一次,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上性命,也绝不能让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颜肖已经决意,明日就去想办法,救出竹柳!
天明,微风吹拂。
窗外传来了一阵阵敲锣打鼓的声音,颜肖直到天亮才睡着,这时候又被吹打声吵醒。
他起身,迷蒙的趴到窗边观望,眼前这些喜庆般的场景,并不是附近的住户,哪一家结婚生子了,而是一队人群,正在往蜀山上走着,只是声势浩大一些罢了。
颜肖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怕自己看错,因为这队人群所穿着的服侍......
颜肖就像是有了什么主意,大喜的喊:“小樱,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混进......”
话刚说到一半,他发现桌子上留了个指条,墨迹还未完全干,上面写着:颜肖哥哥,小樱知道你还是喜欢着你的师妹的,你我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所以你不必为我的离去感到自责,小樱期盼你可以与竹柳姐姐长相厮守,而小樱,会永远在西域黑岩镇的忠爱庭下,等候着你的归来!
颜肖慌忙向门外冲去,哪里还有小樱的影子,四处找寻她是否遗留的有踪迹,却才发现,天空已然下去了蒙蒙细雨,淹没了一切离去的痕迹了。
就像是小樱的离去,上天都觉得可悲可叹一般。
西域黑岩镇,颜肖几乎安奈不住自己想去寻找小樱的冲动,可是他才奔出了数里路,心里面另一股力量又将他彻底的拉了回来。
这股力量似乎在撕心的呐喊:你真的忍心丢下竹柳一个人吗?
这两个女人,一个是红颜知己,一个是真心爱人。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放弃自己生命中的一切,一个也可以同甘苦共患难。
竹柳的柔美温婉、小樱的坦荡善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只能对任何一方都欲罢不能,更何况的是颜肖。
他现在根本不能用自己的感情来做抉择,他只能用自己的理智来告诉自己,这一刻,处境最危险的是竹柳,自己决不能为了一己私情,视而不见!
他黯然回到通往蜀山的路上,他先行一步,搬来了一块巨石,然后乘人不备的,丢向了准备上山的人群中。
这群人身着凌云剑宗的服侍,自然是凌云剑宗的人,而既然是凌云剑宗的人,修为就绝不会差。
人群见到巨石下落,没有出现丝毫的骚乱,当头的人一跃而起,一剑劈下,巨石竟然就被炸的粉碎,四散的烈石,都尽是粉尘了。
修为之高,实在匪夷所思。
但这恰恰就在颜肖的计划内,他乘着众人的注意力被石头吸引时,已经悄悄将人群末端的一人掳走,打昏过去,然后换上了凌云剑宗的服侍,混在了人群里。
就这样,堂堂正正大摇大摆的跟着人群上山了。
蜀山大门敞开,蜀山四大长老、四大阁主,同时都等在了门口,而能参与此次迎接的,最次的也是入室弟子了,连一品弟子都没有资格。
显然凌云剑宗此番前来的人,辈分也绝不会小。
“凌云剑宗八大长老之一,剑无生,见过各位蜀山的长老、阁主们了。”说话的人身形矮小,面如苍古,声音暗淡,语气谦卑,竟毫无长老的气势可言。
颜肖却心中感到无比震惊,剑无生虽然在江湖上毫无名号,却跟另一个位长老梨御城一样,都是当今世间最一等一的高手了。
颜肖在小时候就听父亲说过,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招惹,千万不能招惹剑无生,剑无生修炼的是狂剑法,剑术一旦催动,方圆百里寸草无生,在八大长老之中,他能排名第七,绝不是浪得虚名。
蜀山站出来迎客的,是资历最老的枯荣大师,掌门失踪,他暂代主座。他虽然没听过剑无生的名号,但是他却知道凌云剑宗八大长老是不容丝毫小觑的,也恭敬的还了个礼道:“有劳剑兄不远万里前来,快请进。”
剑无生走路时一直等着个头,本来就不高大的身材,更显的有点矮小了。
他神情委顿,就像是没睡醒一样,走路时摇摇晃晃,差点就要撞到身边的枯荣大师了。
有不懂事的蜀山弟子,不由得心中产生了鄙夷之心,只觉得凌云剑宗这些年名震天下,实在是浪得虚名。
枯荣大师领着到了蜀山待客厅坐下,与剑无生并列,其余人居于四周次座。
枯荣大师道:“凌天云掌门听闻我蜀山掌门失踪,立时便派剑兄等人前来协助寻找,真是令蜀山好为感动。”
剑无生客气道:“枯荣大师言重了,我凌天云掌门,本来也是蜀山的弟子,与青莲子,说起来也是师兄弟了,青莲子失踪,我掌门彻夜难眠,只好派我们过来探查一番了。”
“凌掌门如今威震天下,却能饮水思源,也实在是后生效仿的典范了,”枯荣大师忽然慨叹了一声,愁容满目,“只是我青莲子掌门,失踪的太过蹊跷,即便是我蜀山中人,也是半点线速也没有的。”
“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参详参详。”剑无生道。
“好,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剑兄有如此好意,我也就坦白说了。”
枯荣大师开始说道:
掌门因为要修炼一门极其高深的剑术,于五个月前开始闭关修行,期间饮食,只由玄剑阁的入室弟子代为效劳,直到上个月,送饭的弟子放下饭菜后,发现头一天的饭菜丝毫未动,便开始有点起疑,但依照掌门的修为,纵然三天三夜不吃饭,也没什么打不了,如此反复,直到第七天,那名送饭弟子才终于觉得不对,每天的菜饭都没有丝毫移动过的痕迹的。他不敢惊扰掌门修行,赶紧将此时报给了我,我立即会同四位长老商议,都觉得非常有必要去看清楚,结果发现,掌门已然是失踪了。
剑无生听到这里,却笑道:“难道就不能是青莲子一时兴起,到别处修行去了吗?”
枯荣叹了一声,道:“起出我们也这么认为,掌门素来少言寡语,就是要走,恐怕也不会给我们打声招呼,可是我们将闭关的密室搜寻后,却发现了一滩血迹,血迹呈蓝紫色。剑兄有所不知,我蜀山掌门历来都有一门奇特的剑术法门,修炼之后,血液会变得蓝紫,所以我们当即认为,掌门遭逢劫难了。”
剑无生听了,却还是笑道:“修行上乘剑术,纵然是凌天云,也难免会走火入魔,吐一两口血,也说明不了什么。”
枯荣心下不悦,我与青莲子打了60年交道,他会不会轻易吐血,我能不清楚吗?
只觉得这剑无生长老,实在有点太轻视蜀山的感觉了。
但还是隐忍不发,继续道:“我们四下寻找,均毫无踪迹,恰巧这些天,江湖上竟然出现了我蜀山的掌门锦囊,我赶忙派了好些人去夺回,可是回到蜀山的半道上,却又被人夺走了,就像是有人提前就知道了风声,故意引来大批人士争夺。”
剑无生没有说话,面无表情,过了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难道就不能是青莲子外出修行,不小心遗落的吗?”
枯荣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剑无生话里的意思,我蜀山掌门,就如同一个孩童一般丢三落四的吗!
枯荣站起了身,厉声道:“若是凌云剑宗的朋友千里迢迢过来,只是为了消遣我蜀山,恕我蜀山不奉陪了!”
转身就要送客,剑无生却皮笑肉不笑的,根本没将枯荣放眼里的,只是回过头望了一眼蜀山的弟子们,目光很快锁定了韩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