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初见

初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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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险地躲过一劫,楚云晚仿若重获新生,整个人都快虚脱了,瘫坐在地上。

    “没事了,云晚,没事了。”苏玉霞抱着楚云晚安慰道。

    凝双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想说些话,张张嘴却发现嗓子哭得有些哑了。

    这个结果令秋意姑姑不甚满意,她说:“楚云晚,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有嫌疑的宫女。别以为暂且没处置你就逃脱罪责了。掖庭局容不下手脚不干净的人!

    从现在起,罚你去殿后跪着,不跪到天黑不准起身!”说完,秋意姑姑板着脸,领了来时的一行宫女扭头走了。

    楚云晚盯着秋意姑姑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仍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她了?为何她要针对自己?

    若怡姑姑回头,给了楚云晚一个安抚的眼神。楚云晚感激地朝若怡姑姑点了下头。她会牢牢记住今日的一切的,那些对她好,以及对她不好的人。

    风波骤然平息下来,满院子宫女开始对楚云晚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偷东西,真不要脸!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宫?”

    “我得回房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丢什么。”

    “哎哎,你们听王牡丹说了没,楚云晚是她家的丫鬟!果然够卑贱的啊!”

    凝双听得火冒三丈,“云晚不是丫鬟!不准你们再说!”

    “说了又怎样?”王牡丹施施然地走出来,“入宫前你们偷我家银子就算了,没想到入了宫还不改,真是丢人丢到宫里头来了,不嫌害臊。”

    “天呐!原来之前就手脚不干净!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们还是远离这种人为好。”

    凝双咬牙切齿道:“王牡丹,你少冤枉人!云晚的银子是太太留给她的,我们没有偷!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

    “没有偷?呸!她那个短命鬼娘亲老早死了。你们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不要钱?留下的银子该是我家的!”

    王牡丹的话像把刀子在剜楚云晚心尖上的肉。

    “住口!我不准你说我娘亲!”

    话音未落,一个使足了劲的巴掌打在楚云晚脸上,啪地一声脆响。

    王牡丹眼中闪过快意。

    想起那晚自己差点被楚云晚剪掉头发,她表情狰狞道:“呵,我偏要说,你娘偷汉子生下你这个野种,她活该死得早!有这样一个娘,你又能好得到哪去?”

    楚云晚紧紧地咬着下嘴唇,若非她实际心理年龄不止七岁,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扑上去跟王牡丹拼命!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自己现在嫌疑还未洗清,紧要当口,再经不起一丁点风波。

    楚云晚拽住凝双,阻止她跟王牡丹发生更大的冲突,漠然地看着王牡丹。

    小小年纪,言语恶毒,真是悲哀。

    “你看着我做什么?看着我也无法改变你是野种的事实啊!”

    “哈哈哈……”

    众人一阵爆笑。

    有认识苏玉霞的宫女好意劝说:“苏玉霞,我劝你别再跟楚云晚她们为伍了。”

    苏玉霞拉住楚云晚的手坚定道:“其它的我管不着,我只相信我认识的云晚,是不会偷东西的。”

    无需任何证据,不在乎与所有人为敌,遵从本心,毫无保留地相信挚友,大概便是一份最纯洁的友谊了,比冬日里的雪花还要洁白。

    楚云晚心中感动,回握住苏玉霞的手,抓住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晴朗的天空在过了午时之后,忽然阴沉下来,气温骤降,北风呼啸着席卷万物,扬起掖庭局殿后因少人打理而厚积的尘土。

    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楚云晚双膝跪地,冷风从脖子处灌进去。

    没多久,豆大的雨珠哗哗落下,很快淋湿了楚云晚灰色的衣衫,贴着皮肤冰凉冰凉的,再经风一吹,寒气直钻体内,冻得她瑟瑟发抖。

    “云晚!”

    凝双、苏玉霞二人打伞跑来,地面的水渍溅湿了她们的裙摆。

    “云晚,这是我和凝双中午吃饭时偷偷藏好的馒头,你快拿着。”

    苏玉霞边说边把揣在怀里的两个馒头掏出来塞到楚云晚手中,喜道:“还好,还热乎着。你饿坏了吧?快吃,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见楚云晚面无血色,不住地发抖,凝双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楚云晚咬了几大口馒头,鼓着腮帮子干涩地咽下,摸摸凝双的丫髻,扯着嘴角道:“别哭了,我没事,熬一熬会过去的。

    玉霞,凝双脾气冲动,你拦着点她,别让她和其他宫女发生冲突。”

    “嗯,我会的。”

    楚云晚催促道:“你们快走吧,万一被秋意姑姑发现就惨了。”

    凝双将自己带来的另一把伞递给楚云晚,“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云晚,你撑开伞,多少能挡着好受点。”

    楚云晚摇头拒绝道:“只怕这么一来,秋意姑姑会给我更严厉的惩罚。”

    “可是……”

    苏玉霞插话道:“云晚顾虑得没错。凝双,我们先回去。”

    多待一分,被发现的概率多一分,会害了云晚的。

    楚云晚望着她们消失在雨中的背影,继续大口大口啃馒头,一不留神噎得喉咙发堵。她使力地拍打胸口,仰起脖子仰望天空,张开嘴巴,任冰凉浑浊的雨水流进肚中。

    眼眶有滚烫的液体溢出,随雨水淋冲滑过耳际。

    她微睁双眼,纤长的睫毛下,一双清莹莹的水墨灰眸子像倒映着月光的湖面,泛着粼粼涟漪,仿佛能与天空的灰融为一体。

    墨子翊永远记得初见时,那个宛若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孩,空灵、安静,在风雨中飘摇。

    他立于树旁良久,直到那女孩失去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才惊觉回神,冲过去扶起女孩的身体。

    瘦弱,冰冷,湿淋淋的。

    雨停了吗?

    楚云晚迷茫地醒来。入目的是一张俊秀无双的面孔,青眉星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她永远不会忘记初见时,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少年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拥她入怀。伞面的暖黄色映在少年脸上,好似他整个人都镶了圈温暖的光环。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