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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牡丹在旁煽风点火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惦记着偷。姑姑,依我看,将楚云晚的两只手砍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偷。”
张碧得意。她表姨就是厉害,见尚药局的事压不住楚云晚,就轻飘飘一语带过,再跟王牡丹一唱一和。楚云晚“小偷”的名声就要坐实了。
不过张碧还没从得意中缓过来,一道气势不弱于秋意姑姑的声音乍然响起。
“小小年纪,好歹毒的心思!”
被人凶了句,王牡丹脖子一梗,下意识躲到秋意姑姑背后。
张碧不满地瞪着王牡丹。
欺软怕硬,没用的东西!
张师傅大致听明白了。楚云晚曾被诬陷偷盗。既然楚云晚说真正的小偷是张碧,张师傅就相信她。
难怪了,云晚那丫头是这样得罪了人吧!
“原来是张师傅。”秋意姑姑皮笑肉不笑道,“掖庭局处罚犯了错的宫女,还请张师傅莫要插手。”
张师傅语气客气,话却半分不给秋意姑姑留面子道:“姑姑秉公办事,我自然不会插手。怕只怕姑姑冤枉楚云晚偷盗不成,如今故意找茬公报私仇。”
秋意姑姑气得嘴皮子哆嗦。
“说话可要讲证据!”她强忍着火气说,“我敬你是司膳司的御厨,不与你计较。掖庭局的事,还容不得旁人指手画脚!”
不到万不得已,秋意姑姑不想得罪张师傅。
“莫非姑姑有证据?”
张师傅一副“这件事情我还就管到底了”的架势。
“私自动用尚食局的食材,乃王牡丹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秋意姑姑义正言辞。
一旁的汤圆儿忍不住了,指着王牡丹说:“她冤枉人!我们吃的是剩下来原本就准备扔了的食材,并没有动给主子们准备的!整个尚食局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你凭什么只针对我们?”
此话一出,众人皆吓。
小祖宗哎,虽然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但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可是把整个尚食局都牵连进去了啊!万一捅到上头,小事化大,大事化灾啊!
张碧冷冷一笑,“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在尚食局当差的宫人个个面色不善地瞪着汤圆儿。
汤圆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不仅没帮上忙,还添乱了,怎么办啊?她要哭了。
楚云晚倒没觉得汤圆儿说错话。
正所谓法不责众,拉整个尚食局下水,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有罪大家一起担,总比孤军奋战强。
尚食局的人再怎么生气,明面上,会不得不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选择跟楚云晚他们站一边。
能想到这一点的不止楚云晚,秋意姑姑也想到了,所以她不仅没有张碧、王牡丹那么高兴,还紧颦了眉头。
为了对付楚云晚,得罪整个尚食局,代价太大了。她不能这么做。
张师傅适时地开口道:“今日大年夜,皇上与各主子在前殿宴请众臣,我想姑姑也不愿意在这个当口,给皇上添堵,对谁都没有好处,姑姑以为呢?”
秋意姑姑脸色阴沉。难道再一次放过楚云晚?真是见鬼了,不过一个小宫女,为什么就是如此难以对付?到哪都有人护着她。
她原想着出了事,张师傅会为了保全自己,把楚云晚推出来当替罪羊。
宫里头,要么别得罪人,一旦得罪了,就不可能善了了。她不趁着楚云晚弱小之际铲除,等楚云晚成了气候必定会来报复,那还得了?
张碧不甘心放过楚云晚,动作细小地拉拉秋意姑姑的衣袖,
秋意姑姑咬牙道:“张师傅言之有理,只是我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若有下次,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张师傅应下了。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
不料,张碧突然站出来挥手“啪”地扇了汤圆儿一巴掌。
要不是这贱婢多嘴,表姨怎么会轻易放过楚云晚?
汤圆儿刚才的话是起了不小的作用,不过也同时得罪了尚食局的宫人。张碧打她,一定不会有人帮汤圆儿的,所以这一巴掌,不打白不打。
张碧正准备说点什么发泄自己心头的不甘,胳膊猛地被人拽开,迎面扇来力道更大的巴掌,那清脆的声音,听得旁人呼吸一窒。
张碧捂着半边脸,看清出手打她的是楚云晚后,表情由最初的错愕、震惊,瞬间转为怒气冲天,眼底喷火。
楚云晚半点没被她唬住,神情比寒冬腊月还冷,道:“以后别有事没事的给我作妖,随便动手打人的毛病,我不惯着。”
说完,楚云晚转身,施施然地走了。从头至尾,云淡风轻。
旁边不少人都捂着嘴憋笑。
张碧那个气啊!她真想冲过去拽住楚云晚把脸打回去,可是秋意姑姑叫她忍,硬是把她拉走了。
一群人呼啦啦来,呼啦啦走。
楚云晚甩了甩刚才因打人,用力过度而发麻的手。
凝双和苏玉霞围上来。苏玉霞敬佩地说:“云晚,你真霸气!”
凝双没说话,手中的一方帕子被她绞得不成样了。
她们之前见秋意姑姑一群人趾高气昂的,气得不轻,要不是张师傅事先叮嘱她们,无论待会儿发生任何事情,要她们沉住气,一切有他,依凝双的性子,保准忍不住来为楚云晚出头。
张师傅这么做是有道理的,如果她们几个小宫女人人跟秋意姑姑作对,只会使得秋意姑姑面子里子尽失,此事越难了结。而如果由张师傅出面,秋意姑姑至少有几分顾忌。
结果凝双忍住了,汤圆儿没忍住。
好在汤圆儿说的话无意中威胁到了秋意姑姑。
汤圆儿歉疚得不行,垂着脑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楚云晚问她们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们说王牡丹来尚食局领食材,路过司膳司的时候,见她们几个在吃锅子,就回去把这事上报给秋意姑姑,等秋意姑姑带人到来时,楚云晚不见了。
王牡丹的目标是楚云晚啊!正主不见了,她还折腾个什么劲?于是一口咬定楚云晚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