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忠婕妤威胁云阳

那拉漠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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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息怒”,季静梅起身,无视地上的酒渍,跪在地上:“不是臣妾要扭曲您的意思,臣妾着实不明白,臣妾更怕哪一天稀里糊涂就死在了这宫里。”

    “你……”,李泽乾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亭子角落的顺子纠结地挤眉弄眼,想让季静梅闭嘴,无奈季静梅压根就不往那边儿看。

    “朕心悦你,朕才想对你好”,李泽乾无奈道。

    “臣妾不懂”,季静梅抬头,直视李泽乾:“皇上心悦一个人,就是让她平白受着委屈吗?”

    “朕也有苦衷,梅儿”,李泽乾亲自扶起季静梅:“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朕可以向你保证,有朕在,在这宫里你不仅能平安无事,还能享尽荣华富贵,至于你说的委屈,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季静梅被他揽在怀中,泪水悄无声息打湿了李泽乾肩上的衣服,李泽乾心中明白她的委屈,拍了拍她的背:“有朕在呢,你不用怕,朕不是也答应你了吗,只要季家忠心于朕,季家也不会有任何事的,你是朕第一个心动的人,朕想把最好的给你。”

    “皇上说情话倒是绵绵有韵”,季静梅红着脸仰头道:“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哄女孩子了?”

    “朕对你是一见钟情,也就是你,三番五次在朕面前放肆,朕都不舍得拿你问罪,换做是旁人,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李泽乾看她眼角还带着泪,心疼地道:“梅儿,对朕敞开心扉真的有那么难吗?”

    季静梅没有回答,将头埋进他的胸口,却是无声冷笑了下,对皇帝敞开心扉?不是可笑吗?不管怎么说,她今日的目的是达到了,那她也就可以放心对忠婕妤出手了。

    ******

    天牢里,云阳抱膝环坐在枯黄的稻草上,送饭的狱卒提着一筐发硬的馒头走进来,一个牢门里面扔一个馒头,走到云阳面前时,冷哼道:“这不是思翠宫的大宫女吗,没想到也有今天。”

    那提着稀米汤的狱卒鄙视地看一眼云阳:“听说还是因为给梅婕妤下毒进来的,这怕是出不去喽,过几日听听判决,若是……那咱们姐妹就能捞上一笔了。”

    老妇笑得龌龊,云阳却茫然地抬起头,一个馒头直愣愣砸在她的身上,又掉落地上,她也不去捡,发馒头的女狱卒鄙夷地道:“看来是嫌弃天牢伙食差呢,都快没命的人了,还这般傲气,我呸!”

    “你才没命呢!”云阳突然怒了:“我是婕妤娘娘身边的红人,娘娘一定会救我出去的!”

    “别做梦了!”狱卒将破了个口的汤碗放在牢门外:“婕妤自己都失宠了,还能顾得上你,今晚本该忠婕妤侍寝,可皇上去的净月斋,听说梅婕妤都被你吓得重病复发了,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是,你啊,过些日子等判了死罪,咱们姐妹给你做些好吃的,让你死前也做回新娘子,下地狱也没有遗憾了。”

    “什么意思?”云阳听她语调,觉得不妙,但对方却只是猥琐地笑着走远了,云阳偏头去看旁边牢房的人:“她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云阳旁边衣衫破烂、头发乱蓬蓬的女人冷笑了声:“还能是什么意思?你没有听说过吗?牢狱里的死囚经常被狱卒卖给有几个钱的男人,有时候也会有太监花几两银子来睡女人,都是没根儿的人了,还能怎么睡?不被折磨死就是好的了。”

    “卖”云阳眼眸中出现了恐惧,“我不要,我是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她们不敢的,她们不敢!”

    隔壁几个牢房的女人嗤笑了声,有一人指着稍远处一个牢房:“看见没?那还是先皇身边的才人呢,这离秋收还有几个月,都被糟蹋几回了,人都疯了,你个宫女算什么?”

    云阳彻底傻眼,她抱紧自己,躲在牢房角落,眼神惶恐不安。

    这时,天牢里由远及近走来一个小黄门,在云阳面前停下了脚步:“云阳”

    云阳抬头,看见是熟悉的面孔,顿时激动起来,连滚带爬地近前,伸手就要拉对方的衣服下摆,小黄门往后退了一步,云阳抓了个空,只好改抓牢门的木头:“元宝哥哥,你怎么来了?可是娘娘让你来救我出去?”

    叫元宝的小黄门眼神冰冷:“娘娘让我来给你传个话,你若是识相些,就自己把罪责都揽下了,若是敢说什么不该说的,小心你在宫外的弟弟。”

    云阳愣住了,“娘娘……娘娘是要放弃我?”

    “云阳,此事若不是办事不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会害得娘娘也被拉下水,若是你自己包揽了罪责,娘娘就什么事儿也没有,到时候,娘娘还是娘娘,你用自己的命换得娘娘对你弟弟一生的照顾,这个交易值得。”

    “元宝哥”,云阳眼睛瞪得贼大:“我是奉了娘娘的命去办差事的,娘娘……娘娘就不能找其他人揽了这罪吗?这几年,我为娘娘办了那么多重要的事儿,我是娘娘的左膀右臂啊。”

    “想做娘娘心腹的人多了去了”,元宝蹲下身子,和云阳平视:“云阳,你是机灵的丫头,你该知道,眼下梅婕妤已经抓住了证据,没人能替你开脱了罪责,你若是真的忠心,娘娘希望开堂那日,你好好说话。”

    说完,元宝转身离去,徒留云阳瘫软在地,神情悲戚。

    “啧啧,真是心狠啊”,旁侧那女人毫不留情嘲笑起来:“我好歹是自己犯了错进来的,你却是被自己主子顶罪进来的,到如今,人家还拿你弟弟威胁你,也是可怜。”

    “我用不着你可怜”,云阳眼中怒火燃烧:“她以为拿我弟弟威胁我就没事儿了吗?”

    云阳扯出一抹诡异的笑来:“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不过是她好命,有个好爹,可她是什么样的人,谁不知道,如今东窗事发,想把自己摘得干净,没门儿!”

    “戚”,女人根本不相信,“人家是主子,是娘娘,你别不自量力了,我劝你啊,还是认命吧!”

    云阳呵呵笑起来,又回到角落,靠着破旧的墙壁,闭上眼睛,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女人抬眼,朝她看了看:“哎,我说,你那旧主子摆明了就是想要了你的命,开堂时候你不按照她说的做,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云阳眼睛都不睁开:“我这不正在想对策吗?”

    “那你想出来了吗?”

    “你烦不烦,有那么容易想出来吗?有功夫操心别人的闲事,你还不如想想怎么救你自己!”云阳睁眼,眼里满是躁动不安。

    “我这人认命”,女人毫不在意笑笑:“不就是死吗,我杀了我的仇敌,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切”,旁侧另一位女囚开口了:“你那是算什么杀人的法儿,投靠另一位姨娘,爬了主子的床,拐了多少道儿弯儿才弄死那人,真是不痛快!”

    云阳眼神眨了眨,又闭上了,好久没有动静,好似睡着了一样,但当有狱卒巡视时候,她却喊住了对方,用手上的镯子和对方做了一个交易。

    ******

    “云阳说要见本宫?”送走了李泽乾的季静梅歪在床榻上,听完绯儿的话,慢悠悠道:“本宫岂是说见就能见的?让她等着吧,时机不到。”

    “娘娘,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明日周妈妈就过来了,这件事到时候交给周妈妈去办,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她,我乏了,备水吧。”季静梅并不想多说,应付完李泽乾的她很是疲惫。

    绯儿去提水,灵儿一边儿伺候她换上舒服的中衣,一边儿道:“主子,今日真是要吓坏奴婢了,还好皇上没有真生气,不然奴婢真怕您从此失宠了。”

    季静梅摇摇头:“皇上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本宫拿捏着这度呢。”

    “娘娘对皇上该顺着些才是”,灵儿不大赞叹地道:“多少主子都敬着捧着皇上,您偏偏给皇上脸色看,皇上若是以为您心里没有他,怕是会不高兴呢!”

    “本宫心里本就没有他”,季静梅眼中泛起冷意:“本宫如今这么做,只是在为自己谋取最有利的局势,那么多人敬着他,不缺本宫这一个。”

    绯儿让让将沐浴的热水倒进浴桶里,等婢女都出去了,才开口:“娘娘这招用的妙,该柔就柔,该泼就泼,若不是奴婢了解您,奴婢还以为您对皇上已经动情了呢,瞧今晚的醋劲儿,皇上没有对您发火,怕是脸上一套,心里一套呢!”

    “又打趣主子”,季静梅嗲怪地瞪她一眼:“灵儿,这点儿,你比绯儿还差了些。”

    灵儿有些委屈,到底没有说什么,等季静梅睡下了,两人出了里间,灵儿才不解地道:“我怎么没有听明白自己差哪点儿了?”

    “你呀”,绯儿压低了声音:“主子教过咱们,做戏最紧要的一点儿就是首先要骗过自己,咱们娘娘如今演的是一个被情所伤,不敢去爱但却被皇上的温情打动的人,你想想,娘娘今晚的表现是不是很出彩?”

    灵儿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似乎是这样子,只是,娘娘当真不会心动吗?”

    “那就说不得了”,绯儿长叹一声:“我倒是希望娘娘能和皇上举案齐眉,可史书里面,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难说。”

    “好好的娘娘干嘛要进宫呢,这整日提心吊胆的,我瞧着都清减了。”

    “周妈妈明天就来了,有她给娘娘分忧,很快就好了。”绯儿眼里流露出担忧,也不知道是安慰灵儿,还是安慰自己。

    “周妈妈是要来了,可是那些秀女们也该进宫了,宫里就更热闹了”,灵儿并不乐观,绯儿撇撇嘴:“热闹肯定是热闹,不过娘娘有皇上在身后站着呢,又那么聪明,跟女诸葛似的,那些人奈何不了咱们。”

    她这么自信,却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正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复选中选的一共有十三个女子,除却季静梅,还有十二个,这中间,京都的只有四个,州府选出的秀女却是京都的两倍。册封的圣旨都已经传下去了,除却季静梅的从五品婕妤位分,其他人最高的也才是从六品才人,这样的位分划分,季静梅可以想像得到,那些秀女们心中的恼怒和不甘,她隐隐为自己担忧起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这些人联合起来,她该怎么办?

    所以,她必须用尽计谋,也不能让这些新入宫的秀女联手,尤其是州府来的那些人,在净月斋时候就隐有和睦的架势,现在入了宫,在劣势之下很可能会合作,她能利用的,只有一个,季静梅望向翠微殿的方向,如何利用呢?皇上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倘若利用不好,怕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难道要开门见山说清楚?也不行!她不是他心中的那颗朱砂痣,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交给别人的人,她不相信男人,或许,她可以见机行事,借刀杀人。

    季静梅的脑子很混乱,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辗转反侧,天亮时候才堪堪入睡,周妈妈来时候,她还没有睡醒,绯儿和灵儿小声将近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说给周妈妈听,周妈妈的脸色越发难看,等绯儿说完,她瞪一眼两人:“我平日就这么教你们的?要你们进宫是给主子分忧的,可不是做杂活儿的,这样,绯儿,你立即找人去天牢一趟,灵儿,你领我去平姑姑那里。”

    周妈妈的到来让刚入宫还没有适应的两位丫头顿时觉得心安不少,听了她的训斥,都愧疚地低头,乖乖按照周妈妈的吩咐去做,于是,季静梅醒来时候,看见伺候自己的是粉蝶,惊诧道:“绯儿和灵儿呢?”

    “绯儿姑娘去忙了,灵儿姑娘陪着娘娘您的教养嬷嬷去见平姑姑了。”

    “周妈妈来了?”季静梅顿时满脸喜悦:“何时来的?”

    “奴婢一早就进宫了”,门被推开,周妈妈笑着走进来,“奴婢伺候娘娘洗漱,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娘娘都瘦了,可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