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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安禾被谢母给放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谢母气消了,而是今天是庙市之日,但凡身份显赫的人家,儿女都是要去参加的,虽然说现在安禾的名头,以及外面对她的风评,都是极不适合去参加,但是,谢父平素一向注重庙市,此时若是安禾不去,怕是印象不好。
谢母领着人开门的时候,安禾正在里间里安眠,芳菲昨日里就告诉她,今天是庙市的日子,所以安禾猜定了,母亲今日必会放她出去。
“夫人。”一早就起床的芳菲,向谢母福了福身子,就急忙高兴的小跑去里间。
“小姐小姐,快起来,夫人来了!”
而后又小声贴在安禾耳边说,“小姐,我猜夫人这次一定是来为小姐开门的,那锁门的锁,都已经被拿下去了。”
安禾翻了个身子,朦胧着眼睛,“你瞧见了?”
“自然是瞧见的,瞧的真真的呢!”芳菲显然比她还要高兴,也是,她性子本就是活泼,这么些天,怕是憋屈极了。
“小姐,快起床吧,别让夫人久等了,不然又要不高兴了。”
“嗯,——芳菲,替我拿衣服来,赶紧的。”
自从那日正远哥哥来了,她获得半日自由,之后母亲竟真的狠心将她关这么久。
如今有个大大方方的理由出去闲逛,她怎能不着急?
庙市么,对于现在的皇城小姐公子来说,就是做做样子给长辈看而已,更多的,就是逛集市,会情郎了。
“关了你这么些天,你可知错了?”
谢母等了许久,才见安禾从里间出来,穿的一身素色衣裳,不盈一握的柳腰,加上久不见阳光的苍白面色,活脱脱一个病美人。
看着是有些心疼,可是又想起,这几天自己在外办事时,那些个布衣百姓,是怎么说她女儿的,谢母就一阵恼怒。
“女儿知错了,还请母亲责罚。”
安禾本来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的,平白被关了这么些时日,可是又想着,自己要是再嘴硬,只怕今天又出不去了,岂不是吃亏,于是软下语气,十分虚弱的回应。
谢母到底也是一个母亲,见女儿态度不错,身体又这般虚弱,便不忍再说些什么了。
把安禾出府的事宜都安排好,谢母就去了佛堂诵经。
庙市的地点,在皇城周边,塔庙山的山脚下,安禾和父亲母亲请了安,就准备出发了。
她与谢安醒不合,府内上下都知道,所以庙市她们是各走各的,不同乘一顶轿子。
临行前,安禾又心血来潮的叫住了芳菲,“你悄悄去柴房,把焦侬给我带出来。”
“啊?!这——”
芳菲睁大了眼睛,小姐怎么还在记挂着那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什么这,你快些去,我等着你!”
安禾见芳菲还是一脸犹犹豫豫,又开口,语气强硬了许多,“让你去你就快去,你放心,今天是庙市的日子,母亲定会在佛堂诵经,父亲平日里都在书房,你跟府里婢子侍从,又都是关系熟识的,咱们只是出去半日,母亲定不会发现。再者说了,还有我担着呢!”
这小妮子,脾气可真是越来越大,她都使唤不动她了!
芳菲再怎么不愿意,终究小姐的话不敢不从,只得又悄悄回了府,借着与府内婢子侍从的关系,成功将焦侬给带了出来。
虽然事情照做了,可是芳菲心里也在嘀咕着,小姐这是闹的哪一出,她还真有些看不懂,只希望小姐可别再有什么事,惹得夫人老爷不高兴了。
安禾在轿子里等得着急,就撩开帘子伸头出去看,果然,芳菲已经带着焦侬,朝这边走过来了。
今日是庙市之日,街上的轿子一顶又一顶,往那塔庙山去,安禾的轿子停在谢府的大门前,路过的人,不少都朝这边看。
安禾内心也有些着急,怕引人注目的多了,消息就不胫而走,若那些人知道,她如今还敢带着焦侬,大摇大摆的去庙市,只怕不定怎么说她。
这些都不算什么,传到母亲耳朵里,那才叫糟糕。
焦侬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忽然他就被人放出了柴房,看见安禾身边的婢子,他才心安下来,然后就被那婢子一路拽着走,说是安禾要见他。
满心的疑惑,见到轿子里撩开帘子的安禾,才按捺下来。
那婢子示意他上轿子,焦侬确是不敢的,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安禾看得都快急眼了,她今日私自带他出府,冒了多大的风险,要是被母亲发现,指不定又要怎样责罚,这男人居然一点也不着急,还是像以往一样温吞缓步,好像她是会吃人一样。
“你快上来!”安禾耐不住性子,厉喝一声。
她今日大发善心,带这男人出来逛逛,还带错了不成?
她就是看不惯,这男人一副看她,就像是看洪水猛兽似的样子,她又不会吃人,干嘛要那么敬而远之?
殊不知,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想靠近他,改变他,逗弄他。
以后这男人温软磨叽的性子,必须得改改。
焦侬本就在犹豫要不要上去马车,这一声厉喝,惊得更是不敢上去了。
自己与她男女有别,身份有别,她又那么排斥自己,怎么今日——不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想冒犯了她。
“你!——”
安禾更是气急,这男人怎么这么扭捏,瞧着长得浓眉大眼的,怎么就是不开窍!
安禾的轿子,在谢府门前耽搁了不少时间,来往的人,眼睛都看着呢,要是被母亲知道了,今日谁都出不了门。
心下一狠,一咬牙,安禾身子探出轿子,就去拉焦侬的衣服,想拽他上来。
焦侬身后的芳菲看得也是干着急,小姐这般作态,若是被有心人看去了,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花样儿来。
焦侬的犹豫,是他不想冒犯了安禾,平白惹得她生气,而再次疏远厌弃他,现在安禾都这样做了,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定是事态紧急。
于是顺着安禾的手,长腿一跨,轻而易举就挤进来轿子。
只是——轿子虽然精致繁复,可空间有点小,焦侬身量高大,一坐进来,就像挤进了一座大山,憋屈的安禾只能缩进拐角里。
“你这人,好说歹说不听,非要我动手请你才进来,可真会摆架子!”
轿子里忽然进来一个大男人,幽小的空间里,男人的呼吸仿佛就在她的耳边,安禾的耳根子都快红得滴血,嘴上却依旧带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