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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不愿堂堂白三当家在手下面前太过出丑,谢青衣两根手指微微一错,就见一阵肉眼可见的剧烈震颤,自巨大的斩马刀刀刃开始,由前往后传递。当震颤传到刀柄握手处,白进如遭雷击,发出一声惨叫,如触电般迅速撒手,丢开大刀。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见他不停颤抖的双手上,虎口位置正滴滴往下渗着鲜血!
斩马刀自然而然到了谢青衣手里,他单手持刀,在手里滴溜溜转了一圈,挽了个刀花后平举胸前,昂首而立,摆了一个孤独求败、人生寂寞如雪的架势。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
白进捂着手,暴跳如雷的叫声惊醒了一众发懵的强人。也不怪他们反应慢,实在是形势逆转得太快,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听到三当家的叫喊,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发出呐喊,挥舞着乱七八糟的兵刃,乱哄哄地往手持斩马刀的谢青衣杀去。
至于白三当家,在发布围攻命令之后,自己却不上前,反而不为人所觉地悄悄往院门方向倒退一步。在场这么多人,恐怕没有一个会如他般,深刻体会到那股碾压级的实力差距。
却说谢青衣,看到众人围攻,不但丝毫不见害怕,反而露出兴奋的神情。只见他脸上带着微笑,脚下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辗转腾挪,沉重的斩马刀在手中轻若无物,宛如有了生命一般,或疾如闪电,或势大力沉,或如灵蛇吐信,或似蜻蜓点水;每次出击,总会响起一声变调的惨叫!但凡与少年书童照面者,竟无一合之敌!
更过分的是,也不知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谢青衣出手的角度每每极为刁钻,而且大多是自下而上,于是每一个被击中的强人,都是往上蹦着惨叫飞跌出去,看上去颇有喜感。不过受到照顾的强人显然不会这般想,因为他们被击中的部位都在手腕、脚踝等关节,中者无不筋裂骨断,落地后便只剩躺在地上抽搐的份。
短短几个呼吸间,以谢青衣为中心,身周躺了一圈抱手抱脚痛哭惨号的伤号。尽管更外面一圈还有些手持利刃的山贼,但所有人都被谢青衣在这一瞬间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所震慑,尽皆诺诺,虽然勉强挥舞利刃大声鼓噪,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看着这一幕,谢左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如果把地点换到长街,打散的强人再飞高一点,再给他们配上黑西装和墨镜,分明就是尼奥雨夜大战黑衣人的场景再现嘛!
看着海鲜般生猛的谢青衣,谢左一个劲的猛撇嘴。生猛是吧?牛逼是吧?那都是哥不要让给你的!要不然此时站在场中装逼的那个人,应该是哥才对!
正在酸溜溜地吃味,眼角忽然瞥见一道身影,正缩在墙根的阴影下,偷偷摸摸地往院门位置出溜!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那位花脸大汉白三当家吗!
嘿嘿!谢左阴阴一笑。装逼的份没捞着,好歹不能让大鱼给溜了!要让你个罪魁祸首都跑掉,哥还混个屁呀!
左右瞅瞅,正见墙角有一根倒扁不圆的挑棍(扁担),紧上两步拿在手里掂掂,还算顺手,便也顺着另一边的墙根,一路小跑着往院门摸去。
再说白进,那是活生生被谢青衣吓破了胆。太尼玛吓人了!两只手指比自己全身加一块的力量还大,这怎么打?他白进可是见过世面的,知道世上确实有绝顶高手,至少他白三当家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是个儿!至于刚刚还在自己面前撑不了一个回合的混小子,怎么瞬间就变成绝顶高手,他想不明白,也没工夫去想。为今之计,自己的小命才是摆在第一位的,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院中央谢青衣身上的机会,赶紧逃走才是第一要务!
因为要随时留意身后情形,白进不敢走得太快。好在前院毕竟不大,总算是蛰摸到院门处。白进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正打得热闹的院子中央,狠话不敢放,只有在心中默默念叨了句“小子你等着”,便一步跨出院门。
脚刚刚踏上门口的台阶,忽然一团黑影,挟着风声,在眼前无限放大。随后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左把挑棍甩到肩上,一只脚踏在白进的大花脸上,嘿嘿冷笑:
“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要知道这可是哥的穿越第一棍,便着落在你的身上,实在值得铭记啊!”
拖着一棍敲晕的白三当家回到院中,此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一个还能站着的强人,只有满院子的滚地葫芦。
谢青衣还扛着斩马刀在院子中央摆造型,忽然瞟见拖着三当家的谢左,赶紧三两步蹦到谢左面前,脸上一副谄媚的表情,任谁也没办法将刚刚那个一代宗师之人,跟眼前这家伙结合在一起。
“少爷,这些家伙怎生处理?”
说着手指向满地的葫芦。大个子虽然看起来愣,但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这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必定是方才少爷喂自己吃的药丸所致。虽然不知道神奇药丸从何而来,但自家少爷必须先恭维好咯,所以立马殷勤地前来询问。
谢左看着满地打滚的葫芦,不由也有些挠头。打眼望过去,自家所有仆从加一块儿不过二三十人,被打倒的强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数。把他们全部关押起来?先别说有没有这么大地方,便是人手也不够啊!
揉着鼻子,谢左问谢青衣:“把这些家伙送官如何?往常遇见这种事怎么处理的?”
谢青衣挠挠头:“通常乡间斗殴,都是交由乡老处理。可这些都是山贼,便是送至乡老,估计也没人敢接。至于说官府……最近的河西县衙都在三十里外,瞧他们断手断脚的,怎么送过去可是个大问题。呃……俺们往常却是没遇见过,今日还是头一遭!”
听着满院子的呻吟,谢左一阵头疼。都是些孔武有力的精壮汉子,关也关不得,送又送不走。想了一阵,干脆懒得理会。用手一指昏迷不醒的三当家:
“把这货看押起来,其余的一律扔到院外。让他们自己爬回去,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人,自己想不到办法!要真没办法,就活等着饿死得了!”
谢青衣答应一声,吆喝着惊魂未定的家丁仆从们把山贼往院外拖。谢左原地看了一会儿,甚是无趣,便贼忒兮兮地凑到谢青衣近前,低声道:“那个……跟我说说,刚刚你变化那会儿,是种什么感觉?”
谢青衣咧开大嘴憨憨一笑:“俺也说不好,反正就是力气变大了,速度变快了,他们的动作在俺眼里变慢了……唉哟!”
伴随着一声惊叫,谢青衣的身形忽然萎顿下去,几乎缩成一团。谢左对这个愿意舍身为己的傻大个还是颇有好感,见他突发状况,赶紧搀住他胳膊,关切地问:
“你怎么了?”
谢青衣抬起头,苦着一张脸:
“少爷,你那药是不是过期了?俺的力气……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