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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温暖,而身体不适的姜玉姝肌肤微凉。
唇落下时, 姜玉姝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睫毛颤栗, 于黑暗中屏住呼吸,额头仿佛被一片绒绒羽毛拂过,酥酥麻麻, 直痒进了心里;又仿佛被阳刚炙热气息烫着了, 整个人瑟缩后仰,却动弹不得。
郭弘磊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唇轻触即分, 彼此呼吸交织, 几近耳语地嘱咐:“安心休养,我已经替你向庄主簿和里正告了假。”
“嗯。”姜玉姝霎时红了脸, 呼吸与心跳一齐乱了, 毫无章法,思绪一片空白,欲言又止。
军令如山, 郭弘磊不得不扶病人躺下, 为她掖好薄被, 低声道:“好生歇着,我叫丫鬟进来照顾你。”
姜玉姝脸颊白里透红, 粉润光洁, 一动不动地躺着, 心如擂鼓, 沉默半晌,才轻声说:“千万别耽误了规定的时辰,但也要一路小心。”
“知道。”郭弘磊坐在榻沿,目不转睛,脚底活像生了根,暗中硬着心肠一咬牙,起身叹道:“我该走了。”
姜玉姝明眸水亮,右手抽出被窝,挥了挥,“放心回去吧!家里的大隐患已经被你们消除,其它鸡毛蒜皮我能处理。”
郭弘磊张了张嘴,却没多说什么,最终道:“今后只要一有空我就回来!”
“好。”
郭弘磊点点头,迅速转身,疾步快走,戎装袍角带起一缕风,头也不回地迈出卧房。
片刻后
“驾!”一阵马蹄声飞快远去,四人再度匆匆离家。
紧接着,翠梅等人端着汤药与清粥踏进房里。
“姑娘,该喝药了。”翠梅放下托盘,小桃搀起病人,“喝了药坐会儿,再用些粥,免得饿坏了肚子。”
姜玉姝打起精神,靠坐床头喝完药,漱口后关切问:“潘嬷嬷她们怎么样?”
“她和周管事两口子一早清醒了,正在卧床静养,估计不几日即可康复。”翠梅眼眶泛红,挽起袖子,麻利绞了块湿帕子,弯腰欲为病人擦脸。
姜玉姝一把接过,自行擦拭,颔首道:“没大碍就好。真是祸从天降,幸亏有惊无险,否则叫我怎么收场?唉。”
“那几个黑心肝烂肠肺的畜生,简直该千刀万剐!”小桃心有余悸,忿忿告知:“他们被生擒,初时抵赖不承认,甚至恶人先告状、状告公子毒/打无辜,直到被官差教训后,才招了供。那副嘴脸,别提多么卑鄙无耻了!”
翠梅亦深恶痛绝,气冲冲,接腔告知:“他们蓄谋已久,事先摸清这间屋里住着咱们仨,特地多吹了一管迷/烟,意图——呸呸呸,下流的畜生,活该被姑爷他们整治!”
“押送去县衙了吗?哼,如果昨晚我没中/毒倒下,估计忍不住打他们一顿,出出气。”姜玉姝靠坐着,闭目养神。
翠梅与小桃相视一笑,解恨又解气。小桃一边盛粥,一边透露道:“那几个畜生被咱们家和官差先后教训,个个哭着磕头求饶,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几根。”
“长荣说了,”翠梅头一昂,大义凛然道:“像那等阴险狠毒、作恶多端之徒,不可饶恕。虽不能私刑诛杀,但至少得废了他们,以免歹徒日后再次作乱害人。”
“该!”姜玉姝吁了口气,接过粥慢慢搅,只吃半碗便咽不下了,摆摆手,疲惫道:“先不吃了,头晕得厉害,我躺会儿。”
“哎,那您歇着。”
翠梅和小桃轻手轻脚收拾了东西退开,坐在窗下做针线,安静陪伴着。
榻上
姜玉姝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蓦地一笑,悄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转眼已是九月中旬,秋高气爽,晨风一天比一天凉。
早起下地时,姜玉姝多披了件外衫,用了一夏的帷帽习以为常,仍戴着,夏季遮阳,秋季挡风。
里正夫妇蹲在垄间忙活,其子大牛与小牛在渠里玩水捉鱼,上百村民在辽阔田野里侍弄各自的庄稼。
翠梅索性跪坐在垄间,左看右看,嚷道:“所有的花儿都渐渐谢了,土豆该长成了吧?”
“什么时候才能挖?”里正妻万分期待。
里正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地说:“六十七亩地,我得提前找足人手,尽快把粮食收起来,以免夜长梦多。”
姜玉姝专注拨弄一株作物,扬声答:“急不得,还没长成呢。等叶子变黄、枯萎的时候,就停止浇水,然后等上七八天才能挖。”
风里雨里辛苦数月,收获在即,所有人既好奇又急切,犹如百爪挠心,天天追着问,恨不能立刻开始挖!
与此同时·水渠的对岸
刘老柱家在此处地少,苞米被北犰烧毁后,他们一时间不敢再种粮作物,观望许久,匆匆种下一片南瓜,精心打理,茂盛藤蔓下大大小小的瓜或隐或现,长势喜人。
“窸窸窣窣~”,刘冬蹲在藤蔓里,心不在焉地拔除杂草,眼睛频频望向对岸,盯着姜玉姝的一举一动,乐此不疲。
老柱妻肘击丈夫,挤眉弄眼。刘老柱转身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抓了一把土,劈手朝儿子扔去,黑着脸质问:“你在看什么呢?”
刘冬如梦惊醒,慌忙收回目光,低着头,佯作勤快除草状,试图蒙混过去。
然而,刘老柱却快步凑近,抄起擦汗用的旧褂子,劈头盖脸地抽打儿子,失望地责骂:“还看?你还看?前两天谈起时,你是怎么发誓的?誓言被狗吃了?”
“爹,爹!别打了。”刘冬抱着脑袋狼狈躲避,心虚极了,“谁、谁看她了啊?我没有。”
刘老柱嗤笑,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愈发重,怒道:“难道老子冤枉你了?兔崽子,你的眼珠子差点儿看掉了,可人家呢?人家压根没理睬过!”
“冬儿,你莫再犯糊涂了。”老柱妻惴惴不安,苦口婆心地劝说:“郭家丫鬟虽标致,可惜她们全是流犯。不过,即使是犯人、是丫鬟,咱们也高攀不起,明白吗?”
老两口误以为儿子看上了翠梅或小桃,从未猜过姜玉姝。
毕竟姜玉姝一开始便以有夫之妇的身份示人。
我才不喜欢那俩丫鬟呢……刘冬抱着脑袋,一声不吭,痴痴暗忖: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但远远地看几眼怎么了?既不犯法,又不伤天害理。
横竖她一直没发觉,我就看!我偏看!
刘老柱打累了,气喘吁吁,抖开褂子擦汗。老柱妻忧心忡忡,使劲拍打儿子后背两下,惶恐道:“郭家男人个个武艺高强,充军之前便敢杀北犰人,郭公子更是当众砍下俘虏脑袋。而且,上次他家进贼,”她一拍大腿,畏惧道:“哎哟,那几个贼被打得可惨!血淋/淋的,站也站不起来,被官差拖着走,忒渗人。”
“啧,虽说沦为流犯,但仍有富贵亲友关照,到底比平民百姓强。”刘老柱悻悻然,严厉告诫:“兔崽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痴心妄想了?听着,不准给老子惹麻烦!”
老柱妻叹了口气,“这孩子,难怪天天往瓜地跑,原来不是干活,而是偷看——翠梅还是小桃?乡亲们私下议论时,都说小桃温柔贤惠,比牙尖嘴利的翠梅好多了。”
刘冬抱着脑袋,始终不吱声。他微微侧头,余光瞟向渠水对岸,继续窥视梦中人的一颦一笑。
自从郭家四个男丁戎装持刀狠狠教训盗徒之后,一举震得村民深深畏惧,不敢再肆无忌惮地胡编乱造“侯门丑事”。
流言蜚语日渐减少,姜玉姝正庆幸耳根子清静时,烦恼却找上门来。
九月下旬的一天傍晚,郭家人忙完地里的活儿后,顺手割了些草,载了半车回家。
姜玉姝搂了一捆草,管事周延已推开院门,几人齐心协力地把鲜草搬进去,摊开晾晒。
“今后家里要常备些干草料,免得公子他们回来没东西喂马!”半大小子精力旺盛,邹贵在地里忙了一天,却无疲态,抱着鲜草飞奔,逗弄两只狗崽子追赶自己。
姜玉姝拍拍手,打量新盖的马厩,满意道:“不错,真是难为他们了,半天就盖成!”
“木料是从里正家买的,他带着几个亲戚帮忙,不仅搭盖马厩,还修缮门窗,尽心竭力,却连茶也没喝便走了。另外,在您养病期间,好些村民带着瓜果菜蔬登门探望。”周延想了想,顺势提议道:“等秋收后,是不是应该适当答谢一番?”
姜玉姝点点头,笑答:“理应如此,否则咱们家未免太不懂礼数了。这样吧,等忙完秋收,寻个理由挑个日子,请相关人吃顿便饭,以表谢意。但不宜张扬。”
“明白!”周延心领神会。
姜玉姝转身迈步进屋,却听院门口响起邹贵惊奇的叫声:
“三、三公子?”
“三公子,您怎么上赫钦来了?”
什么?三公子?
姜玉姝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其余人亦目瞪口呆,忙不迭跑出去探看:
门口停着一辆小马车,车夫是原本待在长平县屯田的两名中年人,身板健壮。车帘掀起,先跳下一名小厮,而后是大夫方胜,最后他们搀下郭弘哲。
“二嫂。”郭弘哲脸色苍白,唇泛青,神态忐忑,拘谨不安。
“二少夫人。”下人们压着嗓子躬身见礼。
姜玉姝茫然不解,久久无法回神,惊讶问:“三弟,老夫人怎么派你上来了?”
郭弘哲正欲回答,负责押送流犯的官差却下马,大声问:
“你可是郭门姜氏?”
“是。”姜玉姝勉强回神,匆匆步下台阶,冷静答:“罪妇是郭姜氏。”
这时,主簿庄松闻讯赶到,远远便熟络笑问:“哈哈,老余!”
名唤老余的官差忙转身相迎,笑答:“庄秀才,久未见面了,最近可好?”
“尚可。”庄松站定,审视郭弘哲等人问:“这几个想必便是从长平来的郭家人吧?”
老余点点头,“不错。咱们县多了五个流犯,潘大人有令,吩咐我押送他们到这刘家村屯田。”
“行!我会看着他们的。”庄松面朝姜玉姝,嘱咐道:“规矩你明白,不必我多说。从明儿起,你带领他们下地劳作,休得懒怠。”
姜玉姝只能答应,“我明白。”
“老余,带上你的人,今晚都歇在我的下处,咱们好好儿叙叙旧。”庄松在偏僻山村待久了,十分憋闷,热情招待县里朋友,愉快道:“走吧,请!”
“请。”众官差便跟随庄松走了,有说有笑。
暮色中,留下一地郭家人面面相觑。
姜玉姝满腹疑团,却责无旁贷,招呼道:“既然来了,从此便一同屯田。都别杵着,快进屋!三弟,走啊。”
“嗯。”郭弘哲提着一个包袱,弯着腰,低头上台阶,风一吹,他洗得泛白的青袍晃荡荡,瘦弱得撑不起袍子。
“公子,慢点儿。”亲信小厮名叫胡纲,年仅十三岁,黑瘦黑瘦的。
郭弘哲点点头,一路走,一路悄悄打量二嫂神色,生怕遭嫌弃。
“来,包袱给我。”姜玉姝刚伸手,回过神的翠梅却抢着接过了病人的行李。
其实,姜玉姝早知长平会来人,但万万没料到、婆婆竟派出天生病弱的庶子!
她百思不得其解,暗忖:三弟天生患有心疾,最忌担惊受怕,赫钦兵荒马乱,他如何待得住?万一遇见危险需要逃命,他肯定还没我跑得快……
无奈人已经来了,而且是经长平卫指挥使、长平县衙和赫钦县衙层层批准上来的,退无可退。
郭家又欠了穆康的人情,断不宜频繁打扰尊长,草率耗费世交情分。
思及此,姜玉姝不得不振作,安排道:“家里人远道赶来,想必辛苦疲累。周延、邹贵,你们快收拾屋子,安顿他们住下。翠梅、小桃,你俩去厨房帮忙做饭。”
“是。”
姜玉姝从翠梅手中接过包袱,引领道:“三弟,你随我来。”
郭弘哲局促颔首,指尖呈淤紫色,明显正在发病。
须臾,“吱嘎”一声,姜玉姝推开正房门,“快进来坐。”
“这、这是……?”郭弘哲停在门槛外,好奇扫视整洁雅致的卧房。
姜玉姝把包袱搁在桌上,解释道:“这是你二哥的屋子,他军务繁忙,至今才歇过一晚。农家小院,卧房少,今后只能委屈你住在这儿了,兄弟俩挤挤。”
“不、不委屈!”郭弘哲迈进屋里,紧张之下,脱口而出道:“这已经很好了,比长平县好多了。”
好多了?看来,他在长平过得并不顺心,很可能十分糟心。
姜玉姝不动声色,温和道:“别老站着,坐。”说话间,潘嬷嬷奉上茶水,周延妻端来热水和帕子。
“先洗洗手、擦把脸,然后坐下喝茶。”姜玉姝发觉对方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脸色,纳闷之余,尽力放软了态度。
郭弘哲规规矩矩的,言听计从,洗手擦脸,刚想坐下喝茶,却仓促站直了,腼腆道:“二嫂,你也坐。”
姜玉姝摇摇头,笑道:“不了,我得去厨房看看。三弟,无需拘礼,等吃完晚饭咱们再细聊,如何?”
“好。”郭弘哲连连点头。
姜玉姝叮嘱道:“小胡,照顾好他。”
“是!”胡纲喝水解了渴,快速整理行李,勤勤恳恳。
片刻后·马厩旁
夕阳已坠入西山,暮色沉沉,风沁凉。
姜玉姝耐着性子,严肃道:“方大夫,我并非逼问,而是不得不问清楚,事关病人,请你如实相告。”
“唉哟。”方胜愁眉苦脸,暗中叫苦不迭,不时偏头看厢房与堂屋,为难道:“府里的家事儿,我是真不太清楚!您若想打听,还是问胡纲吧,那小子伺候三公子多年,许多事儿都知情。”
姜玉姝倍感头疼,略一思索,正色道:“你误会了,我没想打听家务事,只是想问问病人的病情。我虽不懂医术,但刚才观察三弟的气色,他似乎旧疾复发,对吗?”
“对。”方胜一声长叹,犹豫半晌,支支吾吾,最终自个儿憋不住了,无奈告知:“其实,半个月之前他就发病了!当时,我立刻用早年御医给的方子救治,病人服药后渐渐好转。谁知,二公子忽然来信,请老夫人加派人手上赫钦,他一听,当即表示乐意北上!”
姜玉姝疑惑问:“奇怪。三弟乐意,老夫人就准许了?”
方胜摇摇头,盯着马厩的柱子,含糊答:“老夫人初时拒绝,可三公子不停恳求,甚至罕见地使性子、闹别扭。咳,有天晚上、有天晚上争吵——具体我不清楚。总之,老夫人最终答应了,派我陪同照顾。”
姜玉姝没再追问,沉思半晌,缓缓道:“我明白了,多谢告知。既有病人,可带了药材上来?”
“带了!足足三大包袱,其中有两味名贵的,乃穆老将军所赠。”
姜玉姝由衷地松了口气,催促道:“我看病人的气色实在是差,故有些事不敢贸然问他。方大夫,烦请尽快配几服药,煎好了让他喝。”
“放心,我早已配妥,这会子胡纲应该在煎着了。”
姜玉姝再次松了口气,微笑道:“很好。那进去吧,吃完饭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早我带你们下地!”
“哎,是。”方胜如蒙大赦,生怕对方逼问自己为难之事。
数日后·清晨
姜玉姝带人上了坡地,忙碌查看一大片土豆,唯恐发现病虫害。
“二嫂!”郭弘哲远远地招呼,被小厮胡纲搀着爬上缓坡。他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唇仍无血色,却笑容满面,双目有神。
“咦?”翠梅等人探头,“三公子怎么上来了?看他累的,脸都白了。”
姜玉姝诧异起身,不放心地问:“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平地除草吗?”
“忙了几天,平地已无草可除,我上坡地瞧瞧。”郭弘哲文质彬彬,言行举止从容舒缓,即使蹲着也是端端正正。他擦擦汗,低头嗅闻逐渐枯萎的花朵,惋惜道:“可惜,我来迟了,错过了盛放的时节。假如早来半个月,即可见识六十七亩绿叶黄蕊白花瓣随风摇曳的美景。”
姜玉姝笑了笑,“明年还会有的。其实,刚开始觉得美,可多看几天便习以为常了,没什么稀奇的。”
“明年?唉,我不一定等得到了。”郭弘哲怅然眺望远处群山,喃喃道:“方大夫苦苦隐瞒,但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恐怕熬不过今年去。”
姜玉姝一愣,忙宽慰道;“胡说!病中的人容易胡思乱想,你不是正在好转么?再休养些日子即可康复!”
“好不了的。”郭弘哲心平气静,说话总是中气不足,透露道:“小时候,父亲请了御医为我看病,他们以为我在昏睡,其实我是清醒的,只是精疲力倦,懒得睁开眼睛。那次,御医亲口说,我这病是天生的,无法治愈,注定不长寿,恐怕活不到成年。”
别说这一世,即便上一世,心脏病也难治。姜玉姝掩下怜悯,坚定道:“慌什么?御医说‘恐怕’,而非‘一定’。你这病,尤其得放宽心,最忌忧愁。三弟,千万振作些!”
“二嫂放心,我会按时服药的,尽力多活几天。”郭弘哲瘦得脸颊凹陷。
姜玉姝简直没辙,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安慰道:“小小年纪,别老是说丧气话,不吉利。倘若被你二哥听见,必定是不允许的。”
“二哥?唉,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我特地赶来赫钦,是有几句话想——”郭弘哲满怀期待,轻快站起身,却瞬间天旋地转,踉跄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