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往澄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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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很长,却又仿佛一瞬间。

    一时像是牧羊时在与想吃羊的山林中猛兽相斗。

    一时又像与喝多了一剑劈死她赶过的羊那位吴国剑士而引起的“越女独战吴国七剑士”大战。

    范蠡引她入宫训练越国剑士,她没过读书也没教过人,不会教人,只能用最累的方法,就是自己天天与那八十剑士交手。

    八十剑士在勾贱面前说并没有学到阿青的皮毛,只学到一丝影子,但却有信心能横扫整个越国所有剑士。

    勾剑大喜并命名这得自阿青一丝影子的剑法为越女剑,并传与所有甲士。

    方有三千越甲可吞吴之威名。

    阿青不懂这些,不过她的剑也在天天与甲士们交手中得到升华。

    梦的最后,是西施回到越国,阿青那单纯的小姑娘以为,只要杀了西施,范蠡就会回到自己身边。

    那一夜,一千甲士,一千剑士围守,阿青毅然前往。

    一人,手执青竹为剑。

    两千越甲皆没,她穿窗而入时,见了西施。

    只那一眼,她就知道,就算杀了西施,范蠡也不会再回到自己身边。

    西施太美!

    青竹在点到西施胸口时停住了,阿青凄笑一声,对旁边的范蠡道:“方才收手有些迟了,漏了一缕剑气,伤了她心脉,寻医者去罢!”

    说罢穿窗而去,从此西施捧心。

    ……

    梦到这就醒了,醒来时心中怅然久久难消。

    回过神时,发现吴老汉已经把从老鼠洞里挖来的粮食全部装了来。

    不多,但也有个二三百斤,看着麻袋在李敢手中消失,吴老汉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他现在手里拿的是一根丈长的手臂粗木矛,一头削尖还用火烤过,很硬实,用来杀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流民老汉见得多了,手里没点东西防身,麻烦事会多很多。

    本来在军中时,老汉擅使长枪,长枪乃军器,民间不可持有,木棍却无妨。”

    吴老汉笑道,并送上一个背篓:“这是老汉孙子小时背他的背篓,娃儿放在里边宽松,还能坐,不憋着。”

    李敢抬头看,发现这种背篓很熟悉,哪怕是到了现代,在西南地区还很常见,经常看到妇人背上背着,里面坐着孩子笑的开心。

    “很好的东西,李敢谢过老爷子!”背篓里已经垫好了软软的草絮,这样就算是小家伙在里面睡觉也不会觉得难受,看得出吴老汉很用心。

    一切准备妥当,李敢背上孩子,吴老汉一脸纠结的手拿削尖的木矛,对他说:“敢哥儿真的不拿上一根木矛?要知道人心险恶。”

    李敢笑着摇摇头,拿起放在门边上的那跟刚刚在山上折回来的枯黄细竹,半人高,拿在手里像是一根手杖。

    他抬手示意了下竹杖,道:“有它足矣!”

    阿青一生以竹为剑,她在剑之一道的记忆,已经被李敢继承,所以李敢也以竹为剑。

    李敢认为竹子在手,比木矛管用。

    见李敢坚持,吴老汉没有再说什么,在他看来,既然李敢有鬼神莫测的袖里乾坤,当然也会有别的什么防身手段。

    于是,烈日下,三人同往,往澄县进发。

    路上,李敢给背篓做了一个遮阳棚,免得小家伙被太阳晒到。

    途中吴老汉惊讶连连,李敢简直就是无所不能。

    隔着老远就看得出半山坡上的那洞里藏着一窝兔子,轻易找到另外几个洞口堵上用烟熏了出来。

    路过一个小水潭,一竹杖下去,上来时已经插着一条十几斤的大鲤。

    就连那天上盘旋的老鹰,不小心飞低了些,竟被他拿着一张突然出现在手中的弩一箭射了下来。

    看着他手中重新消失的弩,没见过,这一看就是军国重器,甚至他敢说整个大明朝都没有这样一把犀利的纯钢铁的弩。

    这也幸好敢哥儿有袖里乾坤,不然以手持军国重器的罪名,抄家灭族,不算大事。

    “老汉终于知道,为何昨日说到粮食你能这般镇定,现下里终于知晓了原故。

    对你来说,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里钻的,到处都是食物,又何须为缺粮惊慌!”

    言语间全是大写的服气,可以听的出来,完全是发自肺腑。

    李敢手里转动着正在烤着的鹰翅膀,往上轻轻撒了盐,现在的作料,只有盐。

    听了吴老汉的话,笑了笑心想:要是没有得到渔猎术之前,打死他也没有本事弄到这些吃的,然而他当时抽到渔猎术时竟枉自以为这项技能没有用,可见当时的无知。

    “粑粑……饿!”小家伙趴在李敢的怀里扬着小脑袋喊饿,委屈的噘着嘴扭身子。

    李敢一看心就化了,把手里已经烤的差不多了鹰翅放下,端起一旁晾凉的差不多的鹰肉粥,找勺子,喂孩子。

    眼看着鹰翅膀没放稳,吴老汉赶紧伸手去接,老实不客气地咬住一只,一边心疼地说:“烤个翅膀上那么多盐,糟蹋东西,还是精盐。”

    李敢回头作势就要抢他手里的鹰翅膀:“别人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老汉你这是肉还没吃完就开始嫌弃我糟蹋东西了,还来!”

    吴老汉赶紧躲开,死命护着自己手里的吃食,当然李敢也不是真的去抢,他也不是真的在躲。

    一起走了几天,大家都开始了解了对方的性子,相处的比较随意,也能开开玩笑。

    吴老汉一边嚼着嘴里的鹰肉,一边说道:“按脚程,明日便可以到县城,按惯例,流民应不许入城,会置于城外立一流民营,所以老汉家人应该在城外。

    直接进流民营,找到人之后马上走,否则将身不由己。”

    李敢点头:“论在这世间凡尘里打滚,我不如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听你安排就是。”

    他在乎的是任务是否完成,至于是否要在流民堆里搅动风云,现在还不是时候。

    来日方长!

    第二天,夕阳西下之时,澄县城外来了两个跋涉的身影,风尘仆仆。

    不算高大的城门楼子上,大大的两个字看上去很有威严:澄县。

    那个背着背篓的年轻人,对身边的一个老人说道:“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