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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是血穿过了丛林,筋疲力尽跪站在一块岩石之上。由于体力不支,我单手撑地,回望着广袤的丛林,血红的眼里露出狼性的笑容。
仰天长啸,这三日来的苦难,让我有一种既痛快又酸楚的情感爆发。
闭上眼睛,泪水蓄满眼眶。
来生馆就在眼前,我踉跄着走过一段平坦的山崖,漠然愣住了,心一下直往下坠。眼前一条狭缝横亘在面前,足有几十米宽。以我目前的体力,根本无法飞跃过去。
刚刚恢复的信心,一下又湮灭下去。
我试图飞跃过去,但脚使不上一点力。我逡巡四周,找不到一条可以通过崖缝的路。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如果放弃了,怎对得起天庭对我的信任。我在崖缝的边缘一路寻找,走出很远,还是没有发现可以越过崖缝的路。
天灭我也。
我站在一块巨石之上,仰天哀嚎,绝望之声响遍崇山峻岭。
小精灵听到我的声音,千里迢迢又飞回来。它看着我,又看看那巨大的崖缝,心里也是很震惊。它嘀咕着说:“这天庭也是,已经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难,为何还要这样对你,这不是把你往死路上赶吗。”
小精灵想不通。
我摸了一下晶莹的眼泪,忧忧道:“看来捷径也是绝路一条。”
“那怎么办。”小精灵飞跃起来,盘在空中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眼神空洞。
小精灵在空中侦查了一番,飞回来说:“沿途几十公里,没有发现一座天桥。看样子,真是一条绝路。”
我听了,长叹了一口气,问:“今日几时?”
小精灵眨了眨绿色的眼睛,不解地问:“你问它干嘛?”
我说:“七月七,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天庭会赐一条彩虹让他们重逢。我想借道而过。”
小精灵扑闪了一下翅膀,算了一下。然后遗憾地对我说:“这个时辰已经过了,要等到明年才会有了。”
“你会不会搞错。”我斜倪着它。
小精灵歪起嘴,说:“别的事也许可能,可是今天现在,我掐算的百分之百不会。”
我见它没有说谎,心里的绝望又加重了许多。看来,我命中注定会命绝于此。心虽有不甘,但也束手无策。唉,还是回我的古代,做一介农夫,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想到来世去当什么官,原来是春梦一场。还惊天动地可歌可泣,不过是一厢情愿而已。
小精灵见我剑眉倒竖,知道我心里很难过。
它转动了一下绿色的眼睛,又看了看几十米宽的峡谷崖缝,心里暗道:“只是,这代价太大了。”
我感知到了它话里有话,便转过脸,黑亮的眼睛看向它。
“你有办法?”我问。我想,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小精灵犹豫着,没有马上回答。
我一向不喜欢求人的,可此刻我必须放下面子。我说:“求求你,快告诉我,怎样才能过去。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拖下去,我将前功尽弃。”我把先前的合约拿出来,一把撕掉,然后对它说:“等过了这万丈深渊,我气你吃大餐,好不好!”
小精灵鄙夷地歪起嘴,说:“有点不要脸。”
我说:“龙门要跳,狗洞要钻,你说是不是。”
小精灵拧起眉毛,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你怎么说话呢,我是狗吗。这种时刻,还有心开玩笑,真是不知好歹。”说着,一付不想理睬我的架势。
唉,这小东西装大人,唬谁呢!我想发作,但怕惹恼了它,一拍屁股走人,这最后的稻草也没得抓了。
我忙拱拱手,抱歉地说:“大人,小的有错,你多包涵。”一边,我用手为她遮挡毒辣辣的太阳。
小精灵哼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
“有什么办法,快告诉我,大人。”见她态度转变,我迫不及待地问。
小精灵慢调斯稳地说:“不知道它愿不愿意帮你。”
“谁啊?”我声音有点变调。
“刚刚救你的妖婆。”小精灵说。
我愣住了,它刚刚救了我,我已经欠了它的人情,再要去找她,怕不合适。我为难地看着小精灵,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说:“要是别人,我会同意的。”
小精灵说:“如果你不去找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我深邃地看着远方,眼里充满了怅然。刚刚,我死里逃生,如果没有她,这会儿我已经成了邪兽的食物。如果再去找她,那不是太麻烦人家了。别说一辈子,就是两辈子也还不起。
小精灵看出了我的忧虑,睁着大大的眼睛,对我说:“这是唯一办法,不过,也只能是试一试。它答不答应,还不知道。你考虑一下,想好了告诉我,我帮你去找她。她还在丛林里没有走,她担心邪兽还会伤害你。”
我好生感动:“没想到她如此有情有义。”
小精灵露出欣慰的神色,她说:“妖婆对我说过,说你帮她了却了心愿。如果你遇到任何困难,她也愿意帮助你。”
“既然如此,只能再麻烦她一次了。”我把希望寄托在妖婆身上。
“时不迟疑,我速速就去。”小精灵说着,化作一股青烟朝丛林的深处飞去。
夕阳西斜,黄昏来临,风静了,整个丛林显得很安静,万物像等待什么神圣的时刻,一个个凝神屏气。我站在巨大的岩石上,看着无人谷连绵起伏的峡沟,一种不舍之情油然而生。再过一会儿,我就要永远地离开这里,到一个崭新的世界里去了。
就在翘首期盼,望眼欲穿的时候,两道彩色烟影从丛林里飞了出来,她们像彩虹一样飘落在我的面前。
妖婆一向是黑衣素面见人,当她幻化成人的时候,她浑身是一套绿色的衣裙,她旋转着在我的面前停下,美丽的容颜透露出一种典雅的庄重。她皮肤雪白透亮,美丽的眼睛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她看见我,唇起微齿道:“有什么要我帮你的,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任何事情我都会答应。”
面前站着的显然是位女神,我有点不好地说:“这是挺难的。”
她说:“你说来就是。”
“这条崖缝,我无法逾越。如果你没有绝对把握,这事儿就算了。”我看着万丈深渊,希望她知难而退。
她眼睛目测了一下崖缝的距离,对我说:“没事,虽然距离有点长,但以我现在的身高,让你过去是没有问题的。”
“身高?”我睁大眼睛,以为听错了。
“是的!我是无人谷里一颗千年的白果树,经过几万年的修炼,才有了今天的模样。因为当初的异常争斗,我被新的兽王抢去,过着孤独难捱的日子。现在我心里的那个人已经走了,留下这干躯体也没用了。等会儿,我幻化成千年白果树,你把我砍了,我就会变成一座天桥横亘在牙缝上,只是,你必须尽快爬过去,因为只要过了半个时辰,我就会化为乌有。”
“不不不。”我后推着,喊。
“别傻了,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而你,正当年轻有为,前途远大。这个世界需要你,宇宙需要你。”妖婆说着,慢慢化作一股绿烟,盘旋而上,不一会,一颗茂密的千年白果就耸立在我的眼前。
小精灵站在我的身后,几欲哽咽。
我手握神剑,不忍下手。
“来吧,帮助他人,快乐自己!”白果树发出爽朗的声音。
我抬头看着高大的白果树,妖婆美丽的容颜微笑着在上面若隐若现。她说:等你以后发迹了,就到此处帮我立一座石碑,名字就叫欢乐谷。
这名字听起来让我心里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