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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敬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长安城内名落进士之试的落魄士子了,也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胸腹之中自问学富五车怀才不遇的少年英才,变成了如今整个大梁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第一红人。更是让大唐这个帝国在自己的运筹帷幄之下轰然倒塌,自豪吗?成就吗?那是肯定的。少时二十多年来的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能够有朝一日一举成名天下知嘛。
对于这朱友让其实敬翔是打心里看不起的,一介投机取巧的商贾而已。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等的,也是最被这些士子们所嫌弃的。更何况这朱友让还厚着脸皮认了才比自己大了八岁的朱温做了义父,商人那副取巧的丑恶的脸真的是一览无遗。
对于已经将要迈入不惑之年的敬翔来说,这些话当然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一如既往的始终挂着人兽无害的笑容。要不是看在这朱友让当年的一份滴水之恩上,敬翔早就已经离开了。对于时至今日的敬翔来说,就算是朱阿三那几个封王的皇子,见到自己也得恭敬的弯腰喊一句“敬先生”,或礼贤下士的拉拢。
遥想当年敬翔满腹自信的走入长安,参与进士之试,本以为手到擒来。可最后居然未中,对于一向顺风顺水和集赞扬于一身且在来京畿的时候就已经在家乡夸下海口,此次进士第一名非自己莫属。现在,可是脸面全无,无颜回去见父老乡亲了。
越是从未经历过失败的人,对于失败的打击将会更加的大。敬翔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落榜,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或是弄错了自己的名字。昏昏沉沉之中,就听到整个长安街道上面的人群疯狂的逃跑。
黄巢来了,那个盐贩子带着一群农民攻入长安了。一群仇富的饥渴农民本来就对于官家有着无穷的恨意,看到长安城内繁华的一切,农民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看到好东西都想抢回自己家的私心,彻底点燃了心中那一头深藏的魔鬼。
长安城乱了,所有的人都在疯狂的逃离这个恶魔之下的城池。敬翔也在疯狂的逃跑,茫然无助的跟随着人群逃跑。衣服破了,书散了,银两丢了。最后,就这样流落到了汴州城,倚靠在了一家酒楼的门口边。
汴州城富商大公子朱友让在自家酒楼的门口看到一个虽衣着破烂,可依然整洁干净,除了那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落魄而来的士子。饿的干瘦,看着酒楼内直吞口水,可还是假装一脸不在乎的样,在门口用树枝写着一副对联。呵,死要面子活受罪。
士子们瞧不上玩弄心机算计百姓黑心钱财的商贾,商贾们则看不起只知道闭着眼睛耳朵死读书不知家中父母供养其之艰辛而双手从不沾阳春水的一无是处的士子们。虽互相看不顺眼,可毕竟这是一个以士大夫、读书人为荣的时代,更需要从商人手中购买吃食的时代。
落魄到汴州城内的敬翔跟着朱友让进了酒楼,几日来不见酒肉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敬翔打着酒嗝挺着吃的滚圆的肚子和朱友让从酒楼之内走出,去往了城西朱家大院,成为了朱家的一员私塾先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可看一眼今日,这个曾经被自己称为老爷让自己进府当一个私塾先生的男人,就算是今日成为了大梁皇帝朱温的干儿子,可面对着自己还不是小心翼翼的笑脸相迎。
看着下面那些舞姿飘逸,美丽动人的女子们,敬翔不由的想起来了第一次在汴州城内与这朱友让相见时的情景。时间真快啊,一转眼已经是二十来年过去了。看着对面那个朝着自己举杯的满脸笑容尽显老态的男人,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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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民总感觉好像有那里不对,可就是想不起来,但是心里深处一直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着远处黑夜围墙下面那几个黑影,狐疑的双眼不时朝着周围打量着,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猛然,李为民一个激灵,想起来了,是时间不对。从女子进入这府衙内至少也有一刻钟了,就算是后来那魁梧男子等人进去了也有半刻钟了,不可能一点声响也没有吧?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府衙内那一片喧闹的歌舞声也静了下去。
从不久前那些人的对话来看,既然那个叫小四的人已经点燃了暗号在门口等待着,以那个青衣女子的身手肯定早就得手这会都应该出来了。不对,肯定是出事了,李为民看着黑夜中安静下来的府衙,就如看到了一条猛兽在黑夜中张大着嘴巴露着尖锐的獠牙在静静的等待着猎物,然后猛的一口吞掉。
正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下那围墙下等待的人时,就只见那几道身影突然之间就聚合到了一起,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看来应该也发现了不对了,李为民心中想道。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还没有钟情到能够让李为民豁出性命的去救那个才第一次见面只看过一眼的女子,千辛万苦的才从朱阿三的手中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李为民可不想再次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那不然,自己这两三个月来所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难道古代的人都喜欢爬围墙爬习惯了?这速度也太溜了吧。李为民才出神了一会会,围墙下的几道身影就已经全部翻过围墙进入了大安府府衙内。
李为民暗自摇了摇头,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内,在纠结着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眼。可一想到,这府衙内还不知道有个多大的陷进的在等着呢就寒毛直起。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铿~~~”
“叮叮铮铮~~·”
“嘭嘭~~~”
“杀~~~”
“叛徒~~~”
大安府衙内突然传出一阵刀、剑撞击的声音,还伴随着几道愤怒的喊杀声。李为民的脸色就是一凝,打起来了。也不知道那青衣女子怎样了?
“踏~~踏踏踏~”
整齐的脚步声从远处快速的朝着大安府府衙而来,李为民脸色巨变,这是军队,只有军队才有这么整齐的步伐。那青衣女子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居然值得派出一整队的军队来截杀,看来这是早就布好的一个局。再想到刚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那道愤怒的大骂“叛徒”的声音,李为民就已经猜了个十之八九了。
“敬老贼,拿命来。”
“碰~~~”
“啊~~~”
嗯?不会敬翔那个老鬼来了吧?李为民一愣,这应该是那个魁梧汉子的声音。难道这个陷阱是用来抓自己的?这老不老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啊。难道这就是青衣女子所说的从开封来的大官?李为民一咬牙,回身朝着府衙的围墙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