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问心幻境

弃棋ru6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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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着那声声撕裂般的哭喊,只是在识海中告诉它,我会活下去,而你不可以,因为我们之中,不是你吃了我就是我吃了你,我有选择,而你没有。直到哭声渐弱,犹如喘息。

    小虫吃了壳子之后果然强大了不少,他爬出了土,看到漆黑一片的世界,看到巨大的树木,看到鲜活的生命,他想,活下去真好,他想要活着。

    他看到第一只生命是一只鸟儿,鸟儿很小还是只雏鸟,可是对于虫身的小虫来说,无疑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他一般躲,一边跑,他心中只有“活”这一个字,他靠着自己所有的力气攀附到一颗树身上。那只鸟儿似是惧怕这颗树,树替他赶走了雏鸟,可是也要赶走他,小虫不愿意走,他喜欢这颗高大的树,鸟儿都怕他,那么在他身边也不用再怕鸟儿。

    可是那颗树还是不愿收留他,却反问他,“你觉得什么最重要?”

    小虫潜意识里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却忘了为什么,他想了想树的话,认真的回答。

    “由强而活最重要。”

    自此那颗树便让他住了下来,他告诉小虫他叫桐少,是一颗梧桐树。

    桐少对小虫很好,总是将自己的果子和种子给小虫吃,让他增加灵力可以进阶。可是小虫还是觉得太慢了,太弱了,每一个灵兽都可以欺负他,每一只鸟儿都可以吃了他,他不愿意,他要强大,他要继续活下去。

    同天生,与地灭。

    他吃的第一个灵物是一粒种子,那颗种子本想吞了他,可小虫却反将它吞噬。那股精纯而磅礴的灵力令小虫流连,他觉得自己就像第一次吃到肉的兽类,自此根本无法停止对“肉”类的欲望。在识海深处,那颗邪植已经扎种,可他却并不畏惧,不过是恶念,于他从来不缺恶。

    邪植在识海中向他咆哮,“你为什么要吃我?我明明可以生根发芽活下去,是你毁了一切。”

    可小虫却依旧是一脸懵懂。“我为什么不能吃了你?吞噬乃我本性,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压抑?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了你,这本就是天道循环。”

    他吃了邪植后进阶成了兽类,司梧担忧的看着他,叫他停止吞噬。

    “小虫,吞噬乃你本恶,可恶却不一定就是你本性,并非你的道。小虫,你的道到底是什么?”

    小虫想了想,“我的道就是吞噬。”

    司梧走了,几年后桐少担忧的看着小虫,一脸难过。“小虫,你吞噬四阶紫珠木的时候如同恶魔,你可以吞噬灵植获得力量,那么小虫,你也会吞了我吗?”

    小虫只是觉得莫名难过,“我为什么要吞了你,你是我的朋友啊。”

    桐少只是依旧难过的摇了摇头,“吞噬就是你的道,那么你就吞了我吧,吞了我,你就能成就你大道。”

    小虫突然就红了眼,他朝着桐少嘶吼,“我不会吞了你,不会伤害我的朋友,你相信我。”

    “那么,小虫。究竟什么才是你的道。吞噬乃无情道,你若是不吞了我,你这一生都难成大道。”

    小虫觉得自己快决裂了,一边是血气翻涌的吞噬,一边是延绵不绝的不舍。他呲红了眼,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瞬时翻涌,又瞬时冰封,他觉得自己快要走火入魔。

    一旁的桐少还在质问着小虫,“为什么不吞了我?那么你的道呢?什么才是你认为的道?”

    你的道呢?小虫在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什么是道,什么是欲,什么又是恶。

    他想吞了桐少吗?不想。他想不停的吞噬直至成魔吗?不愿。他想沦为弱者一生一世如朝夕浮游吗?不能。那么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渐渐,小虫体内两股交战的灵力终于停息。他抬眼看着桐少依旧迫切的眉眼。

    “我的道便是强大,战也好,噬也罢,没有人能让我停下。恶也好,欲也罢,也没有人能让我放弃自己心中的善。而你,只是一场问心幻境罢了,你还不能拷问我的道。”

    忽而眼前的一切场景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散去,随后眼前一切依旧是一片墨一般的黑,原来小虫依旧还在无缘洞里,而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罢了。

    “欸,没想到这无缘洞侯了万年的有缘人居然是一条泥鳅。”那个呱噪的山精自黑暗中叹息。却令小虫惊骇的掉了下巴。

    什么?就这么简单就过啦?不用闯个十关八关的么?

    “怎么?你还不乐意?”

    “不敢不敢,晚辈只是被这惊喜给乐晕了。”

    “知道得了便宜就好。”他又感叹了一番。“我守着这宝物已经万年了。我虽不喜欢你,但是她选中的人,我也不会违背。”

    自他声音落下,整个山洞里忽而亮了起来,如同身沐晨曦。这里确实是钟乳洞中,而那些令他觉得不适的寒气也是来自这些乳白的钟乳石,石中冷冽的灵气外泄犹如潺潺严霜,如同巨大的冰山雪洞将他禁锢。

    然而此时,一根细长的碧色如玉杆的梗茎自他头顶的钟乳石中落下,漂浮自他的头顶,小虫只觉得那根梗茎美极了。浑身如玉般翠绿剔透,根茎部分还留有三根粗壮的根须,根须锋利如刺,犹如三根尖锐的獠牙依附在梗茎之下。梗茎浑身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气势,磅礴而威严,犹如高阶灵兽的威压,只想臣服于跪拜。

    小虫呆愣了许久。“前辈,我该如何使用它?”

    山精轻哼了一声,轻蔑道,“就以你四阶之能如何能驾驭它?只不过他与你有缘肯让你收服,但以你如今只能也只能使出它三成之力。”他顿了顿,声音中全是浓浓的不舍与夸赞。

    “你看看它的茎部,如此的锋利连我身体里的钟乳石都能刺穿吸去灵力。哼,你的牙齿倒也锋利,但是你进入我这洞中可有感觉到一丝的食欲?哪怕叫你此刻去啃,怕也只会崩坏自己的一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