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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见到‘大老板’,江小武心中的警惕,便提升到了最顶点。
一个容貌很普通的老者,两鬓已然花白,初看就像一个退了休的工人或学者,他不像李源一那般,有着不怒自威、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可他的那双眼睛,却太过亮,也太过深邃……
江小武至今为止,只见过两个人有如此明亮而深邃的眸子,那两个都是极厉害的人物,其中一个便是江小武的首领及师父,佣兵团团长,那个擅长华夏武术以及各种格斗技的‘老头子’。
另一个,则是某国三角洲特战队的王牌队长,那次在亚马逊不期而遇,江小武虽未落败,但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而今天,他见到了第三个有相同眼眸的人,他的气质和容貌,看似并不突出,但这双眼睛,已经让江小武不得不小心提防。
江小武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必须处处谨慎,如履薄冰,不能有一步走错,哪怕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或眼神,都有可能让他自己万劫不复!
“坐吧!”
大老板看着隋米兰走进来的年轻人,笑了笑说道。
他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招呼晚辈,招呼侄女米兰第一次带回家的男朋友,亲切又不失长辈的体面。
江小武道了声谢,坐在了沙发上。
“年轻人,还在怪我对你用刑?”大老板盯着江小武,淡然说道。
“没有。”江小武道。
“说没有,那肯定是假话。不过,这也没办法,一个身份不详,令我心中起疑的人,我是绝不敢用的。”大老板说道。
“我懂!”江小武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大老板是多疑而狡猾的老狐狸,即便是现在,肯定也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
“这就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过,既然你能挺过来,通过了考验,我就绝不会再怀疑你!”大老板笑呵呵地说道。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副样子,像在笑,又像本来就是这副模样,似笑非笑的,永远也弄不清,他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江小武点了点头,他的应付办法,就是尽量少说话,言多必失,说话时最容易分心,每一个自己不注意的小动作,都可能成为致命的破绽,让他和李源一精心策划的一盘大棋,彻底崩盘。
“本来,我是想杀了你的……”
大老板语出惊人,一开口,又是把江小武吓了一跳。
杀我?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我和李源一的计划,已经知道我们是在算计他?
不可能!
就算他心存怀疑,也没有证据,以大老板的性格,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绝不会动杀心的!
“知道为什么吗?”
大老板看着沉默不语的江小武,说道:“因为,你坏了我的大事!很多人都知道,王朝家具公司,其实是我的产业,担任副总的米兰,是我的侄女。而你不但在王朝上班,还和我侄女米兰走得很近……是她的专职司机。
你和李源一的亲哥哥疯狗,有了冲突,掰断了他的几根手指,还差点把李源一刺死在家中。道上的朋友会怎么想?尤其是李源一,他会怎么想?
本来,江湖上就有许多流言蜚语,说我和李源一不睦,我这个‘龙头’已经老了,李源一势头强劲,很快就会将我取而代之。加之我和他之间,最近有几件事,明里暗里,确实有一些摩擦,可我没想过要和他火拼……至少现在,暂时还没做到硬拼的准备。可你突然来这么一出,意气用事,看似英雄,却将我的全盘计划,彻底打乱了。”
江小武只是听着,认真地听着,从始至终没有插一句话,更没有打断大老板说话。
一旁的米兰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江小武,以她对江小武的了解,后者绝不会乖乖听训,说不定还会和伯父顶牛,她本来还很担心,可没想到江小武居然像一个小学生一般听话,倒是让她始料未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去解释清楚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和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绝不是你指示我去刺杀李源一的!”江小武挺直了腰杆,很豪迈地说道。
“解释?和谁解释?是省城地下世界的大哥们,还是李源一?你认为,谁会相信你?有些事,越解释越像是在掩饰,此地无银三百两而已,没用的……”大老板摇了摇头。
“那您说怎么办?要不,你把我交出去吧,交给李源一。要不,直接拿我的项上人头,献给李源一,这样也许他就能相信了。”江小武道。
“没用的!”大老板依然还是摇头:“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我若将你交出去,不但不能避免一场火拼,还会被江湖上的朋友耻笑,说我是怕了李源一,才弃卒保帅,让你当牺牲品。如此一来,反倒像是我怕了他李源一,真是这样,那我还如何服众?省城龙头的交椅,恐怕真要交出去了。”
“那……那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江小武明知故问道。
“没有!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底是不是我指使你去做的,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指使你去刺杀的李源一。即便李源一自己不信,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他若不开战,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混下去?
如果,我在棚户区就杀了你,那我就是杀人灭口……不杀你,把你带回来。那便坐实了‘证据’,是我派你去刺杀的李源一,否则又为何要庇护你?这一盘棋,弈到现在,已经是一局死棋,我和李源一之间,已经无法避免,必将一战。而且,是事关生死存亡的一战,败的一方,将失去所有!金钱、地位、名声……甚至生命!”
大老板的分析,丝丝入扣,将眼前的大势大局,看得极为通透。
可正如他自己所言,这已经是一局‘死棋’,事到如今,他和李源一,已经摊牌,必须开战了!
任何一方避而不战,都将失去此刻拥有的江湖至尊地位,再无法号令群雄……
江小武和李源一,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们就是要逼迫大老板开战,从而引出隐藏在他身后的神秘力量!
“大老板,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江小武问道。
“养精蓄锐,快点把伤养好。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你就当我阵中的急先锋吧……”大老板看着江小武说道。
“好!到时候,我一定亲手宰了李源一,用他的心脏下酒!”江小武道。
“好!我早就看出,你是一员虎将。你先去休息吧,等需要你出来办事的时候,我会让阿兰告诉你的。”
……
随着江小武和米兰的离去,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大老板一个人。
“您怎么看?”
大老板突然说道,明明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他却突然发问,而且问得很认真,而且语气很尊敬,居然用了‘您’这个称呼,要知道,即便是省城的‘一把手’领导,也都要给大老板这位地下世界的龙头几分面子,后者更不会用‘您’来称呼对方。
突然……
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却凭空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又很快不见了……
“再看看吧……”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那声音,似近在耳边,又似在极远的地方传来。
“是!”大老板沉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