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凌晨:决定性的执念

晨炀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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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的?”李亚季开了门,当即愣住了。

    是的,所有摆设全部和之前如出一辙,根本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是还没回来吧?我们守着吗?”不知何时,冯晓溪把两人并列了起来。

    “......”李亚季仔细考虑了片刻。

    “算了。我们,各自回家吧。”

    “啊?”冯晓溪瞪大了眼睛。

    “你,认真的?”

    “yesofcourse.”李亚季道。他双手插入裤袋,回身走向之前下车的位置,显得很失望。

    “......为什么啊!”

    冯晓溪忍不住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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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是在做什么呢。”

    已经将手放在吴蕾呼吸管道上的张祥瑞浑身一颤。

    “......你怎么......”他飞快转身,看着突然出现的老板。

    “我说过,至少会有一个了结。可惜,看起来,应该是我的工作了。”

    老板缓缓走向张祥瑞,后者慌不择路,被逼向了窗口。

    “看起来你已经忍受妻子很久了吧。”老板在吴蕾病床靠窗一侧站定,瞥了一眼吴蕾,说道。

    “......是啊!哈哈哈,我终于想明白了!老子这么多年了,结果到头来......全他妈是被这婆娘糟蹋了!!!”张祥瑞彻底失控,歇斯底里道。

    “你们能结成夫妻,自有道理在。”老板平静地接话道。

    “道理!是的!有!怎么没有!当年我们惺惺相惜,都很孤独,结婚了之后,就只剩她惜我了!我已经不再感觉孤单,她却还是那个自诩孤苦的贱样子!把我置于何地!”张祥瑞将多年来积蓄心底的怨气尽数宣泄了出来,“创业有成,她悲天悯人,被坑失败,她鬼哭狼嚎,不鼓励,不安慰,天知道当时我是个什么心情,才没有哪天大半夜拖着她一起跳了楼!”

    “她一直就活在过去!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当她奶奶出现,我就彻底忍不了了!”

    “是的,哈哈哈哈,是的,我只是在讨说法,为我这些年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讨说法!”

    老板听着张祥瑞这恶心的自白,毫无波动。

    “我对你的私事,并不关注。只是,为了方便工作,我还是多少查了一下你。”在张祥瑞渐渐安静后,老板开口道,“你还记得,当初查明你妻子无法生育时的事情吗。”

    张祥瑞一愣。

    “当时,你自以为,将妻子安抚得很好了。”老板继续说,“不过,不然。我猜,你妻子一直对此,极度介怀。久而久之,她开始痛恨自己,恨不得你让她消失——不过这应该是她的潜意识。她奶奶一直挂心孙女,再见时便看出这股执念,且猜到你是万恶之源,由是,生出了恨意,以及极大的遗憾之情。可以说,你妻子的执念,就是这次关键性的一环。”

    “......”

    “然而,可悲的是,这执念的对象,从一开始,就完全是错的。”

    “......住口......”

    “事实上,不能生育的,是你吧。”

    “......”

    “害怕被妻子抛弃,故选择伤害妻子;当年被骗,明明有证据,就是害怕被报复,连夺回自己的东西都做不到;如今难得鼓起勇气,入手了古董,也送出了人情,有机会迎接事业第二春,又因为害怕鬼魂,不惜放弃一切,杀妻保命......”

    “抱歉,除了懦夫和人渣,我没有形容词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祥瑞,男,46岁。

    今日,得到了平生第一次,他人的完全理解。

    然而,太迟了。

    “你!”

    愤怒,惊慌,恐惧,无措,一系列情绪,令他终于失去了自控力,疯狂向老板扑来。

    “唉。”

    叹息,没有波澜,没有情绪,只是作出最适合当下情形的反应,仅此而已。

    “哗啦!”

    窗户,骤然碎裂。

    速度极快的一团烟雾,在张祥瑞触碰到老板前不到半秒,它笼罩了张祥瑞。

    “啊——”

    吼叫猝然停歇。

    烟雾将张祥瑞的躯体压到天花板上,雾气随之疯狂从各类洞口向张祥瑞的体内钻去——鼻子,嘴巴,耳朵,等等。雾气由白变黑,再由黑变白,张祥瑞的脸色则由稍有人色,到一片雪白,再到青紫无比。

    老板静静地看着。

    最终,烟雾散去,张祥瑞重重摔在了地上。老板俯身,探了探鼻息,一息尚存。

    “果然是妖物啊......居然知道留一丝余地。”老板斜斜眼,“那么,没遗憾了吧。”

    在吴蕾身体上方,那个香炉,一上一下浮动着。

    “谢,成全。”

    这次的声音是三次中最清晰的一次,从这个声音中,可以听出无限的和蔼。

    老板点点头,从单肩包中拿出了初次相遇时,点过的那种香,并用打火机点燃,斜插入病床旁摆放的手术器具中的杯子里。

    然后,他面对香炉,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香的烟渐渐卷起香炉,在念诵中,香炉慢慢变得透明,最终,香燃尽,炉无烬,徒留静。

    天边,泛起了白。

    在初阳的印衬下,吴蕾眼角的泪水,就宛如一夜积淀的露水。

    “搞定了?”

    待一切完毕,一个敦实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长相颇有威风,肌肉也是相当硬实。

    “嗯。”老板点点头。

    “该怎么善后。”

    “殉情服毒,留个给警察的遗书,让古董的事情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然后,就看医生救不救得回来,救回来了警方会怎么办了。”

    “这女的呢?”

    “听之任之。”

    “明白了。”

    “还有,消除我在医院监控里留下的痕迹。”

    “好。”

    “那么,我走了。”

    老板走出病房门,敦实男人与老板擦肩后,对他的背影微微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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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早到,没问题吗。”

    出租车上,略显失落的李亚季询问直接就要去单位的冯晓溪道。

    “没事没事,什么时间都进得去。反正我们这的管理不怎么严格,风烛残年的报社了嘛。”说起自己的饭碗单位,冯晓溪倒是毫不含糊。

    “算了,反正不管我的事。”李亚季单手撑着脸颊,贴在车窗上,“唉,到头来,被你害的,又是一次见不到结局的工作啊。”

    “被我害的?明明你拿了相机才是源头吧!”

    “源头是你大半夜跑到老城区吧!”

    两人互相怼道,然后是一阵沉默。前排司机也算是见多识广,看两人之间气氛,就知道,不适合插嘴,便保持着沉默。

    “德化三路,15、16号之间的小巷子,进来就看到了。”

    李亚季打破沉默。

    “啊?”冯晓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再怎么说,也参与了这次事情,可别到时候不负责任了。这是我们酒吧的地址,今天下午五点左右来吧。那时候你应该下班了吧?”

    “嗯,嗯,嗯。”冯晓溪点头如捣蒜。

    “到了,户江日报大厦。”司机很聪明,完全当没听见两人的对话。

    “傍晚见!”冯晓溪下车,对李亚季挥手告别。

    喂喂喂,很熟了吗?我现在不还是偷你东西的小偷吗。李亚季心里吐槽道。

    嘛,先去多少睡一会吧。

    诶......

    等等,她好像没付车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