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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又是风和日丽。
扶着墙站在船舷旁,看着蔚蓝透明的海水,波光粼粼,安歌怎么也想不出昨天那月黑风高之夜,风高浪急,暴风骤雨。
翻云覆雨,波云诡谲,如同人生。
安歌头晕目眩地站那里,只觉得诡异。
“安歌,我们去食堂吧。”贺圆圆气若游丝地说,脸色如白纸一般苍白。
安歌点了点头,伸手挽住了她。
她和贺圆圆两个人狂吐了一夜,早上起来早就是饥肠辘辘。
两个人脚步虚浮,互相搀扶着,一路扶着墙壁去了食堂。
食堂冷冷清清,早已经没有几个人,炊事班的几位战士们在收拾着锅碗瓢盆,见到她们两个进来,一个小战士连忙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过来。
安歌有气无力地趴在餐桌上,看着那碗粥,嘴里又开始冒酸水,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都吃啊。你看看你们两个人的脸色,都蜡黄蜡黄的,不吃饭怎么行呢?”炊事班长出来了,站在桌前劝道。
“我……”安歌刚想说什么,无奈胃里又开始翻腾,她憋了口气,定了定神才说:“我只想喝口水。”
“好,好,先喝水,再吃点东西,别把胃弄坏了。”炊事班长连忙让小战士倒了两杯热水过来。
安歌喝了一口,压下了那翻腾的酸水,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点。
她端着水杯,眼睛看向四周围,干干净净的食堂内,战士们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着厨具和桌椅,脸色如常,好像昨天晚上那暴风雨只是安歌她们的幻觉
“好了,喝过水了,再吃一口粥,胃里有点东西,要不然的话胃粘膜要坏了。”炊事班长又劝道。
安歌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粥,依然摇头,她吃不下。
旁边贺圆圆趴在桌上哼哼唧唧,唉声叹气,不肯吃饭。
炊事班长叹了一口气,用围裙擦了擦手,摇了摇头,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哎,宁排长特意交代了,要给你们两个人留点热粥,就是怕你们吐了一个晚上,胃空了吃不消,你们这个样子可是不行啊。”
“要不然给她们吃两颗晕船药?”一边的小战士插嘴问道。
班长还没说话。
“不行。”门外响起了一沉稳的声音。
安歌趴在桌上斜看了过去,只见宁嘉树神清气爽地走进了食堂,身后还跟着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江峰等人。
江峰一见贺圆圆就着急地过来,扶着贺圆圆的肩膀关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昨天晚上是不是吐了一夜?现在好一点了没有?”
贺圆圆折腾了一夜没阖眼,本来就是无精打采,这会儿见到江峰,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眼圈红了,漂亮的眼睛里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眼泪吧嗒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江峰心疼地叹了一口气,嘴唇翕动,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又顾忌到身边的人,只好低声地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他们两个这一副场景,让其他的人的眼睛没地方可放。
林沐只好看着安歌问道:“你怎么样?还难受吗?”
安歌强撑着摇了摇头。
可是下一秒,她的胃里就是一阵翻腾,她站起来一把推开了身边的人,冲到到角落的垃圾桶前,蹲下又是一阵狂吐。
鼻涕眼泪全都下来了。
安歌一边吐一边听着自己那呕心历肺的声音,脸上火辣辣的,自己这副模样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等到她吐了一阵子,才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糊了一脸,刚想摸着口袋找纸巾,却见一只修长的手递给了一叠纸巾:“擦擦脸吧。像只花猫了。”
安歌不敢抬头看他,低声呐呐地说了声谢谢,就接过纸巾擦脸,等确认了自己的脸上鼻涕眼泪擦干净了,才抬脸。
宁嘉树正在看她,嘴角似笑非笑。
“受不了了?”他低低地笑问,同时又端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她。
安歌没说话,接过茶杯喝了口水。
宁嘉树眯起眼睛,刚想说什么,这边江峰着急地过来,拉着宁嘉树:“这样子晕船怎么得了?要不然就给咱们吃晕船药吧?”
宁嘉树摇了摇头,“不行。”语气十分坚决。
“为什么啊?”江峰着急地指着安歌:“你看看都吐成啥样子了,我一个大男人昨天晚上吐了一夜都受不了,别说这两个丫头了。”
又压低了的声音:“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宁嘉树瞪了他一眼,低沉了语气,“谁说我不心疼。”
“那赶紧给药啊?”江峰着急道。
“给什么药,你以为晕船药能随便吃的吗?”宁嘉树一脸的不屑。“那种药吃了会上瘾,到时候停不下来怎么办?难道一直吃下去?”
“我操,晕船药也还会上瘾啊?晕船药不能吃,那怎么办?”江峰急了,那边贺圆圆也跑去扒着垃圾桶开始吐了,“难道就这样吐下去?”
宁嘉树说:“对,只能这样吐下去,吐了吃,吃了吐,慢慢就好了。”
“我操。这什么逻辑……”江峰骂了一句。贺圆圆已经开始吐了。他急忙跑到贺圆圆的身边,蹲在地上帮她捶着肩膀。
“第一次上船,晕船是正常现象,只要不脱水就没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药,如果吐了不吃,不仅会脱水,也会损伤胃黏膜。”宁嘉树看了安歌一眼,指了指刚才她坐在那里的桌子,命令道:“所以,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吐。”
安歌:“……”
……
果然就是如宁嘉树所说,安歌和贺圆圆两个人吃了吐,吐完了又吃,吐得昏天黑地,翻江倒海,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最可怕的是,宁嘉树还经常让小战士隔了几个小时就来敲门,让她们起床,给她们送吃的,那小战士尽心尽责,直到看到她们两个把东西吃完了才走,要不然就一直呆在那里看着。
也不管那些面条,稀饭只能在他们的胃里呆上五分钟的时间。
安歌有时候气得简直想问候宁嘉树的祖宗八代,却没办法,只得任凭摆布,直到下午,她渐渐的发现,吃下去的东西不吐了,人也能够站直了,不用扶墙了。
这晕船的毛病竟然不治而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