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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树乜着眼睛看着一排长,蹙眉道:“有什么话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一排长有些局促地看了站在一旁抹着眼泪的章婉清,还是没啃声。
章婉清待不下去了,她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转身推门跑了,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一排长忽然咧了嘴笑了,好奇地问道:“小章医生哭什么啊?”
这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哭得十分委屈,可是一排长看着就是有一点点幸灾乐祸。
明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这么夹缠不情的,不是自己找哭吗?
又看了看宁嘉树。
难道咱们的宁连长想脚踩两只船?看着那样子又不像。
宁嘉树嗤笑着斜眼看着他,凑近了他的脸,黑沉的眼睛盯着他,冷笑地问:“你想问什么?”
一排长摸了摸脑袋:“我可不敢,只是有点好奇,这小章医生你原来就认识啊?”
宁嘉树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嗯,她以前是住在我们大院的,是我哥哥的师妹,而且她爸爸也是我爸爸的老战友。”
“哦。”一排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她怎么和你这么熟悉,说话也不是咱们上下级关系那种。对了,我听说她还是主动申请来咱们连队实习锻炼的,真的不简单呢。”
宁嘉树当然知道一排长是在故意的绕圈子,探听他的意思,他真的没想到,不过是两、三天的功夫,安歌居然能够收服这帮小子。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排长:“你到底想什说什么?”
一排长这才有点不好意思:“:“连长,我们不是h是担心您会犯错误嘛,您看,全军区都知道您的女朋友是安歌,她怎么说也是演过电影,电视剧,跳过舞剧的名人,大家都知道她,您也是咱们全军区的战斗英雄,劳动模范,这章婉清虽然长得漂亮却不是很懂事,万一您要是一时把持不住,犯了不该犯的错误,那多不好啊,您说是不是?”
宁嘉树听了哭笑不得,他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作势要打一排长,笑骂道:“滚,你皮痒了是吧?把持不住?我可没你那么没见过世面,这点事情就能让我把持不住?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一排长说:“咱们不就是怕嘛。”一边说着,一边十分贴心地帮着宁嘉树整理衣服。
宁嘉树皱着眉嘀咕道:“这丫头真不像话,把我晾在这里就跑了,连袖子都不给我套一下,跑这儿来实习锻炼有什么用,简直是浪费时间。”
一排长一边给他套衣服袖子一边说:“所以啊,这女孩子还是要成熟一点才好,像章婉清这样的,就不能指望她干什么正经事,玩玩闹闹还差不多,他们这些干部子弟……”
他说着住口,突然想起宁嘉树也是干部子弟,而且还是个大官的干部子弟。
宁嘉树侧眸打量着他:“干部子弟怎么了?惹你了?”
一排长有些尴尬地说:“没,没有,我是在担心像婉清这样的,怎么才能成长呢,成天玩玩闹闹的。”
宁嘉树整理好了衣服,站起身,一边用左手扣着衣服的扣子,一边说:“你那是偏见,现在这个社会,你是干部子弟也罢,是普通百姓也罢,都要靠自己,世界上没有便宜可占的,占了便宜迟早得吐出来。”
一排长连连点头,说是是是。
宁嘉树整理好的衣服,一边对一排长说:“这次A计划”行动,我们没有完成好,今后的任务压力会越来越大,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搞清楚战士们到底是想着什么,要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不要以为战士就是机器,你说什么他们就听声,都是人,要发挥人的主观性。”
他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一排长只听得觉得昏昏欲睡,心想怎么我就是八卦了一下,领导你就那么记仇呢,明明知道我干活可以,却最怕听这些大道理,做什么思想工作,不是成心让我为难嘛。
他这么想着,敢怒不敢言,巴巴得眨着眼睛,看着宁嘉树的眼睛一眨一眨,脸上的笑容快要僵了。
心想,怎么秦睿那个爱唠叨的指导员回家请假了,又来一个比他还能唠叨的连长,把我都快说晕了,他要再想一想,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再这样说下去,他都不要忘了今天来找宁嘉树是来汇报文工团员的情况的。
他清了清嗓子,等到宁嘉树说话的空隙,一排长立刻说:“连长,连长,您说得我都明白,我只是向您汇报,文工团的队员送行情况。”
宁嘉树闻言,垂了眼眸,嘴角轻轻抿了一抿,很快他抬起眼睛,平淡地说:“你刚才不是都说过了,还有什么要汇报的?”
一排长顿了一顿,说:“一路上我看见安歌……一直在掉眼泪。”
宁嘉树没有作声,过了好几十秒的时间,他只是垂下眼眸,平静地“嗯”了一声。
一排长似乎有点着急,说:“连长,我知道咱们的任务不能对外人说,可是您受伤的消息总该让她知道,安歌肯定以为您是故意不去送她的,一直问我,还盯着小白问,说小白知道她是您的女朋友,应该告诉她你的消息……您说您这是何苦?让她误会了多不好,人家也是好不容易来看您一次。”
宁嘉树没有作声。
一排长还要再说什么,却看到三排长敲了敲门进来,见到他们,道:“原来你们都在啊,我正要找你们呢。”
一排长对他的不请自来,打断了自己和宁连长交流个人问题的,很不高兴,冷着脸说:“找我们干嘛,你看你们排还能不能执行任务了?昨天夜里居然让连长受伤,我看你们的战斗能力真的是够呛……这是伤到了胳膊,要是伤到别的地方呢……早知道还不如派我去,省得让宁连长受伤。”
三排长被他贬斥得又羞又愧,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滑了下来。
“连长,我……”他又愧又痛。
“好了。”宁嘉树打断了他的话,看着一排长,眼色微冷。
“胜败乃兵家常事,之所以我会受伤,那是我们技不如人,有什么好互相抱怨的?你指责三排,那换了你一排就一定能够保证任何人都安然无恙?我派你去护送文工团的人,那是因为你技术好,我女朋友在船上,派你去,我要放心,你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我女朋友就不如我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