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鱼语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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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女子笑道:“小女弹的是无名曲,杀的是无缘人。想沈公子琴艺高绝,必能听懂我的无声琴曲?”

    “姑娘琴曲无声无息,我实在难以听懂。”

    琴女子道:“沈公子又岂知无声胜有声,方才你没听到那三声惨叫?”

    沈星辰道:“如此说来,我现在倒是听懂了。”

    琴女子道:“那沈公子可愿听我抚琴一曲?”

    “洗耳恭听。”

    琴女子盈盈一笑:“那我可要开始了。”

    她双手按在琴弦上,忽的双手十指连拨,琴仍是无声,但琴女子一脸沉醉,似乎是在弹奏一曲动听的琴曲。

    琴虽无声,但在沈星辰听来,震耳欲聋,他似乎听到有剑的破风声向他袭来。

    身子一动,辨声听位,避开了那数道无形的剑。

    琴女子笑看着沈星辰。

    “阁下真是我的知音,能听懂我的琴声。”

    沈星辰苦笑道:“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听姑娘弹琴,别人弹琴悦耳,姑娘弹琴却要人的命。”

    琴女子道:“曲是杀人曲,难得有知音,沈公子请再听一曲。”

    她话说完,双手不停拨弄琴弦,手法之快,令人难以看清她的手。

    沈星辰可没那功夫去细看琴的手,他能感觉到,琴每拨弄一下琴弦,便有一把无形剑向他袭来。

    所以在琴的快速弹奏下,便有数十把无形剑,袭向沈星辰。

    沈星辰知道这些剑虽无形,但却要人命。

    他双耳仔细辩听破风声,避开无形剑。

    .奈何琴出手极快,无形剑连绵不绝袭来,沈星辰纵然身法敏捷,难免措手不及。

    “这样下去,非死在她手上不可。”沈星辰暗想,他看到了地上的三把古琴,心中有了主意。

    避开数道无形剑后,身子在地上一滚,手顺势将绿绮琴拿在手中。

    琴见沈星辰抱琴入怀,急调转方位,出指抚琴向沈星辰弹去。

    沈星辰身子跃起,左手托琴,运力于右手指,猛拉琴弦。便听一声低沉的琴声响起,袭向他的无形剑顿时消失。

    琴停住了手,面露惊色。

    沈星辰落在地上,面带微笑道:“这绿绮琴不愧是宝琴,琴音干净,可破邪气。”

    琴道:“看来沈公子打算要抚琴一曲?”

    沈星辰道:“你说的没错,这么好的琴,不弹奏一曲实在可惜。只不过我要三琴同奏三曲。”

    “三琴同奏三曲?”琴棋书画惊声道。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贾一方手持羊脂白玉杯,喝着葡萄美酒,笑看着眼下的俊男美女。

    沈星辰坐在地上,将三把琴横摆在胸前。

    琴道:“不知沈公子打算奏什么曲子?”

    沈星辰道:“琴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琴道:“莫非我说什么曲子,你便能弹什么曲子?”

    沈星辰道:“我想姑娘能说出来的曲子,我都能弹得出来。”

    “我喜欢《春江花月夜》《渔樵问答》《高山流水》,不知公子可同时奏出?”

    沈星辰道:“实在巧极,我也很喜欢这三支曲。”

    .他雪白的手轻轻拨弄琴弦,便有清脆声响。

    十指齐动,在三把琴上轻抚,便有...三种声色同时响起。

    只听忽而高声,如山之巍巍,忽而低沉,如水之涓涓,斧伐之丁丁,橹声之哗哗,隐隐现于指下,抑扬顿挫,柔柔似水,令人有山林流水,花前月下之想。

    众人陶醉于琴声之中,无法自拔。

    就在沈星辰倾心注于琴曲中,忽听琴女子笑道:“沈公子好琴艺,小女子愿意伴奏相随。”

    她手指在琴弦上急弹,只听“铮铮”数声响,便有数道劲气袭向沈星辰。

    沈星辰虽然弹的如痴如醉,却并没有忘记眼前大敌,耳朵听到劲风袭来,运力于指间,双手十指急弹,琴声亦急促响起。

    两道劲风接触,便四散开来,变弱成一阵阵凉风。

    无形剑被化解,琴女子急忙又弹出数道剑气,但都被沈星辰弹出的指风化解掉。

    如此对弹半个时辰,两人仍互不相让。

    琴女子见伤不着沈星辰,眼光一闪,出指滚弹,数道剑气击向沈星辰身前的三把琴。

    感觉到了无形剑来势不对,沈星辰急拿起一把焦尾琴,便跃起三丈高。

    他身子才离开,只听“咔擦”声响,地上的绕梁和绿绮两把古琴都被击成数段。

    “我的宝贝……”坐在太师椅上看戏的贾一方心疼得跳起来,欲哭无泪。

    沈星辰和琴女子仍不停手,沈星辰跃起后,左手把琴前托,右手猛弹琴弦,便有数道劲风击向琴女子。

    劲风来势汹汹,似龙腾虎跃,向她奔来。

    琴女子知道厉害,急忙在地上一滚躲开。

    她方离身,沈星辰落地坐下,摆琴身前,出指急弹,劲风狂啸,奔向琴女子。

    方才坐定,又有劲风袭来,琴女子双指一捏,将七根琴弦捏成一团,猛地拉扯,只听“崩”的声响,劲风弹出,鬼哭神嚎,气势如山崩地裂,铺天盖地袭向沈星辰。

    “雕虫小技!”沈星辰亦将七根琴弦捏在一起,猛地拉弦,劲风弹出,强劲有力,似力劈华山,势不可挡。

    两道劲风相撞后,劲风扑面,刮人耳面,疼痛难忍,众人急用衣袖遮面,方才好些。

    待劲风静止,众人放下袖子一看,只见沈星辰嘴角带着血丝,倚琴站着,双眼直盯琴女子看。

    而琴女子站着不动,头发凌乱不堪,本来手中抱着的琴断成两截,掉在地上。

    棋书画三位女子急围上去,棋女子道:“姐姐,你怎么样?”

    琴女子一声不吭。

    “姐姐,你怎么了?”

    棋书画似乎感到不对劲,忽的琴女子身子倒下,棋书画急抱住,发现琴女子受了极重内伤,此时已经不省人事。

    沈星辰见状,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调息。方才最后一击,虽然穿透了琴女子的无形剑,致使琴女子受重伤,但是并未将无形夺命剑击散,是以自己也受了内伤。眼下趁棋书画未将心思放在他身上,急运气疗伤。

    书画二女子正合力替琴女子疗伤,而棋女子护法,见沈星辰在运功疗伤,右手出指,从左手持的金瓮里,捏出一粒黑色棋子,一甩手腕,棋子脱手而出,击向沈星辰。

    运功疗伤,忌讳旁人打搅,棋女子突然出手偷袭,此时沈星辰正运功至关键,要突然收气入丹田,必定会走火入魔。但若不收气,被向额头袭来的棋子击中,便必死无疑。

    如此火烧眉毛的时候,沈星辰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替他挡住这一着棋。

    果不其然,就在贾一方和棋女子认为死定之时。那黑色棋子在离沈星辰头部三寸之距,一东西突然袭来,将棋子击飞。

    贾一方和棋女子气的直跺脚,看那磕飞棋子之物,正在地上不停打滚,竟是一个杯子。

    贾一方和棋女子急看向舱室,寻找掷杯之人,但并不发现有多一人。

    忽听有打鼾声响,两人向响声处看去,只见在一茶桌下,冯天玉正躺在地上睡觉。

    贾一方笑道:“原来是你小子。”

    方才琴女子和沈星辰打得激烈,琴曲也优美,竟是忘记了冯天玉的存在。

    现在想来,方才掷杯子之人便是他无疑。

    棋女子道:“想救他,先救你自己吧。”

    她出指从金瓮中夹出两粒棋子,一黑一白,手一挥,两粒棋子便向冯天玉射去,直击头部太阳穴和听工穴。

    这两个穴位乃致命要穴,击中当场毙命。

    看着冯天玉仍在熟睡,棋女子得意的笑了,眼看冯天玉头部便要被棋子击出两个大窟窿,如此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冯天玉头一扭,身子一翻,竟然避开了射向他头部的两颗棋子,“笃笃”两声响,黑白两颗棋子没入地板,留下两道一寸长痕迹。

    冯天玉身子又翻了过来,仍在打鼾不停。

    贾一方和棋女子恨得牙痒痒,棋女子道:“冯天玉小弟弟,我知道你醒着,就不必装睡了。”

    冯天玉毫无反应,仍躺在地板上睡,鼾声依旧。

    棋女子心里气急:“让你睡,我看你怎么装。”

    她右手往左手金瓮中抓出一把棋子,向冯天玉掷去,又快速回手,再抓一把,掷向沈星辰。

    “这下看你怎么救沈星辰。”棋女子甚是得意,她似乎肯定两人必有一人死于他的棋子下。

    也难怪,十几颗棋子带着劲力击向冯天玉,足以在他身上击出十几个洞,自己保命还来不及,又如何再去救两丈外的沈星辰。

    所以贾一方和棋女子都肯定沈星辰必死无疑。

    岂知棋女子第二把棋子掷出后,冯天玉忽的身子从地板上弹起,飞向向他射来的棋子。

    棋女子惊呼,暗道:“难道他想找死不成?”

    那些棋子乃是棋女子使尽全力掷出,劲力足以穿透一尺厚的大理石,冯天玉肉体凡胎,自然不可能与大理石比,就算练就了天下第一护体功,金钟罩铁布衫,也难免被击成重伤。

    此时冯天玉不躲,反迎上去,岂不是找死。

    棋女子虽疑惑,心里却很是高兴,本来对冯天玉掷棋子乃是阻其不能出手救沈星辰,未想到能连杀二人,倒也省事。

    正暗自高兴,只见冯天玉跃起后,双手齐出,将射向他的棋子抓在手里。

    “什么?”棋女子未想到她使尽全力打出的棋子,冯天玉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住。

    恨得牙痒痒,但想到沈星辰便要被她棋子击出数个血洞,也就释怀。

    岂知冯天玉抓住棋子后,凌空掷出,向袭向沈星辰的棋子击去。

    只听“啪啪”声十余响,两把棋子撞在一起,被击得四散,没入地板,舱壁,还有一颗袭向贾一方,吓得贾一方惊叫一声,同时肥厚的大手拍出,正巧拍中击向他的棋子,棋子被贾一方大手一拍,又折返击向落地站定的冯天玉。

    棋子袭来,冯天玉眉头紧皱,伸出两指夹住,看了看,见棋子洁白无瑕,圆润光泽,笑道:“好棋子,是羊脂白玉做的。”

    棋女子鼓掌赞道:“想不到冯天玉小弟弟,年纪轻轻不但身手敏捷,擒拿甩手功夫更是了得,令人羡慕。”

    “我哪里会下什么棋,不过是小时候喜欢掷石子,打打猎物,所以有些准头罢了。哪里比得上姐姐你,每招棋都攻人死穴,取人性命。”

    棋女子道:“我招招死棋,小弟弟却都化险为夷,想来还是你技高一筹。”

    冯天玉道:“好吧就算我技高一筹好了,我现在好困,要睡个觉,都怪这两个要死不活的,没事弹什么催眠曲。”他伸了个懒腰,走到沈星辰身边躺下。

    “谁也别打搅我睡觉,不然我跟谁急。”

    临睡前不忘嘱咐一声。

    棋女子气的直跺脚。

    “睡,我让你睡。”

    她抓出五颗棋子掷向冯天玉,分别击向他的头部的下关穴,风池穴,耳关穴,天冲穴,完骨穴。

    这五个穴位乃是要害部位,击中其一,人便当场毙命。

    棋子萧萧,挟着劲风袭向冯天玉。

    而冯天玉一动不动,待棋子迫近三寸之距,忽的大声打了个喷嚏。

    喷嚏声响,震得整个舱室都发颤。

    袭向冯天玉的五颗棋子也被震得四散,其中两颗分别击向贾一方和棋女子。

    棋女子起手,用金瓮将袭向她的棋子接住。

    而贾一方大叫一声倒霉,身子向后矮身子,棋子便从他身边掠过,击中他身后的一个花瓶。

    “我的唐三彩!”

    贾一方看着粉碎的瓷片,一阵心疼。

    冯天玉此时仍在睡,一边睡,还一边说着梦话。

    “还是花仙子你漂亮,温柔可爱,不像我睡前遇到的一个姐姐,长的丑不算,还老是对我扔棋子……。”

    贾一方听后,竟是破涕大笑。棋女子则面红耳赤,咬牙切齿道:“竟敢说我……”

    她身子气的发抖,大喝一声,将左手端的金瓮抛至半空。

    金瓮在空中翻了几个身,竟是一颗棋子未洒出来,又落了下去。

    待落至胸前,棋女子左手伸出食指,托住金瓮底部,稳稳接住,食指一抖,金瓮便转个不停,瓮里棋子则翻滚不停,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