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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大监向玉侯拱手行礼,请求道,语气中却有点不耐烦:“侯爷,还请你交出兵符,我们好立即调兵。皇命在身,耽误不得,万望海涵。”
“哦。”侯爷立即从腰间摸出兵符,交给了魏继远。铁莫便领着路大监、魏继远等人去了驻军大营,抽调虎军。
温凉瞥了瞥身旁一脸严肃的父亲,悄悄的迈开步子,想往世子大院里走,可没走两步,就被父亲喊住了。
“回来!”
“我先去收拾收拾行礼……”
“小子,军中不比府里,行事说话都要谨慎,不得逾矩。点卯应名,训兵练阵,不能缺席。既然要去,就得有个当兵的样子,不要动不动就摆架子。”侯爷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慢腾腾的,就像钉子钉在木板上一样,句句铿锵,没有一句是废话。
温凉怔了怔,迟疑了一下后,道:“哦。知道了。”
“凉儿,一定得记着,千万不能再任性了。此去琅琊没有你铁莫叔叔几个保护,你难免受人欺负,尽力忍耐就好。”侯夫人伸出微颤的双手,摸了摸温凉的脸颊,一脸的怜惜之情,“你看你,刚回家才待了一个多月又要走。此去征讨琅琊,定然不是一两天的事,弄不好得数月。哎,你要是留在家里多好,还能多陪陪扶摇……”她眼眶红润,酸涩难耐,想哭,却又不想当着温凉的面哭。
“妇人之见!大丈夫理应志存高远,不去外面闯荡,建立功勋,待在家里做什么?”侯爷一向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当即冷冰冰的反驳道,“别听你娘的,快去收拾行装,马上去虎军述职!”
温凉回到世子大院的时候,程扶摇正站在屋檐下面,笑容晏晏,手里面正握着那把镇屋之宝。
“软柿子,舍不舍得走?”
“舍得,紫葡萄。”
“好。”程扶摇用手赶紧捂住嘴,噗嗤一笑,红肿的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舍得的话,那就接剑!”说罢,把剑扔向台阶下面的温凉。
温凉稳稳接住宝剑,怜惜又不舍的看着美人儿,许久才问道:“如果舍不得走呢?”
“舍不得也得去,大不了我再等你。”程扶摇顿了顿,转身回屋子里拿出包袱,“行装已经收拾妥当,快走吧,早去早回!”
“等我建功立业归来,就名正言顺娶你为妻!”
“好,我等着。”
背上沉甸甸的包袱,温凉丢下一句“安心养胎,勿念”后,头也不回就出了大院。
侯府门前,一个青衣小厮牵着两匹马,等候世子已久,见世子从府里走出来,急忙呼唤道:“世子,这里!侯爷让我与你同行,嘻嘻……”
温凉故意板着脸,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想着去外面游山玩水了?”不过青衣小厮能与自己同行,温凉打心底里高兴,
因为青衣小厮不仅姓名郝仁听起来喜庆,而且脾气与自己相投。
“没有没有。”郝仁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毕竟去军中照顾世子的安排是侯爷的意思,不是自己的请求,又何来游山玩水的想法。郝仁是霍老医生的小徒弟,年纪轻轻却深得霍老医生医术的精髓,知道如何针对温凉身上的寒毒用药,又有些拳脚功夫,为人聪明伶俐。这便是侯爷选定郝仁去照顾世子饮食起居的主要原因。
军中行事,多有不便,虎军中的将领大部分是侯爷亲信,虽然可以护佑温凉,却无法体贴入微的照顾他。而郝仁不是军中之人,有侯府进出虎军的特权,着实是和温凉同去琅琊的不二之选。
二人上马,去往行营。
考虑到新帅上任,调兵遣将的程序繁多,一时半会应该结束不了,温凉便不急着往行营赶。两个人就策马徐行,一路谈笑。
郝仁挑了挑眉,一脸贱笑的问道:“世子,你是在哪里认识世子妃的?”
温凉不假思索的回复道:“北凉。”
“北凉?再详细点!”
“四年之前,我是在北凉大凉介那里的长亭遇到扶摇的。那一天,天气异常,黄沙弥漫,我躲进大凉介的长亭里,而她恰巧也在那里躲避风沙。”
“这?那你是怎么进了美人儿的心窝的?教教我呗,给我传授传授经验。”
温凉一脸傲娇,连忙摇了摇头:“你呀,你这辈子指定用不着。”
郝仁却不泄气,追问:“别介,万一我哪一天就用着了呢。我的世子大人,您就教教我呗,别这么小气。”
“当时呢,躲进长亭的几个人都因为匆忙赶路,丢弃了水袋,除了我这个聪明人随身带着水袋。扶摇嘴里进了沙子,又口渴难耐,因为没有水喝而苦恼不已。就在这时候呢,我就把我一路上节省下来的水送给了她。”
“就这么简单?一袋水就博得了美人心?我怎么不信?”
“你爱信不信。后来呢,护送她到了凉州之后,我就和她分别,继续北上。谁知道她并没有回家,一路尾随着我,一直到北凉的边境上。也正是因为她,我才捡回来一条命。”
“什么意思?”
“北凉的强盗盯上了我身上的金银财宝,便想杀人劫财。那时候霞泷和碧落不在身边,要不是她在危机时刻站出来杀退了强盗,我就真的没命了。我问她,为什么要救我,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她说,她是为了报恩,报答我一袋水的恩情。”
“原来如此。”
温凉爽朗一笑,戏谑道:“而她救了我一命,我就得报答她。所以我就以身相许了。”
不过郝仁貌似没有听懂世子话里的风情,满腹疑惑的问道:“以身相许?世子你以身相许!?这?这合适吗?哪有男的以身相许的道理?”
“合适,也不合适,哈哈。”说罢,温凉用鞭子狠抽了一下马儿,马儿狂奔起来,瞬间把郝仁甩在了后头。
郝仁赶紧追了上去,“世子,等等我,等等我!”
两个人到达虎军行营时,虎军还没有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