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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别墅。
纳兰曦按下马桶的开关,冲下一滩血迹。5天了,这次的朋友还没走,量也不减。小腹一直微胀酸疼,腰也坠坠的难受。
连日来忧思忧虑,她的脸色极差,胃口不好,东西都吃不下。
白慧兰每天煮着红枣枸杞粥给女儿,可是女儿每次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
白慧兰和老公念叨起,纳兰集也是一片忧色。
“不如,你带曦儿去找嫣如看看吧。让她开些调理的药给曦儿。”
纳兰集嘴里的嫣如是白慧兰的闺蜜,在市院坐专家诊,专攻妇科。
“也好。我还得问下嫣如哪些药不苦,我可不舍得女儿吃苦药。”
白慧兰给女儿约的是周三。这嫣如是妇科黄金一把手,回头客很多,她的专家号一票难求,门外总是排着长长的队。
只是请了一会假,纳兰曦打算一会儿完事马上去上班的。
她是个敬业的好姑娘,这是除了上次之外,第二次迟到早退。
纳兰曦先下了林肯车,白慧兰电话响起来,是个许久不联系的闺蜜打来的。两人聊起来没完。她给妈妈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先上去,妈妈完事之后去找她。
白慧兰一手扣住手机,点头。
纳兰曦前脚进了大楼,后脚席老就被老庞搀扶着也进了。
“老庞,你看看,前面的是不是曦丫头?”
“老爷,是的,是纳兰小姐。”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妇诊科干什么?”
席老要看的骨科和妇科楼层挨着,妇科是顶层。纳兰曦进了电梯。楼层数字跳动往上。
“老爷,我们在这儿胡乱猜测,不如上去看看。”
“也对。”
席老扶着腰,在老庞的搀扶下走。
席老的腰是从军时的旧疾了,定期复查保健,今天恰巧是每两周保健一次的日子。
纳兰曦还没有等到她的排号,就被助理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
这时,一个波浪头发的姑娘苍白着脸从嫣如的诊室出来,进了下行的电梯。
席老是走着楼梯上来的,刚才电梯人太多了。只相差一层,他索性让老庞扶着他走了楼梯。
他左看右看,没看到纳兰曦的人。
“老爷,有可能在里面或是已经看完走了。”
席老抬头,看见门边的铭牌上挂着的专家名字,嫣如。
席老乐了。他笑着对老庞说,“自己人。”
席老推门而入。
穿着白大褂的嫣如抬头,看见席老马上站了起来。
“席老,您怎么来了?”
“我没什么事情,如丫头,你忙。我就是想问一下,刚才那个长头发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来看什么啊?”
“您怎么问起来这个了?”涉及患者隐私,嫣如大夫本意不想告知。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女孩啊,是我干孙女。我好些天没见了,想让她到家里来做些可口的给她,见她一直提不起精神,就想问问她怎么了?我们饭菜上也好顾忌着些。”
“这样啊,那您多准备些补血有营养的东西,应多吃些鸡肉、猪瘦肉、蛋类、奶类和豆类制品等。忌食刺激性食品,如辣椒、酒等。此外,要保证补充足够的铁质,以预防流产后贫血的发生。补养的时间以半月为宜。”
嫣如大夫职业病,说着说着实话就秃噜出来了。
她赶紧打住,咬住舌头,吞下了剩下的话。
席老是个见识过大场面的,听到流产两个字时极速控制了脸色,在嫣如面前绷住了脸色没发作。
他挤出了笑容和嫣如说再见。
出来之后,席老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老腰还歪着,转到安全门这边,一个电话打给孙子。
“你个混蛋小子,怎么做人未婚夫的?怎么不照顾好我孙媳妇,曦丫头流产了你知不知道,你赔我重孙!”
席泽这边刚焦头烂额的处理完一个分公司的业务问题,被席老电话里的内容惊得如同闷雷炸起。
“您说什么?!”
“我不跟你废话,赶紧把人接到席家来照顾!真是的,都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
席老打完电话,还愤愤不平。
“我一把年纪容易嘛我,好不容易盼来了重孙,连面都没见着就没了。”
边神神叨叨,边在老庞的搀扶下下了楼。
一直隐在安全门边的墨北星身体僵直,两眼无神,身体靠在安全门上才堪堪没有跌倒。
早猜到未婚夫妻会.....,可是亲耳听到,还是如同炸弹般将他的心炸得粉碎。
……
席氏总裁室。
席泽听到席老电话中的流产二字,脑子一下子炸开,嗡嗡的响。
眼前的部门经理汇报的声音如同唐僧的紧箍咒一般,搅得他的头越来越疼。
“够了!”一向温文尔雅的BOSS 突然飙起,杨木和部门经理都吓了一跳。
“都出去!”
杨木带着人出去,关上了门。
席泽扫了桌子上的文件。文件哗哗的落下,散落一地。
墙上的大型显示器正在滚动着各个股市的股票信息,席泽看着那些文字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来一起嘲笑他。拿起笔筒大力砸过去,屏幕中间碎了,嘶的一声显示器一片漆黑,世界终于安静了。
他一下子坐在地上,靠着茶几,眼角有了可疑的液体,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硬是没让它们掉下来一滴。
他倒不是有处女情结,可是纳兰曦面对他时一直不清不愿,如今流产,席泽第一个想到的是墨北星。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可笑,可笑的没有道理。
坐了很久之后,席泽抄起钥匙,打开门。杨木站在门口,等着吩咐。
“把里面收拾好。”
“是。”
席老早就吩咐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补铁补血的菜和汤。纳兰曦的碗都堆成了小山。
“孙媳妇啊,你多吃点啊,好好补补。”
纳兰曦不明所以,长辈夹菜她也不好推拒,只能全部吃下。席老还要盛汤时,她实在喝不下了。
“爷爷,您饶了我吧,我已经吃很多了。”
“也好也好。李婶!”席老叫来佣人李婶。
“去泡茶。”
“是。”李婶心领神会。
纳兰曦修过临床医学,看着手里李婶递过来的芍药雪莲花茶,再联系刚才那一桌子的红枣枸杞,她总算明白了。
她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
饭后,席老将佣人都遣走,坐过来纳兰曦身边,和她说:“孙媳妇啊,你不要有心里压力,孩子没了咱们把身体养好再要。你和泽儿都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听爷爷的,一切放宽心。”
纳兰曦顾不上感动,知道席老是误会了,赶忙解释:
“爷爷,我没事啊,您怎么会误会我流产了?”
“你没事?那医院的那个......”
“我今天是去了医院,可不是为这个去的。我最近吃不下饭,没精神,妈妈介绍我去妇科开几味药调理身体。可是还没有到我的号码,我就被公司的电话叫走了。”
一旁一直没有存在感的席泽眼色总算有了光亮。
“曦儿,你没事?”紧张的嗓音里夹杂着浓重的如释重负。
“没事啊。”
“哦,也不对,也算有事,身体在亚健康状态,是需要调理调理。谢谢爷爷准备的一大桌子菜。”纳兰曦又笑眯眯的看着席老。
席老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时充斥各种颜色。
首先是为自己弄了个这么大的闹剧感到窘迫。其次,听到纳兰曦这么说,他知道没有和重孙子失之交臂。可是看孙子激动的表现,席老猜测孙子还是连三垒都没有上,落寞的老脸上又透着哀伤。
他汕汕地回着纳兰曦的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是我孙媳妇,照顾你应该的。”
“爷爷,这会还早,我能不能回去啊?”
纳兰曦现在对着席泽很尴尬,不知道和他同处一室该如何自处,下意识想躲。
如果一定要做到那一步,她宁愿拖到洞房花烛夜,她也认命了。现在,她只想做鸵鸟。
“曦儿,怎么今天还要回去啊,在爷爷这儿不好吗?”
“爷爷,我......”
“明早让泽儿送你回去吧。爷爷累了,先回房了。”
席老对着孙媳妇不忍说重话。他朝孙子眨眨眼睛,分分钟消失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