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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你家有药吗?”黎昱凡在洛尘家翻箱倒柜,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洛尘穿着家居拖鞋,单手抄兜,不说话,只是用一双好看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的眼神好似有极强的穿透力,黎昱凡被他看得心底毛毛的,他摸了摸鼻子,讪笑道:“那姑娘不是受伤了吗?我找点药给她送过去。”
洛尘收回眸光,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递给他,然后慢条斯理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说我送过去,说什么啊?”黎昱凡苦恼地皱着眉头,打量着药盒,自言自语道:“告诉她,这药该怎么用?”
洛尘清眸微转,眉梢间的笑意一闪而过。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关门的声音,黎昱凡急切地朝门口奔去,打开门的同时就看到两个女孩已经换好了衣服。
“哎……陈沫!”黎昱凡急叫了一声,穿着拖鞋就跑了出来。
陈沫一脸迷茫,简小兮看着他一副献殷勤的模样,眼中闪过警惕之色,问道:“你有事?”
“尘不是医生吗?他让我把这个给你。”黎昱凡笑眯眯地将药盒递了过去,直接将洛尘给搬了出来。
这姑娘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不能说是他给的,否则她会直接扔掉。
简小兮听闻,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她的心里渐渐蔓延开来,让她有点不舒服。
陈沫接过药盒,微微抿唇,“谢谢。”
“你们这是去哪?”黎昱凡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们下去吃点东西。”陈沫礼貌而疏离地对他回话。
可是,黎昱凡压根都没看到她眼中的疏离,厚着脸皮说道:“正好,我和尘也准备下去吃饭,一起吧!”
陈沫眉头微微皱了皱。
简小兮本来只是很懒散地听着,看到黎昱凡已经朝洛尘家走去,准备换鞋子。那副轻车熟路的样子,俨然和洛尘很熟。
心里忍不住更加好奇,洛尘和他之间的关系。
洛尘看向黎昱凡,清淡的脸上划过一抹嫌弃,慢悠悠说道:“我没说要下去。”
“哥们求你了,帮帮忙。”黎昱凡上前拉住他,催促道:“快点换鞋,别让她们久等了。”
洛尘冷眼。
果然,兄弟是用来出卖的,见色忘友的家伙!
……
四个人出了小区,找了一家相对有格调的中餐厅。黎昱凡很郁闷,从他坐在桌上开始,他的手机就一直响,完全不给他献殷勤的机会。
郝文珊一直催促着黎昱凡,无奈之下,他只能先离开。
“洛医生,你跟他很熟?”简小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看向洛尘。
“我们是朋友。”洛尘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将服务员送来的毛巾和冰块递到陈沫面前,淡声道:“敷一下脸吧。”
随即优雅地站起身,向她们打了招呼,去了洗手间。
简小兮脸上划过一丝失落,拿起桌上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陈沫脸上,含着歉意说道:“沫,对不起啊,把你害成这样。”
陈沫摇头,接过毛巾,轻声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是故意隐瞒我和尤然之间的感情。”
“我明白。”简小兮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那天在艺术街她听到的那首曲子,就是陈沫以前的手机铃声。
她居然没有想起来。
“你和尤然是怎么认识的?”简小兮有点八卦地看着她。
陈沫微微抿唇,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简小兮摆了摆手,看到服务员将点好的菜端了上来,立马给陈沫夹了一块红烧肉,笑嘻嘻道:“尝尝……看有没有姑父做的好吃。”
陈沫盯着碗里的红烧肉,双眸极快地氤氲了一层水雾,哽咽的声音,慢慢讲起来:“以前爸爸最爱做红烧肉给妈妈吃。”
“我的父亲是丹阳中学的副校长,母亲是一位语文老师。从小到大,我都是别人眼中成绩优秀,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可是,他们却不了解,我的骨子里其实非常叛逆。”
“十岁生日那年,父亲送了我一把小提琴,我便疯狂地爱上了它。十六岁参加高考的时候,我违背了母亲的意愿,偷偷报了江城音乐学院,就是在那里,我认识了尤然。”
“当时尤然念大三,在所有钢琴演奏者中并不出众,而我也因为是班上年纪最小的学生,没人愿意和我来往。”
陈沫一双眼睛看着窗户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睫毛还湿漉漉的,伴随着她越来越低的声音,时光仿佛将她拉回了过去……
那是一个温馨的午后。
金色的阳光透过郁郁葱葱的枝头洒落在校园的小道上,花坛中各色花朵在微凉的柔风中轻轻摇摆,不远处有同学背着吉他悠悠地弹奏,对着心爱的姑娘唱着动人的情歌。
陈沫莞尔一笑,背着小提琴朝练习的教室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想,今天放假,大家都去约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吧?
走到门口,她却呆住了。
就在那间教室里,一个长相温柔的男孩独自坐在一架钢琴前演奏,那间教室很大,很大……他演奏得忘乎所以,手腾空,修长白皙的手指向黑白相交的键盘挥舞而下,额前的碎发扬起,悬在空中,带动了空气。
在他的身后是一面墙的镜子,尤然的背影从镜子里折射出来,显得消瘦,又孤单,仿佛……他的世界里只余下钢琴。
陈沫被这样的演奏生生震撼住,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才回过神。她偏头,对上的是一双忧郁带着探究的眸子,她的俏脸因为害羞彻底红了。
她对着尤然鞠躬道歉,紧接着,落荒而逃……
几天后的一个午后,陈沫又遇到了尤然,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在一颗树下。
这条小径并不热闹,安静的有些萧索,陈沫背着小提琴从这里路过,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影寂寞地站在一颗柳树下。
他一动不动,安静地注视着湖面,柳枝垂落下来,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单。
似乎察觉到被注视的压迫感,尤然转身,看到陈沫的一瞬间,忧郁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微笑。
陈沫对他回以微笑。
很多时候,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根本不需要多大排场的相遇和追求,轻轻一个微笑,便够了。
两个人惺惺相惜,她为他写诗,他为她谱曲……
简单而纯粹。
“后来呢?”简小兮听了这么美好的爱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陈沫抽出纸巾,压了压眼角,“后来,尤然出国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异地恋而变淡,反而思念更深。”
“我上大学的时候,母亲不放心我,就卖了学校附近的老房子,买了现在的房子。可是,我一直不敢告诉他们,尤然想让我出国。”
“他们并不看好我的这段感情,但也没有过多的参与。直到三年前,父亲带着一些老师去其他城市进行学术交流,就在回城的路上,他们出了车祸……那是一场连环车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