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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林紧紧的抱着他痛哭,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发泄出来。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哥,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他才十七岁啊,都是我害的他,都是我!”
程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你先起来再说。”
白林不听,两只手抱的更紧了,如同撒泼的孩子般哭闹起来:“我不,我不要起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也不帮我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大哥,求你帮帮我……”
“白林……”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白林浑身一颤,突然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松手,还用力的推了程陌一把,程陌一个不留神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白林,又看了看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他的神色冷了下来。
白林看着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再没有比这更难堪的时刻了,那个人,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他瘦了,憔悴了,他的眼睛里,不知道藏着多少难言的痛。她的声音嘶哑,颤抖,恐慌,难堪:“陈观……你怎么会来?”
陈观看着她,心痛的揪了起来,他爱她爱的那么疯狂,爱她爱的那么不顾一切,分开后再见的第一面居然是她靠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说;不要起来!他看着她,突然失去力气一般跌靠在门上。
程陌冷笑:“比起我来,他更应该出现在这里不是吗?他不是你日思夜想想见的人吗?完全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偷偷跑出来不正是为了见他?”他看了看时间,道:“这一次,我原谅你,给你们五分钟,把一切说清楚,时间一到会有人来接你回去。”程陌说完,冷冷的看了白林一眼走了出去。
“大哥……我……爸爸!”白林追了出去想要解释,却见父亲满是沧桑的站在门外。尽管能天天看到他的照片,可现如今亲眼看见他,才知道他苍老的多少!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眼窝深陷,两眼无神,脸上满是皱纹。
父亲点点头,没说什么,绕过她径自走到白理身边,看了看,替他理了理被子。
白林站在原地,一边是程陌远去的背影,一边是冷漠的父亲,即便再次相见,他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她的那种恨意,可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他连恨都不想恨她了!这样的父女关系,怎么能不让人伤心?
另一边,是她一直想见却最害怕见到的人!即便想他想的发疯,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
陈观走了出来,轻声道:“我们谈谈。”
白林看都不敢看她,连忙别开眼,“对不起,我……啊!”
白林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拉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的,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经历这么多的痛苦。白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白林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出声,她怕一松开,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让他看出她的软弱。她不能软弱!她没有退路,她必须跟他分开!
“我回来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生怕你出什么事,一直在找你,如果没有你,我要怎么活下去?白林,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了,不要离开我好吗?”陈观紧紧的搂着她,几乎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当中,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不见了。他低低的呢喃:“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白林拼命的忍住眼泪,咬破的唇溢出猩红的血丝,融到口中,咸咸的。她一狠心,用力推开陈观:“你别碰我!”
陈观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整个人愣在原地,“白林,你怎么了?”
“都是因为你!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害了我!你害死了我妈妈,还有我弟弟,他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还有我的孩子!他们都是你害的!如果没有你,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走吧!”白林以为自己能忍住,可开口的瞬间眼泪如决堤的江流奔腾而出,她本就是言不由衷,一字一句仿佛刀一样扎在自己的心口,她能感受得到陈观听了会有多痛,可她还是坚持说完。眼泪和绝情的话混在一起,显得那样凄美、决绝。
她并非不明事理的人,所发生的一切并不能说是谁的错,只能是阴差阳错的一场意外,谁都不愿意这样!可现在,她把一切罪恶归于陈观的身上,陈观双手紧紧捏着她的肩膀,忍不住的颤抖,眼睛睁的大大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事你不必再管了,你走吧!”白林决绝的道。
“不,你听我说,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会尽力弥补的,我已经带钱回来了,二十万,也许还不够,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赚足够多的钱,一定会治好白理,相信我,我可以的。我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弟弟等不了的,我已经有办法了,不用你的钱,你的这些钱……”白林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知道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赚二十万不是不可能,但绝不是通过正规途径。陈观在认识她以前就是道上混的人,这二十万的来历不用多说。
“你有什么办法?就靠刚才那个男人?他是什么人?你宁愿用他的钱也不肯用我的?他凭什么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拼了命的找来了钱,你不要,叔叔也不肯要,为什么?”陈观的声音一点一点软下去,他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十分痛苦,“我知道我犯了无法原谅的错,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从小就是一个人,从没有人关心我,爱我。你爱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你是唯一一个真正爱我的人,我不能失去你……”
白林强忍着没有跑过去拥抱他,安慰他,告诉他她是爱他的,告诉他她也不能失去他。可她不能!她不愿陈观再去冒险,那二十万里究竟隐藏着多少危险她连想都不敢想。她更不愿意拿弟弟的命去冒险,弟弟是她唯一的期盼,决不能出任何意外!
在巨大的压力下,爱情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也不想解释,你记着,忘掉我,忘掉我们的一切,重新开始,我希望你能做回认识我之前的那个你,洒脱张狂,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白林沉默了一会儿道:“别再让我看见你的软弱。”
“可能吗?”陈观惨笑着看着她:“你能做到吗?忘掉这一切重新开始?我也希望你能变回曾经那个活泼开朗,乐观积极,最爱唱歌给我听的白林,回得去吗?”
回不去了!谁都回不去了!
“总之,我们结束……”白林自嘲了一声说道。
“不!不准说结束!”陈观打断了她的话:“我绝不会同意的,我绝不会放手,我不管你在做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你还爱着我!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说这些,不要紧,我给你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给你时间给你空间,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我。我会等你,等你想通了,等你弟弟醒来,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能就这么放弃?我等着你……”
白林捂着嘴痛哭。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背叛了他,他还会这样说吗?还会爱她还会等她吗?她不敢说出真相,这对陈观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她太了解陈观了,表面上看起来很强大,那是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很少。正因为如此,但凡他在乎的,对于他来说都是致命的!如果他知道真相,肯定会受不了的!
“你别这样好不好!”白林哽咽着哀求。
陈观苦涩的一笑,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别哭了,我心疼了。”
这一刻白林是多么的痛恨自己,她的心究竟是有多硬,究竟有多残忍,才会忍心伤害这个最爱她的男人。
他再次将她搂在怀里:“别动,让我再抱抱你。我真的好想你。”
白林的泪打湿他的肩头。两个人像两座静止的雕塑,多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不走!
安静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白林推开陈观,“你走吧。”
这一次陈观没有多说,努力的对她笑了笑,说:“好。”
白林看着他离开,她多想再嘱咐他两句,让他不要再去冒险,让他好好的活着,可她不敢说。
来的人是小田,摆着副臭脸对着她,站到她面前一个字也不说,意思却很明显。她心头苦涩,也不解释什么,推开病房的门想再看一眼弟弟和爸爸。
父亲呆呆的坐在陪护椅上看着白理,大半夜的一点睡意也没有。白林看的心里一阵难受。
“小理明天就做手术了,他会好起来的,爸你也别熬着了,去休息一下吧。”白林说。
父亲木木的转过头看着她,“小理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治好他是你的责任,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原谅你。”
白林的心一阵刺痛,脸上的表情都快要绷不住了,“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