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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景萧遇难
景萧正想向靖王告辞,与紫陌会和时。眼神猛地撞见从西北方飞来的箭矢,正朝靖王的背部射去。
景萧想都没想,一个箭步将靖王推开,嘴里还喊着:“靖王,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等靖王和战杰反应过来时,箭矢早已穿入景萧的胸膛。景萧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靖王一把接住倒下的景萧,两道剑眉纠结到了一起。他没想到一个江湖谋士竟会用血肉之躯为自己挡住利箭。
殊不知,景萧不是谋士,而是自己日思夜想、爱入骨髓的凤箫,是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妻子,是自己儿子莫离的母亲。
景萧又何尝不想将这一切都告诉靖王,与丈夫、儿子团聚,但她背负着家族的使命,背负着为昆仑军昭雪的责任。
鲜红色的血从伤口汩汩地流出,不一会儿,血变成了黑红色,将那身素衣也染成了紫黑色,箭矢上沾满了剧毒。
文礼清醒的知道,倘若靖王逃了出去,那么死掉的便是自己。
接下来弓箭就如同细密地雨点,朝靖王三人招呼过来。
“殿下,您带萧先生快撤,我来断后!”战杰吼道。
“要走一起走。”靖王没理会战杰的话。左手背起景萧,右手拔出佩剑,挡住那些飞来箭矢。
靖王总觉得后背软绵绵的,似乎背上的景萧不是个男人。但在这个生死关头,逃命要紧,靖王也来不及多想。
箭雨越来越密,丝毫没有褪去的兆头。相必文礼加派了人手,势必要了这三人的命。
正当情势越来越危及的时候,眼看战杰和靖王就要招架不住时,幻宇从天而降,连发出几轮飞镖,与飞来的铁剑撞出一串串火花。
幻宇看到姑姑昏迷不醒,手上扔飞镖的力度又加深了几分。正当两队人马打得难舍难分之时,莫离在一块巨石的后面点燃了青门的召集令,火红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靖王锐利的眼睛朝烟花展开的方向一扫,便看到了躲在石头后面的莫离。
靖王又气又恼,但又不知该怎样责罚这个孩子。这么多年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莫离想来是听话的。
靖王没想到,莫离小小年纪竟敢只身来到南蜀,相必一定是听到自己出事了。莫离那倔强的眼神,真的很像凤箫。想到这,靖王不忍心去呵斥莫离。
江湖上的人都晓得青门的厉害,当然这些死士也不例外,见到青门的召集令,都纷纷撤了回去。
不一会,紫陌带领着一众弟子赶来。看到景萧面无血色,昏迷不醒,当即说到:“快,去别院,扁舟子在那里。”
幻宇收手后,从怀中取出姑姑给的护心丸,给景萧服下。幻宇神色紧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忍者不让它流出来。姑姑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可以轻易流泪的。
莫离怯生生的从石头后面走出来,本以为父王会罚自己,没想到靖王一把攥住幻宇的小手,背上背着景萧,在紫陌的带领下朝别院走去。
一家三口本该是幸福的模样,如今却有着死别的危险。
靖王心里有着深深的愧疚,毕竟景萧是因自己而受伤的。或许以前自己确实对他有太多的偏见。
靖王想起自己刚到灾区时,到处都有周鹏,一打听,原来是青门弟子在向灾民施粥。
到了别院,景萧已经成了半个死人。扁舟子屏退了所有人,唯独留下紫陌给自己打下手。
青门弟子从未见过扁舟子神色这般凝重,看来景萧这次伤的的确不轻,等在门外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只见一盆盆血水从房里端出来,一盆盆热水从门外端进去。
紫陌一层层脱下景萧右肩处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被箭矢穿了个洞,周围的肌肤翘起,破烂不堪。
死士用的箭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罗玄剑,杀伤力要比普通的箭矢强上十倍不止。取出普通的箭只需患者忍一时之痛,拔出即可。而这种罗玄箭却要刮肉取箭,这是常人本就无法忍受的痛。
还好景萧连刮骨疗伤都经历过,这点痛,估计疼不死她。
扁舟子先封了景萧的血脉,然后开始割掉箭矢周边的腐肉,但取到一半的时候,景萧还是疼醒了,指甲用力的抓着被单,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眉毛眼睛皱成一团。
接着又疼昏过去,不知道这样疼醒又疼昏过去,经历了几个回合,箭矢才拔出来。
毒性太大,景萧的身子又过于虚弱,渐渐发起高烧,热得惊人。
扁舟子开了一副解毒的药给景萧喝下。走出房门时,扁舟子凝重的神色丝毫没有减轻,连连摇头。
靖王的心里五味陈杂,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还有这一种隐隐的恐惧,或许是某种心灵感应,他担心景萧会出什么事,似乎又在担心着凤箫什么。
扁舟子一出门,幻宇和莫离就率先冲了进去。两个孩子紧紧地攥着景萧的手。“先生,先生,快醒醒。”
“姑姑,姑姑,别睡了。”幻宇摇着景萧的手叫道。
“姑姑”?靖王思索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不知该从何问起。
“三哥,莫莫离。”景萧又开始说胡话了,只不过气息微弱,只有贴近才能含糊着听清。靖王虽离景萧不是很紧,但看嘴型总能分辨出个十之七八。紫陌见到靖王怀疑的神色,心想若这样下去,迟早会暴漏。
便说道:“扁大夫说我家盟主需要静养,各位请回吧。”
靖王领着莫离朝门外走去,但还是回头看了几眼景萧,总觉得这神态有种莫名的熟悉。
走出几步远,靖王问莫离:“莫离,刚刚幻宇喊萧先生什么?”
莫离的大眼睛转了几圈,说到:“父王,幻宇哥哥喊得是哥哥呀,难道父王没听清吗?”
说完,幻宇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混过去了。
幻宇和莫离说过,其实景萧是自己的姑姑,只不过姑姑有要事办,要女扮男装,不过幻宇要莫离保守这个秘密。莫离想君子一言,司马难追,就撒了个谎。
“父王,你说娘亲什么时候会回来啊?”这几天采袖不在,莫离越发的想念娘亲。
靖王听到孩子这样问,心也落了空,仿佛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不过还是温和地摸摸莫离的头说:“莫离乖,娘亲很快就会回来。”
“父王你每次都这样说,娘亲是不会不会回来了。”莫离失落地反驳道,一大滴眼泪砸到了靖王的手上,湿湿的,凉凉的。
靖王一把抱起莫离,刮了刮莫离泛红的小鼻头说:“莫离,不许胡说,娘亲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可是文娘娘说,娘亲在八年前就已经死掉了。”说完,莫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莫离乖,父王不是告诉过莫离不许靠近她吗?我们莫离是好孩子,以后不可以和文娘娘玩,知道吗?”云起靖又哄到:“父王给莫离做烤田鸡吃好不好?”
“嗯嗯。”莫离摸摸眼泪,抽噎地答应。
很难想到,征战沙场的云起三皇子竟会温柔地给儿子做烤田鸡。那双握惯了兵器的双手,也能为了儿子,洗手做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