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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吧,这幅画一定有故事,还是个荡气回肠,爱恨纠缠,精彩非常的故事。”云懋越说越兴奋,双眼已经亮得如同天上星子了,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便想着寻求同好,这种事情,他家小五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所以……“你说呢?闻歌?”
掉头望向闻歌,却见闻歌手里握着那卷画轴,眼神却没有落处,似在发着木,可眼圈儿却不知怎么的,竟一点点泛红了,骇得云懋连忙避嫌地往旁边跳开一小步道,“你怎么了?”他方才可没有说错什么话,惹着她吧?
顾轻涯蹙着眉,若有所思看着从画卷之上,透过她指尖丝丝缕缕,若不仔细,便不会察觉到的白烟,一点点漫入她的肌肤之中。
云懋的那一声喊,让闻歌眨了眨眼,醒过神来,她却是又眨了眨眼,掩去了眸中乍起的雾湿,粉饰太平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对,这幅画,定是有故事的。”
那语调轻飘飘,却好似含着无尽的婉转与深意,似是想要诉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偏又欲说还休,最后便成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莫名的感觉,让顾轻涯皱眉,狐疑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
闻歌却好似没有瞧见一般,将那画轴匆匆卷起,道,“你们可寻到出去的办法了?若是寻到了,咱们就走吧!我估摸着这陵寝的困鬼之阵未必能挡住呼延墨,他若出去了,必定会去寻楼湛复仇。他既是我们放出去的,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话落,她竟是携了那卷画,径自先朝着墓门外迈开了步子,行进间,竟有两分急切。
在她身后,顾轻涯蹙紧眉心,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就连云懋也不由暗暗纳罕道,“咱们得闻歌姑娘不是最不爱管闲事的吗?几时变得这般有担当?这么有人情味了?还有啊……”说起这个,云懋也不由皱起了眉来,“我也是刚刚她说起,才想起这呼延墨就是从远帝的名讳。她又是如何知道的?”方才,不还一口一个从远帝的叫着么?怎么突然,便直呼起呼延墨了?那语气里还有一丝冷,几分硬,反正满满的,绝不是善意好意就是了。难不成,记恨着方才呼延墨的鬼魂险些伤到了她?姑娘的心思……云懋摇了摇头,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
顾轻涯狭长的黑眸暗暗闪动了一下,却并未说什么,只道一声,“走吧!”然后,便是迈开了步子,追闻歌去了。
云懋在他身后,慢吞吞地跟着走,嘴里还嘟哝道,“着什么急呀?我敢打赌,刚才那些符号,她一个字也没看懂,没有我们,她出不去,也走不丢。”
“你要慢慢走,无所谓。可这陵寝里的鬼,可不止方才那一只。”顾轻涯没有回头,只是那凉悠悠的话却窜进了云懋的耳里,让他不由自主,便是打了一个哆嗦,面色一变,道,“谁说我要慢慢走了?我这可担心着闻歌姑娘呢,我这就去给她带路,这就去。”
话落,他脚下如风,竟是使出了沧溟云家的“浮云步”,人影散如光,三两步越过顾轻涯,追了出去。
顾轻涯望着他带着两分仓皇的背影,很是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迈开的步履,却如闲庭信步一般,很是轻松自在。
顾轻涯在那石棺盖子上找到的,便是这陵寝的另一张地形图了,隐藏在这墓道的夹层之中。之所以会刻在那石棺的盖子上,就是因着北羌曾经有一种传说,亡者不认路,要引其回归,那回归,便也就是回北羌皇宫的路了。顾轻涯想起这一折,也是那日云懋在翻书来看时,觉得可为奇谈时,笑言了一句,被他记住了。方才在苦恼出口之际,突然想起,姑且一试,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只怕不只是从远帝的石棺之中有这地形图,只怕是这陵寝之中,每一间墓室的每一具石棺的盖子上,都刻了同样的图案。
北羌皇宫,他们就没兴趣去了,只需安全出了这皇陵便是了。
待得出了皇陵,云懋夸张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出来了,险些成了怨鬼口中食,真是何苦来哉?”
奈何他这般卖力的表演,顾轻涯也好,闻歌也罢,都没有人多看他一眼。
顾轻涯抬头看了看天色,没想到,他们在皇陵里居然已经过了大半日的工夫,这会儿,已是入夜时分了。他掉头望向闻歌,将探究、怀疑尽数掩在眸底,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如往常,“我们是要现在赶路,还是歇一晚再说?”
“呼延墨成了怨鬼,又本身有龙驭之气,力量之强,我们险些折在他的手里,这皇陵的困鬼之阵奈何不得他,楼湛他们定然也不是他的对手,咱们还是快些赶去吧!”闻歌也正抬眼看着天色,眉心微微颦起,听得顾轻涯这一问,便是毫不犹豫地答道,话落,便是以指为哨,放在唇里轻吹了一声,一声脆哨,被夜风捎远,随即,半空中便已响起一声鸣叫,紧接着,一道盘旋在他们头顶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俯冲下来,是赫连小白。只是这回,它却并未变成鹞鹰般大小站在闻歌肩上撒娇,而是神态温驯地冲着闻歌低低叫了一声,然后,便是曲下爪子,便趴了下来。
闻歌脚下一点,身形便已轻盈地弹起,落在了赫连小白羽毛蓬松的背上。回过头,却见顾轻涯和云懋都愣在原处,没有半点儿的动静,闻歌不由一攒眉道,“这入了夜,不怕日阳灼烧,可御剑。但方才在皇陵之中,怕也损耗了不少,如今正好让小白驮我们回沙海,也好借这会儿时候调息一番,否则若是撞上了呼延墨,难免一场恶战,若是因着劳累不敌,那岂不冤枉?”闻歌难得的给他们解释了一通。
云懋恍然大悟,不过……他怀疑地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瞬膜低垂,似是睡着了一般的赫连小白,“这鸟……不是我说啊!委实有些胖,驮你一个还勉强,若是再加上我跟小五,它还飞得动吗?”
这话,真是赤果果的鄙视,赫连小白能忍吗?自然不能。一声高亢的鸣叫,翅膀张大,朝着云懋的方向示威般拍了拍,恍若两片遮天蔽日的阴云,骇得云懋往后一跳,连忙迭声道,“白兄!白兄!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闻歌从赫连小白背上懒洋洋地垂眼睥睨云懋,撇唇道,“小白是只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