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未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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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泽薇死亡消息在案发第二天后便以隐秘的方式,传遍整个学校,然而外面依然没有关于此次事件的报道。雪明月有些后悔将那晚的照片删除,交给警方或许能找到凶手。

    然而还未等这件事情平息,就在关泽薇事件后的第四天,再次在游泳馆发现了一具女生的尸体。这次是在游泳部结束社团活动后,一位女生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了衣物柜,回去拿时发现尸体,女生第二天没来学校,请假一星期。为了避免更多消息的泄露,学校还主动找了老师去家里给她补课,但是这完全没必要,女生精神状态很不好,无法进行学习。学校里没人敢谈论关于死去女生的任何消息,大家都忽然很有默契。学校里的巡逻更加严密,大家也自觉结伴回家或是上下课,绝不落单,表面上大家都渐渐恢复过来,可是奇怪的举动显示每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

    雪明月很想知道游泳馆里发现的女生身边,是否有那个奇怪的面具。杀死泽薇的人,最有可能的是给她面具的那个人,“给美丽的关泽薇”,雪明月心里默默念叨着,回想起泽薇的脸:大大的眼睛,深深的双眼皮,还有雪白的肌肤,爽朗的性格,学校网球社副社长,拿过全国高中生女生联赛冠军,让她拥有不少追求者,然而她心里所属的那个人冷冷拒绝了她。

    转校生马萧平,一来便以外貌,吸引了全校一半的女生,后来优异的成绩,发达的运动细胞,让他几乎俘获了全校女生的芳心。雪明月没想到泽薇会喜欢上他,当她悄悄告诉自己时,是准备向马萧平告白的前一天。雪明月从小就和泽薇玩在一起,哪方面泽薇都让她羡慕。

    “泽薇你这么漂亮,马萧平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可是全校女生都喜欢他啊。”

    “哪有全校,我就对他没感觉。”

    “那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是我们班的,石茌郯,哈哈,提到他的名字你就脸红了。”

    “别说了,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雪明月非常喜欢泽薇,因为不管她如何得到大家的宠爱,都不会嫌弃自己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梅竹马。雪明月记得她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如今说这话的人,却已经惨死在她生平在学校获得最多关注的地方。这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美丽优秀的人要死去,而且是被这种残忍的方法杀害。如果,如果是自己这种人代替她死去,周围或许就没这么多人伤心。

    眼泪不知不觉已经浸湿枕头,雪明月握紧双手,决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出杀死泽薇的凶手!不管什么代价!

    然而调查比想象中更困难。一提及死去的人名字,马上默然离开,不再愿意与雪明月交谈。网球社的人雪明月只有机会问了两人,就传开了,社团里的人都对她避之不及。还没有等雪明月展开对其他几个女生的调查,她发现大家好像都知道她在暗中询问的事,不管谁一听到她的自我介绍,都会立马脸色变得很差,好一点转头就走,差一点让她滚。有一次她实在受不了,拉着一个女生问她:“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女生厌恶而愤怒,“警察都查不出的事情,你能有什么用?别来烦我,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不要拉别人进来!”说完猛地甩开她的手。

    雪明月这才醒悟,自己根本没考虑过,若是凶手就在学校怎么办。就在雪明月着急毫无进展的时候,石茌郯突然约她中午一起吃饭,他有话对她说。

    虽然这样很不好,但石茌郯是第一次约她吃饭,她的心还是有小小的触动,特别是在大家都躲着她的时候。平时他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在高雯玥身上,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高雯玥一直请假没来学校。

    石茌郯和雪明月一起去的学校食堂,因为调查,她已经成为了学校“名人”。大家都不可思议看着她旁边淡定自若的石茌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和一个这么“危险”的人在一起。雪明月低下头,脸有些微微发烫,“我们还是该约在学校外面见。”

    “不用在意那些人。”石茌郯轻声说。

    吃饭期间,石茌郯一句话都没有,雪明月也不敢开口,她不知道说什么。石茌郯好像没什么食欲,吃得很慢,雪明月吃完了,他的餐盘里还剩下很多。

    “没食欲吗?”雪明月尽量以普通关心的口气问,和他面对面坐着,要是平时,绝对会让她脸红心跳。

    “恩。”石茌郯放下餐具,“人少了。”

    雪明月看看四周,刚下课来这里时的喧嚣,对比现在恍若没有发生过,只有食堂阿姨开始收拾残羹剩饭的忙碌身影。

    “你在调查学校里发生的案件?”石茌郯开口,将雪明月的视线拉回来。

    “恩。”雪明月点点头,看来真的无人不知。

    “我可以帮你吗?”石茌郯认真看着她,看到她有些犹豫,石茌郯继续说道:“请让我帮你,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这件事可能很危险。”雪明月不明白石茌郯为什么想要参与进来。

    “真正该觉得危险退出的是你才对。”石茌郯身体前倾,和她双目近距离对视。

    雪明月能清楚看见他眼镜下长长的睫毛,突然感觉脸有些发烫,连呼吸都快要停止。石茌郯似乎发现了雪明月的窘迫,自然地收回身体,解释说:“你没发现死的都是女生吗?”

    雪明月心里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尽量表现得不去在意刚才的事,“没错,但是你还应该发现一点,女生都是特别漂亮的,而不是我这种……”

    “我不那样认为。”石茌郯打断雪明月的话,“除此之外,你还了解到什么信息吗?”

    雪明月愣了一下,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递给石茌郯,上面归纳了她到目前为止的总结:死者皆本校漂亮女生,脸皮都被剥去,地点均在学校,杀害时皆无目击证人。

    “补充说明:之前传言高三3班佴萘死法也是同样死法(尚待查明),除了泽薇,其他人死时,身边是否同样有面具(这是否是凶手留下的标志?)。”石茌郯念出来,雪明月止都止不住。

    “不要念出来,被人听见了怎么办?”雪明月拿回本子,看看周围,还好人都走得差不多,食堂阿姨在忙着自己的事,没有注意他们两个。

    “你怎么知道关泽薇死时,旁边有面具?”石茌郯没在意雪明月的担心。

    “听说的。”雪明月眼神闪躲。

    “全校没有一个人谈论过面具的事。”石茌郯说完停顿了一下,“那天你去网球社团室的时候,问一个男生,有没有送过木质面具给关泽薇。我恰巧经过,听到你们对话。这件事学校所有传言里都没提到过。”雪明月无言以对,许久没说话。

    石茌郯觉察出她的犹豫不安,以温和语气说:“雪明月,既然我要求帮忙,那么我们之间的信任就很重要,所以请你相信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因为,因为那太诡异了。”雪明月急忙解释。

    “我之所以想要帮忙,是因为你知道面具这件事。”石茌郯决定把知道的说出来一部分。

    “面具?”

    “没错,就是木质面具,和你那天描述的一模一样。”

    “你见过?”

    “恩。”石茌郯点点头,“你知道学校的小众文学社吗?就是那里看到的。”

    “你知道那个面具是谁的吗?”雪明月睁大眼睛。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问面具的事吗?”

    雪明月眼睛看向别处,缓缓说:“泽薇遇害当天晚上,同一时刻,凌晨3点左右,我收到她发来的两张照片,都是在网球场上,她躺在地上,脸上的皮已经被剥下来,面具就在她身边。我马上打电话过去,但是已经关机了。”说完雪明月的脸血色全无,想到泽薇死时的惨状,忍不住全身发抖。

    “是杀害她的凶手照的吗?”石茌郯语气里带着被压抑的愤怒。

    雪明月摇摇头说:“在泽薇出事前一天下午,她在信件箱里拿到面具,还留有纸条,给美丽的关泽薇。所以我猜想凶手是喜欢泽薇的一个男生。”

    “喜欢一个人到想把她杀死吗?”石茌郯摇摇头表示怀疑,“还有一种可能,送面具的人与杀人凶手毫无关系,那个只是关泽薇被杀死时,她随身带着而已。”

    雪明月听了没有反驳,石茌郯想自己不应该在她面前提朋友死的事情,抱歉道:“对不起,我说的太多了。”

    “不,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泽薇为什么会当天就去学校,而且带着面具,所以应该是送面具的人叫她去的。”

    “你说的没错,那天是星期天吧,有什么事情,第二天来学校说也不迟。执意要在学校里,而且让带着面具。器材室、大礼堂还有游泳馆,死去的女生都是被学生发现,没有面具的流言传出来,不是被学生发现身边却有面具。”石茌郯还是避开提到关泽薇名字。

    “凶手是不想让人知道面具的事吗?如果那样,泽薇的照片是谁发的?”雪明月心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是泽薇死后发给她的,让她找到凶手。但她很快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

    看着雪明月的表情,石茌郯明白她刚刚一闪而过的是什么,“也许凶手料定你不会说出去。我很想知道,送面具的人说什么,才会听他的去赴约。”

    泽薇平时是一个好强的人,区区一个送面具的人,泽薇怎么会理会他?不对,雪明月想到一个人:“要是那个人的话,或许泽薇会什么都听他的。”

    石茌郯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谁。关泽薇自身的优越感,让她对追求者的不屑石茌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真正让她在全校出名的,还是她对马萧平的表白事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一般人可能都会讨厌马萧平,而她却更加喜欢他,发誓总有一天让他喜欢上自己,石茌郯和高雯玥当时就在场。高雯玥十分佩服她的勇气,石茌郯也没想到她在被拒绝后,没有一点难堪之色。

    如此想来马萧平他们正好有面具在手上,难道真的是……

    “你知道马萧平吗?”雪明月出声打断了石茌郯的思考。

    “我知道,全校没有人不知道。上次的事情我和雯玥都看到了,哦,我是说和高雯玥。”石茌郯发现在自己在别人面前叫雯玥,显得过分亲昵,急忙改了口。

    看着石茌郯因为表露对高雯玥的亲密而慌乱,雪明月知道自己没有机会。虽然大家都看的出来石茌郯喜欢高雯玥,她本人却只是觉得两人是好朋友关系,石茌郯表面上也并没有揭穿这一层薄薄的面纱。雪明月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对高雯玥表白说清楚,别人面前也总是顺着的她的意思,不让人误会他喜欢她。看来喜欢一个人的方式真的有很多种。

    “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看到的面具是谁的?”

    “是小众文学社副社长,高二9班唐灵。”石茌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向前对雪明月小声说:“马萧平是社团里的秘密成员,我们加进去不小心撞见他出现在那里。”

    “秘密成员?”雪明月不敢相信,不觉叫出声来。要知道学校每个社团都在邀请马萧平加入进去,但他都一一回绝,却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这样一个冷门的社团。

    “他要求社团对外保密,只有社员知道。”

    “怪不得。有时候上课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我记得他们社团室正好在我们教学楼顶楼,那他平时是怎么避开那么多人上去的?从来没听人说过,你们社团,不,应该说是他们社团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吧。”雪明月没想到平时那些女生怎么都找不到的马萧平,竟然就在教学楼顶楼。

    “不过告诉你我算是违法反约定。”

    “不不,我不会说出去的。你也是为了调查,才告诉我的。这么说马萧平能拿到面具,也不是不可能,他的嫌疑很大。”

    “今天下午放学一起去上面看一下。”

    “嗯。”雪明月连连点头,看到一丝线索,心里有些小小激动。

    “我们分开上去,尽量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石茌郯不确定马萧平他们是否还会上去。雪明月调查得太过明显,全校都传遍,石茌郯想知道他们听到风声,会如何面对这一切。

    石茌郯和雪明月完全不用担心会引人注目,放学铃声一响,班上除了他们两人,只有做清洁的阿姨。原本平时是由班上的同学做值日,发生事件后,学校暂时取消了,聘请专门的人来代替。不过石茌郯和雪明月还是得快点,马上就会有保安上来巡逻,发现有学生逗留,会催促赶快离开。

    教学楼里只能听见阿姨打扫卫生的声音,一栋楼6个人,从一楼开始。上了二楼后,石茌郯除了听见他和雪明月的脚步声,感觉不到其他人的存在,来到顶楼,还是让他的心沉下去,他们六人相遇那次事发生后,6楼带给他的诡异感强烈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雪明月看着日关灯照射,显得惨白安静的走廊,还有旁边脸色不怎么好的石茌郯,心里产生了一种想马上逃离这里的念头,脚步却随着石茌郯踏了出去。

    门关着,石茌郯透过被锁死的玻璃,扫视一眼阴森恐怖的活动室,失望对着雪明月摇摇头。

    雪明月提议:“我们明天直接去教室找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