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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夜
随着天色渐黑，念磨懒得再细想了，“等龙眠回来再问问他吧！”
忽然他眼皮一跳，感觉到多股带着杀意的情绪波动。
“有敌来袭！”
长久以来形成的危机意识让他立刻有所准备，并以最快的速度将房间内的蜡烛吹灭。
黑暗对敌人似乎很有利，但对天魔更有利。
早已习惯了域外的漆黑，再加上自己能通过对情绪的感知来发现来者的方位，念磨丝毫不惧夜战。
不速之客总共有9人，应该都是高手，虽然气息掩藏的很好，但情绪波动却是无论如何掩盖不了的。
念磨悄悄打开门，如一缕青烟一般溜到了房间外。
一阵血雨腥风飘过，黑暗之中有几道情绪如风中烛火一般倏尔湮灭。
念磨叹了口气，通过情绪湮灭的顺序可以看出，敌人手段很老到，龙家的成年男丁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被杀死，速度之快让念磨连救援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场惨剧将不可避免！
一个黑影慢慢接近女眷的厢房，守在外围的男丁们都已经死光了。剩下的老弱妇孺自然更不足为惧。
黑影手中慢慢凝聚出五道黑芒，这可不是暗器，而是修真手段，杀死这个房间里所有人绝对够了。
手中黑芒还未脱手，他忽然觉得眼前一懵，脑海中的念头如积蓄已久的洪流一般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紧接着心底出现一丝凉意，顺着他的五脏六腑直入神魂深处，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六个！”
念磨此时头上冷汗直冒。
四周的情绪波动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一切的罪恶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
这简直是一场双方面的屠杀，念磨与入侵者进行着杀人的比赛。
龙家手无寸铁的妇孺们在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面前自然无法幸免，而念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减少敌人的数量，抢在龙家灭门之前，先把这些外来者杀光。
当然念磨也可以敲响警报，提醒龙家的众人，你们的性命已经危在旦夕了。
但这样的结果便是将自己立刻暴露在敌人面前，更加难以阻止这群人。
况且龙家剩下的这些幸存者们无论有没有事先知不知情，结果都不会有太大改变，反而会加深自己的痛苦，让龙家的血流的更多。
“第七个！”
在念磨幽幽的自语中，一个黑衣人眼睛被染成了全黑，被魔染的道基化为养分缓缓流入念磨的体内，补充着他的损耗和伤口。
对方看来已经意识到了黑夜中还存在着另一个杀手，在行凶的过程中已经有所警惕，这让念磨的反杀变得麻烦了一些。不过幸好，经过了前期的大杀特杀，已经除掉了过半的入侵者，现在那群杀手数量上的优势已经不明显了。
这些杀手修为不高，但也有炼气初期的实力，在目前念磨所接触的范围内，已经算是非常难得的高手了。
如果让念磨直面这群人的围攻的话，他甚至都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应付的了。不过在他们分散偷袭的战法，无疑给了念磨一对一发挥的空间。
从一开始念磨就百思不得其解。是谁那么闲的没事，找一群修真者去偷袭暗杀龙家那些几乎毫无武力的凡人呢？
但随着被魔染的人越来越多，摄取他们的记忆、意识之后，念磨也慢慢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院落东边的一处房间内，张野提着刀慢慢走出，里面住着的是龙家第二房的夫人和小孩以及一个老妈子，一个丫鬟。
他只花了不到两息的时间便解决了她们。
干净利落，没有给这些妇孺任何痛苦，她们死去时甚至还保持着生前的姿态。
作为一个修真者，屠杀凡人实在有些不太光彩，何况杀得还尽是些女人小孩，仅存的良心还是让他尽量不给这些人留下任何折磨。
不过张野很快便从不适感中恢复过来，杀人他的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也不在乎多沾这么一点了。
上头说龙家里面还藏着一个可能很厉害的人物，这也是他们一群修士在进攻一个凡人院落却如此小心行事的原因。
确实有些同伴遭到了攻击，他也因此下令所有人单独行动时尽量小心谨慎，不过现在自己的队伍里似乎还没有损失任何人，这让他长松了一口气，那个所谓的厉害人物，也不过如此嘛。
等自己先把龙家屠灭了，再来对付这个家伙。
“老三！”
张野悄悄发出了暗号，但没有回应，这让他立刻生起了警惕。
但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冒了出来。
张野松了一口气，
“老三，有没有遇到鬼？其他人还好吧！”
鬼是他们对龙家里面那个始终没有正面现身的所谓高手的称呼。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张野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
“鬼又现身了！”老三低沉的说道，“其他人都已经出局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张野当场一愣，随即问道，“我们现在还剩几个人？
老三抬起脸，他的眼里浮现出深不见底的暗绿色彩。
“就剩你一个了！”
张野顿时感觉胸口一痛，猝不及防之下，老三的匕首居然刺穿了他的防御。
“你这个叛...”
话还没说出口，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然后张野便觉得脑海嗡的一声，所有的痛觉、疲累、恐惧都立刻化为虚幻的云烟。
念磨重新点亮院内的灯火，一个刚刚才造就而成的修罗地狱便呈现在他的眼前。
没有淋漓的鲜血，没有飘荡的怨魂，甚至连院内的摆设还和原来一样，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除了空气中弥漫的一丝丝死寂。
这座院子里面一半的房间内已经没有了活人，而另一半房间里还活着的人，对此发生的一切依旧毫不知情。
虽然终于赢得了这场杀人比赛，保住了龙家一半的人，念磨的心底却没有任何喜悦和轻松。
他是一只天魔，在域外的生活中，早就习惯了死亡和失去，那些朝生夕死或者夕生朝死的无生念们与这些短暂而脆弱的玄武界生灵在死亡面前没有任何不同。
念磨再次叹了口气，他发现这些道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在这一路上的陪伴中，他对龙家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过交集，一幕幕熟悉的记忆划过脑海中，每一个名字都浮现在眼前。现在这些名字要划掉一半了。
本来就不可能救下所有人，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补救了。从任何角度上角度上，念磨应该庆幸自己在这场杀戮中理性的应对。
但为何，还会有那么一丝丝遗憾呢？
这种遗憾让他十分纠结，难以释怀，最终做了一个理性角度上不会去做的选择。
他命令几个已经被染化了的天魔眷属守着龙家的院子，护住幸存的龙家家眷。
至于张野、老三这些剩下的眷属，则随着念磨一同朝着唐府奔去。
“小鬼，你可别那么轻易的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