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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多久了?
丁洋陷入黑暗当中,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那么,发生了什么?
丁洋回想着事情的经过,回想着自己看电影一般,目睹了十几年前发生在特异所的惨案,接着就被一下子打晕,一下子落到现在的境地。
袭击自己的那家伙,是谁。鬼么?
鬼,从来都是突然冒出来吓唬人,真的会出来打人吗。
而且丁洋明明听到了那家伙的喘息声。
鬼,人死后化生,还用喘气吗。
人?
要是一个活人,丁洋又没招惹他,干吗要袭击丁洋。把丁洋打昏过去,拖进黑暗当中。
有什么事,大家明面里说不行吗。
还是,丁洋其实已经死了。
丁洋如今的所思所想,都是因为自己被枉死,一口怨气不散,化身成鬼了。
不会。
丁洋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丁洋听到了肚子受不了饥饿,发出的咕咕叫声。
鬼连肚子都没有,哪里还会发出咕咕的叫声。
饿死鬼?
更不可能。
饿死鬼都赶着去投胎呢,根本不会多留一分钟。
不是有句话吗: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说的就是他们。
那个人,打晕了丁洋,把他拖进黑暗中的那个人,再没有出现过。
丁洋一个人在黑暗当中,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渐渐的开始习惯周遭的黑暗,依稀能够分辨出黑暗当中的一些存在了。
就比如丁洋所在的位置。
低矮,却足够宽敞。
在丁洋的左边,堆着一些破木板,还有几个木头的包装箱。
右边,灰蒙蒙的一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猜得话,可能是包装袋之类的。
所以,这是一间堆放杂物的仓库?
用力向前抬起头,能看到双脚的前方,是堵头的墙面。
因为背后那块木板的限制,丁洋仰头的空间很有限,所以看不出身体后面有什么。
但是丁洋感觉,那个方向应该有通向外面的门洞。
因为流动的空气,从那个方向袭来。
虽然细微到难以察觉。可是丁洋习惯了黑暗的环境之后,开始觉得自己耳朵鼻子,甚至皮肤毛发都变得格外灵敏起来。
有一些声音。
除了丁洋的呼吸和心跳,能听到一些其它的声音。
悉悉索索的,分辨不出是什么。但是一直都存在。
丁洋舔了舔干焦的嘴唇。
肚子,因为长久得不到食物的犒赏,早已放弃了饥饿的鸣唱。
两片嘴唇因为长时间的脱水,开始变得越来越干燥。
好在黑暗当中的环境阴冷,有些潮湿。要不然丁洋肯定会因为身体脱水被渴死。
丁洋很想知道,把他打晕的那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把人打晕了,绑起来。不管不问,这算什么。
你就算当成一个肉票用来勒索赎金,也该问问我姓什么叫什么,恐吓电话又应该打给谁吧。
丁洋躺在黑暗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清醒,回顾一下自己的人生。
因为丁洋明显感觉到,自己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更多的时候,都是陷入一种迷离的状态。
回顾一生,从什么时候开始?
上学的时候吧。
太小的时候,丁洋也不记得了。
丁洋的家在一个小县城,父亲是工人,母亲在菜场卖菜。
丁洋出生的年代,国家还严格实行计划生育。所以丁洋上无哥姐,下无弟妹。
好在,那个年代出生的孩子大多如此,也就四海之内皆兄弟了。
小学留给丁洋最深的印象,就是被高年级的学生欺负。
高年级的学生堵低年级的学生,大部分时候都是搜刮零花钱。拿着那些钱,好去网吧打游戏。
丁洋当然不会把这种事告诉爸妈。而且就算告诉了,爸妈也未必管。
学校里的孩子大多要经历这样的事。
所以后来丁洋干脆不带钱在身上。
再后来,那些高年级的学生知道这小子是个穷鬼,也就懒得理丁洋了。
初中,好像就开始学着打架了。
丁洋不是那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小就没有那样的家庭熏陶。
而且每个班级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名额有限,丁洋也无心去竞争。
初中时打架,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原因。无非就是隔壁班的王二狗,在学校门口撞了咱们班的三驴子,不道歉不说,还特么一副嚣张的嘴脸,就好像他爸叫李刚。
这口气怎么能随便咽下,必须约场架找回来!
学生打架,老师当然要找家长。
只是丁洋的父亲,对于丁洋打架这种事,似乎并不以为意。顶多在丁洋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扔给丁洋一瓶碘酒。
高中生的心思,当然要比上初中时丰富细腻的多了。
于是丁洋决定,也学着别人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
只不过,丁洋选的追求对象,实在是有些高不可攀。
学神。代表学校晋级省科技大赛,进而在全国比赛中拿了名次。
校花。父亲曾是空军飞行员,高大英武;母亲是文工团舞蹈演员,美丽端庄。生出的女儿,恰恰继承了父母的全部优良基因。
结果,可想而知。
大学里,丁洋倒是第一次品尝到了恋爱的滋味。三年大学生活,其中的两年半被丁洋用来谈恋爱。宿舍、小树林、校门外的钟点房,处处留下了丁洋爱的印记。
大学里的爱情,当然会在毕业季戛然而止。就像大学里大多数莘莘学子经历的,忙毕业、忙分手。
大学毕业后,丁洋留在这个城市,做起了房地产销售。
丁洋的女朋友,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从此再无音讯。
虽然丁洋常常会想起她,但是那段爱情故事的女主角,并不留恋那段美好时光。
据说,大多数女生都是这样的。
一旦离别,绝无江湖再见。
再然后……
丁洋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人来了。
走过来的人,迈出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丁洋却还是感觉到了。
靠着几乎细无可查的声音,靠着那个人走来时扰动的空气,甚至他的体温。丁洋感觉到他,就站在丁洋头顶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盯着丁洋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