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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是这个小杂院里最让人看不起的废体，但她心绪平稳，一举一动都自有主张。
就这种由心而起的张力，自然就给了像莲花这种心性脆弱的小孩子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在两人熟识之后，遇到自己不能承受的情绪时，她不来找她还能找谁？
恐怕首先想到的就会是她吧？
这是一种超越了理性的自然吸引力！
这种力量让莲花完全忽略掉了她是一个最低贱的废体的事实！
其实，这段时间来，除了黄三偌还一门心思的愤恨她外，教习室里的孩子有几个又没有忽略掉她是废体的事实？
至少，她这个废体，除了黄三偌这个极品外，还没有另外的孩子敢来找她麻烦！
而且是越来越不敢来找她麻烦！
这是一种心力，是一种区别于像灵术这样的有形力量之外的力量。
这种心力可以说无处不在。
只是掩盖在昌盛的灵术力量之下，它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可是，它真的微不足道吗？
含章拷问着自己，为着自己在失去强横的灵术力量之后还留存有这样一种飘渺的力量而有所慰藉！
接下来的日子，含章全身心的投入了对药物炮制之法的学习当中。
虽然，药物的炮制与她性命攸关。
但因为阅览玉石书海而长时间保持心绪宁静的缘故，含章现在已经能够做到情绪迫而不躁了。
所以，她一边有序的查阅《药典》，一边则也能安下心来阅读大量的基础读物以打下学问的基石，去支撑她解读药典中不懂的内容。
这样做的结果自然是她心中的新世界得到了快速的拓展，而她的药理学问也得到了很大提升。
这样的成长过程是令人沉醉的。
特别是对一个万般皆放下、心无杂物的人来说，那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书中有着让她追寻的生命意义！
而在含章沉迷于书海世界中不可自拔时，莲花所说的采风者却迟迟没有到来。
以至于三月之后，含章经过反复试验，都制作出了与老德头所制药丸药效相差无几的药丸，采风者都还没有到来。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小杂院中波橘云诡，风浪却是更盛了！
不只是废物学子们心神不宁、惴惴不安，就是各个级段的执事们也都心浮气躁。
在给学子们上课时时不时就会拿出改变居业制度一事儿来威慑一番。
主要意思就是说：
如果谁在这次应对采风者时出了纰漏，就把谁输送到外面的职位上去。
这样的威胁经各个教习执事的口中传达出来，更是令得整个小杂院的学子人心惶惶。
不过含章算是从各种言语中提取出来了一个明白的信息。
那就是，小杂院的居业制度到底改不改、怎么个改法其实都还没确定。
一来，这些问题都要在采风者深入到各个人群中去调研之后才能确定下来。
二来，就算是确定了要改，也得先选取一个小杂院来试行，试行合格后才会在所有小杂院全面推开。
因此，这次事件其实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严峻。
但是，居业制度一旦改变的话却会牵扯到小杂院中各执事的一些利益问题。
因为，向外面的职位上输送了合格的学子，城主府就会降下一笔不小的资源奖励。
而向外面职位上输送了不合格的学子，城主府就会缩减原本应该分配下来的一些资源。
以往这么多年来，小杂院一方早就和惯常提供职位的一方达成了默契——
反正养个废人根本花不了多少钱，两方不如“你不言，我不发”的共吞这笔资源。
当然，为了这种事情不露馅，以往被输送到职位上的学子也都是经过了小杂院里执事的提前洗礼的。
这些十六岁到二十岁间的学子一些思维早已成了定性，在两方灵术师的威慑胁迫下，几乎没有敢造次之人。
而现在，居业制度若是改变的话必然会影响这种惯性。
那么，可以预见的这条利益链会受到振动。
但其实是向更大的好处方向振动，还是向好处减少的方向振动也是不一定的。
只不过是小杂院里的这些执事本身就心性偏僻、定性不佳，遇到一点不在控制中的事情就兵荒马乱了。
因此，搞得整个小杂院里沸沸扬扬！
而因为人心不稳，小杂院里各种矛盾事件也在频频发生。
对含章来说，最突出的就是黄三偌近乎无脑似的来找她麻烦！
以前黄三偌来找她麻烦多少还是有点章法的，可近来，因为心神上的压迫，他却是全心只剩下一个意识指引了——
那就是欺凌向她！
因此，接下来几个月黄三偌在欺凌含章的践行中，既发生了一些令人捧腹的自作孽之事，也发生了一些确实给她造成了不小困扰的事情。
比如，黄三偌只要一进教习室就把仇恨的目光粘在了她身上，满腔仇恨立马就要化为实际行动，却是一个提脚就被讲台拌了个狗吃屎。
又比如，黄三偌在她正沉迷于玉石书海中时，前来因为惯性的懦弱而不敢把第一下拳头落到她身上，但却是落到了桌子上，弄得个震天响！
含章的逸趣一下被打断，一瞬间从心中升起的恼火可想而知，还好她近来一直被书中安和的思想所浸淫，行为处事也自然更加温和克制。
每每三言两语、以势带势就把事情化解了！
可因为这样不痛不痒的处理，也让得黄三偌的寻衅更加猖狂！
每在这时候，含章在烦不胜烦的同时，也会问自己：
这样的状况何时是个头？
或者万一某个时候她一不注意翻船了怎么办？
毕竟，以她的身体状况，在这个越来越没有理性的小杂院中，绝对是最容易遭殃的那一个！
这是一条她根本没有走过的行事道路。
也是在这个推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灵术大世当中，她无法向旁人借鉴的行事道路。
所以，含章心中没有答案。
她只能暂且放下追问，把全身的精力都投入到令她感兴趣额的药理研究当中。
因为近几个月来学问的提升，含章对远古世界的这套药理体系总算是初入门径。
她如痴如醉的沉浸于其中，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须臾不离的浸淫在里面。
转眼已到了九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