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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下官遵命。”
知府官居四品,与县主平级,可在有封号的县主面前依旧要称下官。
“商请月,我们走着瞧!”
“本县主等着刘小姐。”
这次的晚宴就这么告终。
回去时,陈少游跟商请月并未乘轿子,而是徒步在天地白色茫茫间。
陈少游负手走着,商请月跟在他的身侧,并肩而行。
“你生气了?”
陈少游脚步未停,“刚刚的事,你不该插手。”
商请月垂眸,停下了步子,“我只是见不惯刘溪使阴招,为了接近你,刻意绊倒柳依依,事后还一口咬定是柳依依故意的。”
陈少游同样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当真认为柳依依是受害者?”
商请月猛地抬首,“你相信刘溪的话?”
陈少游淡淡的道:“我相信我的眼睛。”
他原来是看到柳依依刻意被刘溪绊倒,借刘溪的势故意摔倒,而不是相信刘溪。
商请月神色一松。
却听他说:“我以为你也看到了。”
商请月笑了笑:“看到什么?”
陈少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不管是什么,以后夫人还是少跟柳依依接触。”
她一笑:“好。”
陈少游再次提步,商请月看着他的背影,轻笑着。
她今夜不出手,林茂年自是有办法不让刘溪传书回京,可刘溪却不会回京。
反正刘溪早晚对她出手,她又何必留她在眼皮子底下膈应。
她就是见不得刘溪,那一巴掌都是轻了,若不是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她是恨不得上前再打几个耳光的。
刘溪说过,不过是胎动而已……
前世她也曾这般说过!
那时她被刘尚禁锢着,被灌了落胎药。
剧烈的腹痛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阵阵的串动,刘溪一脸恨毒的笑着:“不过是胎动而已,等下痛死了就不会动了!”
商请月眼眶一红,忍着眼里的湿意。
陈少游回头,“怎么还不走?”
她深呼吸,一声轻笑,“我冷。”
陈少游一叹,走回来蹲在她的身前,“我背你。”
有力的身躯背起她,她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心里有些难受。
上辈子,她做到一个妻子该有的温柔体贴,却不曾对他撒娇使过性子。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却不是你侬我侬,情深伉俪。
他们总是差了点什么。
这辈子,她知道他们差了什么。
深情。
即便此刻,他们依旧还是差着。
上辈子,他的情深,她只认为是夫婿的责任。
这辈子,她的情深,他觉察到,却一时还不曾与她交心。
他对她动心,却还不够。
终究是谁先动心,谁便失了先机。
她带着上辈子最后惊醒的爱慕而来,她带着上辈子沉重的感情而来,她带着上辈子一世爱与痛而来。
注定是爱得重的那一个。
今生的这个婚姻里,是她主动求来的。
那么,是不是她主动些,任性些,舍掉对他的矜持,他们会比上辈子走得近一些?
在寒山顶,她厚着脸皮对他说,他若娶妻,人选可不可以是她。
再次去寒山时,她一次次不顾女子矜持,刻意与他接近亲密。
在铁桥处,他牵着她过桥,她不顾礼节,故作脚滑,只为得他的怀抱,却得了一个再亲密不过的四唇相贴。
直到,他便与她领了婚书。
她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生,这一世,她为他来。
而他,终于成为了她的夫婿。
今生,她不仅要举案齐眉,还要夫妻恩爱。
脖子处,一阵温软,陈少游走着的步子一顿。
“在做什么?”
朱唇自他的脖颈处离开,她抱紧他,低笑:“我在试试相公的脖子凉不凉。”
陈少游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往前走。
步子快了一些。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她举止轻浮了吗?
商请月莫名的有些忐忑,还有些后悔。
她不该……
“夫人,为夫记得,你的月事已经完了。”
嗯?
商请月思绪被掐断,瞬间,脸如胭脂。
房间里的红烛摇曳,大红床帐里,商请月与陈少游喝了合欢酒。
酒杯落地,滚在地毯上,打了几个圈。
浅薄的大红纱帐落下,隐约看到身姿伟岸的男子低低在垂首的女子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女子素手轻抬。
男女的衣衫丢出帐外,两道痴缠的身影若隐若现……
红烛泪落一半,红帐内传来一声嘤咛。
男子喘息的气息一顿,后又加重。
女子的嘤咛消失不见,唯有两道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偶尔伴着女子的浅浅低吟。
满室春光旖旎,一夜氤氲到天明。
天华十八年腊月十七,天华帝胞弟梁王举兵造反,历时二十天,襄阳沦陷。
天华十九年正月十一。
镇国将军宁清远带兵赶至襄阳,连攻两日,襄阳收复,此战役,国军伤亡不到一万,梁王军折人十万,重伤者数千,被浮者上万。
连环弩跟炸药出世。
天华十九年正月二十一,梁王府被炸毁,梁王逃亡不足一日便死于连环弩。
连环弩跟炸药的设计者,军需旷世奇才沈书衍名扬天下。
步月庄东家,应时而生。
只两个月,沈书衍的名字响彻各国。
更遑论在华国。
传,梁王叛乱事了,天华帝召见了沈书衍,欲为其加官进爵。
被拒。
传,天华帝欲赐婚于沈书衍。
被拒。
传,天华帝欲封其父母国公、一品诰命。
被拒。
帝不悦。
沈书衍请旨,要皇商之责,专为兵部提供炸药跟连环弩。
帝大悦,赏金万两,京都府邸一座,美人无数。
沈书衍谢恩。
步月庄的东家——皇商沈书衍。
华国家喻户晓。
柳州更是人人传颂,与有荣焉。
唯有一家人,死气沉沉。
沈家。
“沈家现在可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国公跟一品诰命夫人就这么没了,不知会不会气死。”
商请月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研究着手里的曲谱,听着小词的话,她抬了抬眼皮:“气死?人家可没你说的那么想不开。”
小词给商请月添了一盏茶,问道:“难道沈家又出来蹦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