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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洛再回段武之房间时,时间还不足逝去一刻。
此时,那女子仍未离开,见过叶洛忽然消失,如今再忽然出现,已不足让这女子如之前那般大变脸色了。
叶洛用法力将这几株奇花异草摄捏为草木精华,然后凝结为一粒粒小球,在控制下向段武之口中飞去。
随着一粒粒草木精华进入段武之口,叶洛掐诀,又在段武的眉心点了又点。
此一指算得上“点化”,若无这一指,怕是吃再多的草木精华也是无用。
渐渐,本只剩皮包肉骨的段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起来,气血也渐渐恢复,眼中浑浊尽去,皱纹消失,重新勾勒出了他那张有着疤痕的狰狞丑陋之脸。
又过几刻,这段武从床上站起,惊喜的跳了又跳,然后跳下床去对叶洛恭敬跪下磕头,道:“多谢主人再生之恩。”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
叶洛对其勾勒了下手指,只见本跪倒在地上的段武忽然像是被一股巨力从地上托起一般,无法再保持跪姿,硬生生的站立起来。
他看了眼已有老态的叶洛,有些疑惑,主人可轻易助自己返老还童,为何反而自己一副苍老模样?
叶洛看出了他眼中疑惑,道:“你未踏入修行,所以生命力恢复后再稍加点拨便可恢复年轻容貌。
待你修行之后,便会瞬间恢复你原本姿态,气血当然不会改变,但那苍老面容,却要伴随你一生了。”
这段武一惊,想起自己之前模样,便是一脸惊恐,道:“主人可有解决之法?”
叶洛见他如此急切,当下生出几分不喜,呵斥道:
“修行之人追求的是永生大道,是为结万劫不陨之果。尔竟如此目光短浅,不去关心即将到来的修行,反倒对自身之容貌关心成这个样子!你要知晓,何容何态皆为外表之虚妄,若你修炼有成,一念便化千万态,又何必多在意这些!”
一旁的女子闻言目光闪烁,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咬了咬薄唇,最后只能埋头低下。
“主人在上,小人知错了。”段武连忙再次跪地磕头,将地面撞的砰砰直响。
叶洛又是一阵叹息:“修行之人当头顶天、脚立地,以后‘小人’之自称万万不可再有。我既然答应带你修行,自要纳你入我门下。今后,你便称呼我一句‘老师’吧!”
“多谢老师,弟子谨遵师命。”
段武又磕了三个响头,才从地上站起。而此时,那一直在房间中不曾言语的女子也向前一步,对叶洛、段武盈盈一礼。
“爹,仙师。”
叶洛诧异看了眼这段武,此女只有二十岁左右芳龄,也就是说,是段武二十年前和人所生。
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六十多岁高龄了吧,也多亏他那时还有这份雅兴。
段武瞥了女子一眼,轻斥道:“没大没小!还不称呼老师为......”
“我名叶洛,你直呼我之姓名便可。”叶洛打断段武的话,道,“你父亲虽是我弟子,但你不是修仙者,无需太过纠结修仙界之辈分。”
“老师!这怎可?!”
段武惊慌开口,在他看来,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行为。
“有何不可。”叶洛道,“不过,修仙者当斩断红尘,你若决定跟我修行,这胜武堂,你便不可再待了。
一是此处灵力并不浓厚,对修行无益;二是此地太过喧杂,待在这里难免会让你被这样、那样的琐事打扰,从而无心修行。”
“是,老师。”段武连忙点头应是。
一侧女子忽锁眉跪地,对段武泣道:“爹,你此生便再不见女儿了吗?”
段武纠结,本坚定的脸又变得动摇迟疑起来。
“这......”段武轻喃,求助的目光望向叶洛。
叶洛叹息一声,无奈开口:“七情六欲斩不断,看你今后怎么渡过心魔!”
“罢了,我便给你女儿一次机会,若你女儿资质尚可,就让她随你一同跟我修行吧。”
叶洛神识从女子身上一扫,顿时失望至极。
此女果真和他父亲一般,不曾拥有灵根。
他父亲虽无灵根,但却是修炼“锻体功法”的好苗子,毕竟有着八十多年的习武经验,在“锻体之路”上,可少走不少弯路。
他女儿却是不同,她自然不可跟着其父一同修炼“锻体之法”,又无灵根,只能走元神之路;可她的资质实在算不上好,要想修炼有成,怕是极难。
叶洛想了很久,决定还是拒绝将其女收入门下。
他拒绝后,段武自然是失望非常,女子也是如此,她轻咬牙关,俏脸一片苍白,半晌后,失望道:
“两年前我曾有幸去过仙人所在的门派,但没能通过他们的考核,让他们以‘无灵根,无仙缘’之由赶下山去了。”女子轻喃,两眼无神,“他们说,这是‘命’,有些人就注定一生平凡,普普通通的做一山野村姑,与仙道无缘。”
女子眼角隐有雾气浮现,却是硬生生的没哽咽出来,显得楚楚可怜。
许久,她忽握紧粉拳,认真而祈求的望向叶洛,道: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仙路,非要凭借着仙缘才能去走吗?”
叶洛盯着此女看了许久,又看了眼生出迷茫之意的段武,知晓自己若不收其女入门,怕这段武也会放弃随自己修行之心了。于是摇头叹道:“我既然已经出手为你续命,又岂能看你在两纪之后化为一架枯骨?罢了,罢了。就当是对你五十年来的补偿吧!”
叶洛想掐指算一算此女之未来,刹那后便不由得哑然失笑。如今天道未生,又何谈去算那‘命数’所在?
此女求道之心甚坚,若能永远保持初心不泯,倒也可稍作期待,他面向女子开口:“你资质不好,更要好好修炼。若是我有朝一日发现你对修行有了懈怠之心,可休怪我将你逐出门去了。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可怜你才将你收入门下,你既然认为自己有那份仙缘,那就努力去争取!证明给当日嘲笑你的那些人去看!”
“多谢...老师。”女子这才放声哭泣,当真如梨花带雨,美不胜收。
段武闻言却是嘴角一抽,他怒目自己女儿,又可怜巴巴的望向叶洛,见叶洛无动于衷,才姗姗开口道:
“老师,小女这称呼有些不妥吧?”
“并无不妥。”叶洛无视他,道,“你们算是一同入门,所以,今后谁的修为高,谁便是谁的师兄。你二人入我门后不得整天缠绵于父女亲情之中,切记要好好修行,唯有长生,才能更好的相伴相随。”
二人连忙应是,女子看了眼段武,迟疑小会,对叶洛恭敬一拜:
“弟子段轻烟,老师今日之恩,他日......”
“不必!”叶洛打断,“你们今晚将诸事都交代、处理好,明日一早,便从后山下山,来玉琼山寻我。”
“来时,二人不得同走一路,不得破坏玉琼山之花草树木,不准携带吃食,不得有人逾期不至。”
“此行可走三日,三日不至,则未来三年需在玉琼山浇花护草,不准修行。”
叶洛深深看了二人一眼,目光饱含深意,道:
“你们可勿要让‘为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