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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幻术生效的同时,纪察差点被一道紫光闪花了眼。
写轮眼的视界,是相当缺乏色彩的视界。因此,出现在视界里带有色彩的各种超凡能量,就变得格外显眼起来。特别是那道紫光不但亮,还跟石葫芦里的光芒颜色一样,便更让他惊疑不定。
紫光绕着他飞了三圈,在他眼前化成了八个大字“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而后消失不见。
“什么意思?”纪察疑惑着,呼唤出了太平宝鉴。
镜子入手,却是滚烫无比,他这才发现镜子不知何时也起了变化。
毫无疑问,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的事或者触发了什么机制,先是出现了紫光,又让这镜子滚烫了起来。
没有看向一边因为有人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而混乱起来的人群,也没有继续尾/行他的目标,纪察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镜子上。
镜子背面铭刻的‘代天宣化,普救世人’八个阳文正在散发出一股刺目的红光。只是,除了红光和镜子的温度之外,他翻过来掉过去也没看出其他变化。
“到底怎么个情况啊!”抱怨了两句,他干脆匆忙忙的跑向厕所,进入一处隔断,反锁住门后,进入了祭坛——
圆月依旧血红,祭坛也照旧绿油油的,一切看起来毫无变化,唯有祭坛中心的石葫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蒲团。
纪察走过去,伸手摸了摸,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蒲团,就是拿不起来。哪怕是要我叩首千遍,供其驱策,也好歹给个提示啊?”
他挠了挠头,对于太平宝鉴这种从来都啥提示都不给,偏偏定了个‘代天宣化普救世人’目标的风格颇为无奈,干脆一屁股坐了上去。
孰料,他刚刚坐到上面,就感觉到暖洋洋的,精神也随之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竟然进入了梦乡
意识,在虚无中漂浮。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碧眼童颜,手执藜杖,立于云端的老者,正在说着什么。
“此天书三卷,名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与此同时,老者下方的景物开始变化起来。相比于说话的老者,下方的山地则相对清晰可见。
他看到一个采药人,背着药筐,正沿着蜿蜒的山路爬行。
纪察正在往下看,却看到那人猛地回过头来,扬起脸,看向他。
看采药人的背影,分明是个壮汉,两人视线交汇,他才发现对方的面孔分明苍老无比。
纪察悚然而惊,却听到云端上的老者已开始了讲经。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故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老者说了几句,便停顿下来,纪察正本能的想要找些什么东西记录一下,又听到了一个缥缈的声音,细细一看,却是那个采药人正在说话。
“吾常闻,非人勤以求知,乃知者勤以求人也。然吾知其缪。其知者非求人,实乃出而逐人矣。其刻深无情者,如鹰犬逐兔”
采药人说完,又是老者开始说话。
“以吾经往考古今之天文、地神书与人辞,必与相应,此吾道可信也。吾为道,不试知也,惟求试行。行之,必以见神,方知吾道与天相应。吾录太平经凡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百七十卷,真卷惟七——太平要术三卷者,天书也,法与三天神相应;地书四卷,太平清领道者,与地水火风旧地祇相应。又有别卷三十六,书诸天师、真人之道,成就人神;余卷过此而下,实左道小术也。”
“三天神者,司天柱之神也;旧地祇者,旧日之神灵也;人神者非神,黄老之士也;左道小术,虽有妙用,不可为恃,切记,切记!”
“故众星亿亿,不若一日之明也。柱天群蚑行之言,不若国一贤良也。”
“千斤之金,万双之璧,不若明师。学而不得明师,知何从得?治国欲乐安之,不得大贤,何以得一旦而理?”
“天以至道为行,地以至德为家,共以生万物,无所匿,无所私。得天之道,顺地之德,可使九气合和,能致上皇太平也。”
“得天之道,顺地之德,非道德之士不能为。九气者,一为元气无为,二为凝靖虚无,三为数度可见,四为神游出反,五为大道相类,六为刺喜,七为社谋,八为洋神,九为家先。”
“一事者各为九,九九八十一首,殊端异文密用之,则共为一大根,以神为使。”
“此九节杖也,其上三九二十七者,可以度世;其中三九二十七者,可使真神;其下三九二十七者,其术多耶。”
纪察听得昏昏沉沉,他努力想要弄清楚其中的含义,只觉得自己脑仁疼。退而次之,想要记住两人所讲之内容,也是力有未逮。
迷迷糊糊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一瞬,老者消失不见,而采药人也闭口不言,径直往山下一跃,风云交汇,雨雾倏起,复又云消雾散,场景随之而变。
只见采药人负手利于一处绿油油的祭坛上,以黄布裹头,身前漂浮一柄九节杖。
“人力有时而穷,而大道无尽。吾资质鲁钝,不能尽解天书之意,唯奉中黄太乙,曲求大道。”
“中黄者,黄中之色也。太乙即太一,天之贵神也。中黄太乙,实为黄衣之尊神,司风之旧地祇,天帝使者黄越也。吾佩黄神越章之印,其广四寸,携之,左扶六甲,右扶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四方各百步,神鬼不敢近内。”
“嗟呼!尊神终非三天神,惟有黄天代苍天,以夺天机,一窥大道,遂有天不假年,中道崩殂之事,后人当记之!既得太平要术,神通自足,非三天神不可奉!戒之,慎之!”
说话间,他身后逐渐浮现出一个身披残破黄衣的身影。
采药人猛然伸手,抓住九节杖,冲着纪察一挥,一股势不可挡的狂风挂起,他眼前已不见了采药人。而且,他发现自己正被风带着向上方高速前行,无尽的眩晕感袭来,他昏了过去。
当纪察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好端端的坐在蒲团上。
“好漫长的梦境,可我怎么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说话间,他迟疑着看向四周,祭坛之上的变化颇大。残破的祭坛焕然一新,之前残破的雕像所在的位置也已经变成了三个刻着文字的整齐底座,上方笼罩着一层散发着微光的灰色面纱。面纱之后毫无疑问有些东西,但是模糊不清、轮廓也似乎不是固定的。当纪察凝视那里,试图探究灰色面纱之后真相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眩晕。
这让他打消了伸手去探个究竟的冲动而是把目光下移,打算阅读铭刻在基座上的文字。
“啊——”纪察的眼中流下的一行血泪,他连忙伸手捂住眼睛。只是想要看清楚那些不认识的文字,就感觉自己好像和瞎眼擦肩而过一般。
这时候,一股柔和的光芒便落在了他身上,让纪察眼睛的疼痛感很快消失不见,被光芒包裹的他浑身暖洋洋的,当其消失时,一股怅然若失感立刻包围了他。
他的双手抓住蒲团的边缘,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太危险了,根本不能看啊!对了,看”
似乎触及了什么关键词,他的记忆开始混乱,就好像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溅开了混乱而深藏的记忆。
“对了,祭祀——”
碧眼童颜的老人,手持九节杖的采药人,以及被风吹上神宵的零碎记忆开始闪现。
他记得自己仿佛飘到了一间宇宙中心的宫殿,见到了沉睡在一群吹打着乐器的天神中间的神上神。虽然记不清细节,但是采药人残留的耳语还在回荡:
“元气广大则称昊,远视苍苍即为天,人之所尊,莫过于帝,讬之于上,故称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