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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这样啊。”邢老点点头,没再多问,随手就掀开了何忠身上的白布。
当看到那歪歪扭扭的针脚勉强才缝合上了何忠的啤酒肚时,罗川的脸上有种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有些责备的看着邢老说:“您老人家的缝合手法那可是上过教科书的,咱法医部门是来了新的实习生还是怎么的?这解剖口缝的也太闹着玩了。”
邢老耸耸肩说:“谁知道呢,可能是岁数大了,眼神儿不太好了吧。或许是有些粗糙不太好看,你别介意哈。”
罗川怎么会不知道,邢老哪里是眼睛不好,他是对这个猥(嗯)亵儿童的何忠太过气愤了。邢老平时解剖尸体,不管死的是什么人,他都会一视同仁,完全的尊重死者。但是今天,这个连孩子都不放过的畜生,邢老似乎对他也没有了多余的尊重。
邢老先是指着尸体会(嗯)阴(嗯)部的缝合伤说:“咱们先说这凶手啊,你看看这处缝合,手法堪比专业外科医生了。他这样做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可以让死者受得痛苦多,但是流的血却很少。凶器应该是一把手术剪,简单锋利。但是剪创嘛,普遍不深,不容易导致死亡。这应该也是折磨的一种手段吧,你看这腹股沟附近,有很多剪刀两刃交合形成的小皮瓣凸起,这是明显的剪创。至于他吃下去的那堆东西,也是被剪刀剪掉的,身体残留创面的中央还能看到凶器两刃交合处形成的嵴状突起。”
罗川听着邢老的讲述,脑子里基本已经可以还原当时的情形了,也差不多能知道何忠是怎么被吓死的了。
在学校放学以后,凶手就躲在学校的某一处,等着何忠落单。然后有可能是以何忠的电脑做要挟,告诉他只要大喊大叫就把里面的内容公布于世。何忠当然是做贼心虚,凶手应该很顺利的就把何忠带到了他早已精心布置好的音乐教室。在那里,凶手又轻而易举的制服了何忠,然后一边给何忠播放着电脑里的文件,一边用剪刀给何忠施加压力,必要的时候,就在小腹部附近剪上几刀。剪创的伤口不深流血少,但是给何忠造成的心理压力和身体折磨却是非常的高。何忠紧绷的神经最终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了,他想保命要紧,那些丑事即便被知道了大不了就是花钱和坐牢,也绝对判不了死刑,所以何忠准备呼救。在这时候,凶手做了一件无论何忠喊不喊,最后他都会做的事。剪断了何忠的生(恩)殖(呵)器,然后再塞进何忠的嘴里,逼迫他咽下去。
何忠当时肯定是看出了凶手是要他命来的,所以只能听从命令咽下去。但是就像邢老所说的,他很难咽下,结果就卡在喉咙深处了。
凶手在这个时候,拿出了那个望远镜,硬是塞进了何忠的伤口处。也许这一刻的何忠才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所承受的痛苦可能也已经是最大极限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冰冷的望远镜染上自己的热血,被穿插(恩)进自己的小腹里,就在这极大的痛苦和恐惧之中,他被吓死了。何忠抑制死的死亡原因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之后凶手干脆利落的吊上何忠,开启定时器机关,然后再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也正是罗川和关山正在教学楼里的时候,他们可以说是又一次插身而过。
邢老的尸检让罗川基本弄清楚了整个案发经过,可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凶手为什么非要在他们身上放进望远镜。望远镜到底代表什么,是一个谜。罗川不相信这只是凶手的一时兴起,或者突发奇想。
罗川把心中的疑惑说给了邢老听,虽然邢老向来都只负责尸检,不参与案情,每次罗川下意识想问问邢老案情分析的时候,邢老都会说,如果他什么都知道,那罗川就该失业了。可是今天不一样,当罗川说出自己对望远镜的困惑时,邢老却很认真的在一旁说:“其实我干这一行,总是能遇到职业'惊喜'。什么是职业惊喜呢?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发现那些我不曾见过的杀人方式、死亡方式、犯罪标志等等,这能让我们的职业经验更加丰富,所以我管它叫做职业惊喜。这个望远镜,就算是其中之一。世界上的便态杀人犯何其多,很多手法有类似,有雷同,出于的目的都差不多。但是如果有什么标新立异的东西出现了,那一定是有着特殊原因的。罗川,你看,咱们比如说啊,一个以扼颈为杀人手法的连环杀人犯,如果每次杀人后都会在死者的脖子上留下一根红丝带,这样你会觉得很正常,因为它是一种杀人标志,对吧?可如果他在死者脖子上要是放上一根鸭脖,你就会觉得很怪异了,那和什么犯罪心理必定是没什么关系了。这个望远镜,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它不一定是和凶手有关,而是可能和死者有什么特殊关联。你不要把望远镜联系在凶手身上试试看,也许很快就能找到答案。”
罗川听的异常认真,这位干了一辈子的老法医,经常会一语惊醒梦中人,他说的很多话都会让罗川有恍然大悟的感觉。罗川一边点着头,一边谦虚的请教:“邢老,您说的非常有道理,我也已经试着考虑过很多方面了,甚至在何忠死之前,我还查过这一切会不会和什么天文爱好者有关?可现在看来,凶手杀人的原因就是这些伤害孩子的学校。但是这个学校里连个天文馆都没有,从来就没有和望远镜有关的东西。”
看着罗川那焦急的模样,邢老又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然后歪着头看着罗川说:“既然问题出在学校,你想没想过望远镜会和孩子有关系?也许是他们诱骗孩子的方式?或者是他们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时,那个望远镜起到了某些作用?罗川呐,我觉得你应该去听听那些被害人的声音。凡是破案,不都得从被害人身上找线索吗?虽然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全部都是孩子,但孩子们的话才更容易让你看见真相啊。你可不要小看那些小鬼头,他们说出的话虽然很多时候像是童话故事,可是他们单纯简单,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更容易。”
罗川的眼睛一亮,马上想到了杨天新,那个在美术馆里看《呐喊》的小朋友。他说他和林晓婷是好朋友,当初关山还建议过罗川去找那个孩子聊聊,看来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也许也是唯一一个能了解“望远镜”的办法了。
“邢老!真是得谢谢您,要我说啊,没有您,我才快要失业了呢!我先走了啊,有了消息我会回来告诉您!”罗川一边说着,一边跑出了法医室。邢老看着罗川的背影,和蔼的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能够给罗川带来灵感,也不知道每一次尸检的时候能给罗川带来多少线索。但是只要能帮助罗川抓到那些罪犯,邢老都愿意尽自己所能为罗川提供一切。
跑出法医室之后,罗川才想到现在这个时间已经不可能去天新的家了,明天一早那所学校就会面临封查,为了避免纠纷暴乱,罗川可以想到,杨局长一定会先压下这件事,不告诉所有的学生家长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这件事瞒是瞒不住的,充其量也只能是压一时,是一时。罗川要在杨天新家长知道真相之前找到他,否则一旦家长知道了内情而情绪激动,恐怕即便是警察想找孩子说两句话,可能都会难上加难。
夜不成眠的罗川现在只有盼着天亮,盼着早点弄清楚望远镜的谜团。而且天亮之后,柯雪那边也会通过何忠的电脑分析出结果,看看那些孩子是不是都是这所学校的。还有,那个该死的县长和教育部门领导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到底还有多少学校有问题,这一切,天亮之后就都有答案了。
脑海中虽然千头万绪,可罗川在这个夜里还是想起了关山。虽然关山已经说过了,青山医院不过是一个借口,但是罗川始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从关山回国开始,他就一直和那所医院有关联。青山医院是最大的精神病院,也是犯罪者最多的医院,可以说这个医院是半医院半监狱的性质,关在里面的人都极其复杂,大多牵扯上了刑事案件。里面走走留留的病人犯人何止千百,要想知道关山是为谁留在那里的,谈何容易?
虽然说,以罗川的身份,要想查也不是不行。但是罗川并不想那样做,他不想违背关山的意愿,如果有些话他现在还真的不想说,那必然是有他的理由吧。
有些疲惫的想着这些,罗川进入到了浅眠的状态。
秋天的夜里已经有一丝清凉了,罗川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大脑却一直都没有休息。直到他感觉有人轻轻的给他盖上了警服,他这才勉强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关山那熟悉的迷人微笑,笑意中,略带责备。
“我让你回家好好休息,结果你就在这儿凑合了一宿?”关山责怪的说着。
罗川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疼的关节,声音还有些含糊的问了句:“几点了?我要去看那个孩子。”
关山看了一眼手表说:“才刚七点,太早了。这样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去洗个澡,刮刮胡子,精神精神再说。不然的话,就你现在这幅样子,恐怕穿着警服人家家长都不愿意让你接触孩子。”
罗川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胡茬,尴尬的笑了笑说:“我要是有你那么注意自己形象,可能就不用在这儿睡觉了。哈哈,行吧,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你把家都搬到警队来了吧?”关山开玩笑的说。
罗川伸着懒腰回道:“没办法啊,他一天不停手,我就得这样一天。可悲的是我现在连他的样子都没见过,我真担心某一天他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了,我会分不清他是莫法医还是杀人魔。”
“你不用担心啊,有我呢。”关山本着安慰罗川的想法,这句话脱口而出。
可这一刻罗川却停下了手里正在拿衣服的动作,斜眼看向关山问道:“有你……?你知道?”
“……”关山被罗川的目光吓了一跳,愣了一下说:“哈哈,我是干什么的你忘了?无论他长什么样子,眼睛都是心灵的窗口。只要我看着他的眼睛,我就能分清他到底是莫法医,还是杀人魔。正常人和连环杀人犯可是不一样的,眼睛里透露出的东西绝对不同。”
“是吗。”罗川淡淡的回了句,就拿起衣服走向了门外。临到门口的时候,罗川又站住说了句:“你要是买豆浆,记得给我放糖。”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等到罗川洗完了澡,换好了干净的警服,神清气爽的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早餐,关山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看着手里的书。
“买那么多?我也吃不了啊。”看见这一大桌子的好吃的,罗川也真的感觉饿了,这些日子就没吃过一顿正经饭。
谁知,他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柯雪的声音。柯雪从门口就一边吸鼻子,一边闻着香味进了办公室:“哇哇,好香啊,我好饿啊……”
罗川皱着眉,吃着自己手里的油条,瞥着柯雪说:“你倒是来得巧,闻着味儿来的?”
柯雪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了个三明治说:“嘿嘿,罗队,我可是一大早向你汇报工作来的!谁知在楼道里就闻见香味儿了…你这办公室里就从来没有过烟火气儿,我就一直盼着啊,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找个嫂子,我们也好经常沾沾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