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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芷执意要走,陈顼赶忙劝道,“姑娘,你的伤口伤得有些深,才刚刚敷了药不宜多动,要不你先住着,我让人去通知你的家人行吗?”
元芷方才起身过急,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疼,不得已又重新坐回了床上,“那好吧,只有麻烦公子派人去跑一趟了!”
“这没什么,我让卫潜去就是了”,陈顼招手把卫潜叫上前来,“你去替我走一趟,帮姑娘通知她的家人,以免他们担心”。
“是,王爷!”卫潜转身正准备走,突然又回过头来,“我还不知道姑娘家住在何处呢,还有姑娘叫什么名字?”
元芷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想把消息告诉胡秉纯,却连一点信息都没有告诉卫潜与陈顼,“小女子名叫元芷,麻烦卫潜大哥去一趟轻衣巷找一个叫胡秉纯的告诉她我在这里,他会来接我的!”
卫潜将元芷说的记下,然后奔出了门外。
“我叫陈顼!”陈顼笑容满面的轻点额头望着元芷。
元芷赶紧避开陈顼的眼神,低头沉默了半晌,“刚才我听卫潜大哥叫你王爷,为何你姓陈而不是姓宇文?我没听过宇文家又封外姓为王者!”
陈顼苦笑了一下,在元芷面前他似乎不想隐瞒什么,直接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她,“我这王爷的身份不是宇文家的周天子封的,而是远在南方的陈国天子封的”。
元芷本不喜欢打听人的私事,可这屋中就只有他们两人,要是不说话干坐在这这里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便眨着眼问道,“你姓陈,我应该想到的,可既然这样你现在应该在建康,怎么却居住在长安呢,据我说知,陈国和周国虽不如齐国与周国那样势同水火,可两国仍没有这般好的关系!”
陈顼叹了一口气,两手放在膝盖上,食指不停地敲击,许久才回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当初我的叔叔高祖陈霸先在平定侯景之乱中有功,梁元帝让陈氏子侄迁往江陵入侍,可不久之后江陵陷落于周国之手,我便被迁往了长安,一直住到了现在,后来叔叔称帝建立陈朝,他驾崩之后诏大哥入健康继承皇位,大哥遥封我为安成王!”
陈顼说到此处,不无伤感。
“原来你就是当今陈国皇帝的亲弟弟,安成王陈顼?”
“元姑娘听过我?”元芷脱口说出陈顼的名字,令陈顼十分高兴。
“以前曾听人说过,陈国皇帝有一个亲弟弟为人宽厚大度,勇敢果毅,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陈顼听了元芷的夸耀竟有惭愧之色,摆了摆头,然后向元芷问道,“刚刚听元姑娘让卫潜去找胡秉纯,想必此人对元姑娘一定很重要吧?”
元芷唰的一下脸色泛红,默默低头不语,陈顼使劲点了点头,“是我唐突了!”陈顼从元芷的神情之中大概便能猜到两人之一二。
卫潜跟着元芷说的地址去了轻衣巷,从门口望进去,房门半掩,十分安静,轻轻将柴门推开,往里面走了几步,四下无人,便准备离开,突然被人从身后叫住,宇文艾琳和饶书蕊走了出来,此时她们正在轻衣巷等着元芷的消息。
“你是谁?”饶书蕊把卫潜叫住。
卫潜往两人仔细一看,然后走近问道,“请问胡秉纯是不是住在这里?”
宇文艾琳往卫潜身上打量了一下,她并没有在轻衣巷见过此人,也不知道胡秉纯在长安还有这样一个熟人,两眼直直地盯着他,“你找秉纯做什么?”
卫潜察觉两人对他有所警惕,于是直言道,“两位姑娘不要误会,是有一位姑娘受了伤正住在我家主人府上,特意让我来通知他,让他不要担心!”
“姑娘?叫什么名字?”宇文艾琳眼前一亮追着卫潜问道。
“那姑娘叫元芷!”
宇文艾琳一听高兴得两手捂在嘴前,饶书蕊心中却掠过一丝遗憾和惊讶,半晌愣在那里,宇文艾琳推了她好几下才反应过来,“书蕊,你快去通知秉纯他们,就说元芷找到了!”
饶书蕊无奈,只得跑去通知胡秉纯等人,众人听说有了元芷的消息,立马匆匆赶回了轻衣巷,卫潜向众人说明了情况,得知元芷受伤的消息即使知道她已经没有大碍,仍是着急让卫潜带路。
独孤伽罗与杨坚也随同一起,宇文艾琳本要跟着一起,饶书蕊却担心被施救元芷的陈顼给认了出来,而卫潜站在她面前已经让她有些紧张,她本与卫潜交过手,只是庆幸没被认出来,可再不敢跟着众人去见陈顼,劝宇文艾琳道,“公主,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这么晚还不回宫,皇上肯定会担心的,说不定已经派人来找你了!”
宇文艾琳见天色确实已经暗了下来,只得拜别了众人,与饶书蕊一起返回宫中。
卫潜带着众人往安成王府去,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才到了地方,杨坚与独孤伽罗都很早便生活在长安,因此对长安各处都十分熟悉,知道这周围都是他国王公贵族所居之地,不禁问道,“这位兄弟,请问你们家主人是谁?”
卫潜径直往前面走,口中回道,“待会儿各位就知道了!”
卫潜带众人进了安成王府,然后径直去元芷的住处,元芷与众人相见,激动地立马从床上起来,独孤伽罗更是与她抱在了一起,极言众人之担心。
陈顼一眼便瞧见了胡秉纯,见他儒雅干净,气质不凡,暗自佩服,走到他面前问道,“阁下应该就是胡秉纯胡公子了吧?”
“刚刚卫潜在来的时候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跟我说了,多谢陈公子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胡秉纯俯身施礼,陈顼相对回礼。
胡秉纯扶着元芷一阵询问伤势,无微不至,陈顼看在眼里,又是羡慕又是高兴,元芷与陈顼辞别,“多谢安成王照顾,我也该走了!”
陈顼心中虽然不舍,但却没有理由再劝她留下,亲自出门将众人送别,望着众人离去,一阵冷风袭来,空荡的院子让他感受到了一阵阵寒意。
胡秉纯接元芷回到了轻衣巷,可对他被刺之事却十分不解,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仍没有半点头绪。
杨坚也十分不解,“秉纯与元芷都是初来长安不久,而元芷更是几乎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怎么会有人想要对你不利呢?”
众人都是摇头,独孤伽罗道,“这里面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大冢宰宇文护了,会不会是秉纯得罪了宇文护,宇文护想要用元芷来报复呢?”
胡秉纯细细思索了一番,摇头道。“我觉得不是他,首先今天公主去过晋国公府,宇文护似乎对此事根本不知情,其次,我虽然曾经拒绝了宇文护,可与他还并没有达到直接起冲突水火不容的地步,可能我在他心中根本就不起眼,他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们也别去想了,元芷能够安然无恙的回来已经很幸运了,只是以后再也不能单独一个人出门,长安也是一个十分混杂的地方,我们以后行事都得多留个心眼,更加小心!”王显见大家愁眉紧锁,可万千乱丝却也理不出一个头绪,只得作罢。
再说杨忠自从去了夏州,与阿典奇三战皆胜,终于稳住了夏州的局势,而且迫使阿典奇后退几十里,不敢来攻,夏州暂时陷入了平静之中,而就在当初回营的时候,杨忠由于初到北地不久,天气恶劣,黄沙盖城,不久便染上风寒病倒,而且请了大夫也未见好转,杨整便向杨忠建言,然后修书一封让人飞马带回长安交给了杨忠的老上司卫国公独孤信,即是独孤伽罗之父,请他向宇文邕陈情,同意杨忠回到长安养病,而与此同时,杨整还给杨坚也去了一封信,将夏州事宜向他详述。
杨忠知杨整修书带回长安,招他入前,杨整刚进屋杨忠便呵斥道,“整儿,你为何擅自修书给卫国公?”
“爹,夏州这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养病,所以你的病情才会一天天加重,若不及早回到长安请大夫,我担心会越来越重,您本来年纪就大了,如何能够承受得了?”杨整知道自己此举必会受到杨忠责骂,但为了他的身体也只能如此。
“我才刚到夏州没有多长时间,你便让卫国公帮我向皇上陈情,你让皇上和文武百官怎么想我?”
“你虽然到夏州只有几个月,可是已经令阿典奇不敢再靠近夏州,劳苦功高稳住了边疆局势,而且您确实是有病在身,于情于理皇上都没有理由拒绝您的!”
杨忠无奈,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回长安养病,只是自己是被贬谪到夏州,乃带罪之身,现在虽有尺功,可不过是身为夏州太守保护一方百姓之本职,弄不好不但不能会长安养病,还会让宇文护等有心之人给他扣上一顶持功自傲,胁要圣上的帽子,反诬告他装病欺君,因为杨忠虽为武将,却深知朝堂上的斗争比在战场上厮杀更加的激烈和恐怖,如今杨整已经将信带回长安,如今唯有等待朝廷发话,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