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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好,我倒要看你怎么筹钱给这老家伙治病!只要你在这房子一天,我就......”她咬咬牙,忍着之后要说的话,只因为附近路过一个小护士。
她狠狠看着眼不再注视他们的乐篱:“继续犟,我看你还能犟多久。”她低声说完,拉着还想说什么,眼里有贪婪的刘江离开。
往后。
寂静。
乐篱没有打扰同学,如果硬筹,一定能筹到。
但是“被可怜”,一开始是因为你是同学,到后面有可能会成为惯性思维,认为你的一切都是他人的施舍。
她给几个工作上关系不错的友人打电话,试探性的问问有没有钱,得到的都是,哎呦,最近有点困难......
是啊,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附近自然是什么样的人。
在同样的打工场所,大家怎么可能身边有余裕。
不可能冒出一个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然后丢下十万,更何况,即便有这么一位富二代,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帮自己。
乐篱在网上搜索学生贷,或者正规渠道的贷款,但以自己的身份,信用度,最多有的钱只有七八千......
夜,悄然深了,她看破几个果贷,闭上眼睛,感觉眼睛火辣辣的,泪水自发性的出来保护双眼,才发觉已经很久没有闭眼休息了。
她去卫生间简单的擦拭了双眼,回到病房门口,看着奶奶正安逸的睡。
心想着:奶奶,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但是,以自己的能力,眼下只能靠转让房产来换取医治费用......
奶奶,我该怎么办,父亲这一生努力的结果,就要这么交到那家人手上,我好不甘......
她忍着眼泪,只因为恨意大于痛苦,没来得及哭泣。
她总是认为,输就是哭了,所以可以忍耐的时候都尽量忍耐,没有一个可以休息的港湾,保护的臂膀。
这时,老师发微信在奇石乐队群里,说是主唱选拔已经定在这周三,请成员带上自己选定的预备成员。
乐篱看着微信,第一次发现校园日常离自己多么遥远,每一个字,标点符号都是那么模糊。
奥凯-贝斯手:“好的!我选的一定能成,声音像陈奕迅!”
土豆-吉他:“还陈奕迅呢,高二的吧,我上次看,长得和麻花似得,这是看脸的时代!选了他咱乐队人气得完!”
奥凯-贝斯手:“垃圾,你懂什么,建议你去学拉丁舞,因为你丁丁不够长,哈哈。”
土豆-吉他:“傻比!你见过吗?你见过什么叫斗破苍穹吗?你知道宽比长重要吗......”
两人日常怼的时候,乐篱看着也不禁微笑。
老师问道:“乐篱,翠翠,你们的人选的怎么样了?”
乐篱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自己很想去,即便麓安的实力要选上很难也很想去。
但周三是奶奶做手术的日子,眼下手术费都一筹莫展,还怎么展望可爱的日常呢?
翠翠-键盘:“老师,我人找好了。”
老师:“嗯嗯,相信你的眼光......”
结束奇石乐队群的对话,乐篱坐在奶奶病房前的椅子上,思索着,想要不声不响的解决,只能靠转让房产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奶奶的生命最重要,退而求其次,虽然一辈子都对不起父亲,但自己也自由了......
时间悄然迈上十二点,乐篱看着护士们下班,整个重症楼层只有值班的两位护士在看韩剧,偶尔有声音传过来,但渐渐连这样的声音都没了。
她不愿意回到那个冰凉的家,在病房的玻璃前守望着奶奶。
医院的灯忽明忽暗,从某个时候开始,沉浸夹带着恐惧再次袭来,她紧紧抱着自己,有点哆嗦。
她想起昨天就应该可以给麓安打电话,但是怕他不开心,此刻却无比想听到他的声音,哪怕是骂声,也好啊......
她怕惊动别人,抿着嘴唇,脸上有些嫣红。
生活已经如此困难,但爱依然让她心有余力砰砰跳。
麓安在干嘛呢?应该不会这么早睡吧......万一在看颜片怎么办?自己岂不是打扰到他了......
胡思乱想着,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的拨通,电话那头响来清脆的嘟嘟声,她也愈发走近安全通道.......
“喂......”首先,过了许久之后,接通了。
“麓安......”她的声音如蚂蚁一般小,又极其温柔。
麓安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有些粗重。
在干嘛呢?怎么不说话?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麓安,你有练习唱歌吗?一定没有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唱歌......我也没期盼你能唱多好,我只是希望可以离你近一点,才这么卑鄙的用这个冠冕堂皇的方式和你短暂的在一起......”
“......”麓安依然没有说话。
乐篱走到了安全通道,声音在楼道之间回响。
她一边讲,一边倾听自己的声音,好喜欢和麓安说话的自己.....
“你肯定会怀疑吧,我为什么追着你?.即便你说我是婊,子、”
“我一直想逃离我母亲,我不想被她骂了,我躲在房间里,封住耳朵,就是怕那些诋毁我的话,污染我,糟践我......但我,心理从某一天发生了异变,因为我无法完全抹消她是我母亲这个事实......我在惊恐中忘记了家人是温柔的,从而把谩骂和家联系在一起......”
“呼......呼......”楼道有喘息声。
但是乐篱集中自己的声音,为了倾听麓安的呼吸声,所以没听见。
分明,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整个楼只有躺着的病人和值班护士以及打盹的一位急诊医生。
南镇,总是少点警惕心。
乐篱继续说道,从她安逸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从没这么平静的表白过。
“你的骂不一样,让我还想在听,我可能就是受虐狂吧?这么多人拿着鲜花追我,我都不要,却只舔着脸求你骂我,但怎么办,我呐,我,成为这样的人了......我想被你虐待,我想要被你侮辱,然后心理才会得到某种满足,而且越来越温暖,越来越像......家。”
“我恨那个女人的辱骂,不愿意和她成为家人,却又从你的骂声里找到了家的温暖,我......我快熬不下去了......”
“虽然你骂我,讨厌我,但......因为喜......”
月光如水般冰冷又安静,透漏进空气里,让人身体也感到冰凉。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略带焦急的声音,也打断了乐篱正要说的话。
乐篱左右看,没有别人,确确实实是电话那头传来,而且绝对是麓安的声音。
“我?你在关心我吗?”她面有欣喜,略带娇羞。
“别废话,说,你在哪里!”麓安的声音有点明显的着急了,他在催促。
“我.....”乐篱被麓安的声音所带动,听到那句责骂般的别废话,心里再次一暖,突然发现一天的疲惫都散去了。
“赶紧!!!”麓安吼道。
乐篱一听,晃了晃神,但有警觉感让她立即说道:“我,我在人民医......”
话音未落,从楼道的暗处,猛地出现三道黑影,扑了过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