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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问题来了,天策门人,基本是原先秦王府将士的后人,哪怕没了朝廷编制,也依旧是军队作派,要想进去,只有从一小兵做起。
花恺未必有这时间,也没这个心思。
倒是长歌门最让他心动。
据他的了解,长歌门不同于一般门派,说是门派,反倒是现世中的一个词更形象些——俱乐部,只不过这个俱乐有点高端。
长歌门前身叫做相知山庄,是一个名叫杨子敬的大盐商修筑的。
这个杨子敬虽是个巨贾,可也是个雅士,山庄建成后,他广邀天下文人骚客,此人身为一介商贾,竟也有莫大的号召力,一时间相知山庄冠盖云集,贤人隐士,名臣大儒,盛况空前。
之后此人又在山庄旁修建了个微山书院,广招天下学子,不论出身,又引得无数文士争相前来。
唐人尚武,哪怕文人也能仗剑行侠,多是文武双全,在这个武侠世界里更是如此。
这些人平时诗文相和,歌赋怡情,极尽风雅之事,但一身武学造诣也是惊人,闲时常比武较艺,聚在一起折腾的时间长了,不止将自身武学完善,也创出了不少武学,自成一脉,此后,便渐渐对外自称“长歌门”。
自此后,长歌一门名传江湖,更引得天下名士官绅、隐士高人仰慕来投,成为整个大唐最为风雅的圣地,也是江湖中最奇葩的一个门派。
就花恺所知,这个长歌门日后和万花谷、七秀坊,并称大唐三大风雅之地,但现在万花未立,七秀名声不响,只有长歌独辉。
但是这样的门派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看看长歌门人都是些什么存在就知道了。
初唐四杰之一,骆宾王,史载因徐敬业举旗反武则天,为其作《为徐敬业讨武曌檄》,这个或放知道的人还不够多,那么《咏鹅》,也就那是那首“鹅鹅鹅”,谁都能念上两句了,就是他七岁时写出。
吴中四士之一,张若虚,作下《春江花月夜》。
虽是千古旷世名篇,但今人或许知道的也已算不得多。
实际上张若虚此人,和这篇《春江花月夜》,号称“孤篇横绝,竞成大家”、“孤篇盖全唐”,说的是他张若虚一人,凭这一篇《春江花月夜》,便能横绝千古,盖压全唐,哪怕李白杜甫王维等等,留下了无数千古名篇的大家名家,在他面前,全都要逊色半分。
千年以降,凡提诗者,必以唐为冠,有唐以来,多少千古诗篇、风流俊才,偏偏他能以一人一诗,盖压全唐,先不论这评价是否夸张过誉,能得这名头,就知道这人是何等惊才绝艳。
还有开元名相,张九龄,开元盛世最后一位名相。
这些人或许还有人不熟悉,那么诗仙李白、诗圣杜甫、诗佛王维这三个骚人相信不知道的人不多,这三人和安史之乱时的平乱名将张巡,在江湖上并称“长歌四绝”。
这些还并不是全部,只是其中一部分比较出名的。
当然,这些人都是花恺靠着“先知”才知道的,当初他玩基三时,因为A得早,长歌门是后来才出现的职业,他并没有玩过,不过对于长歌这个门派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
现在这个真实的长歌,他却无法知道详细的信息。
不过仅从这份名单,就能知道长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
不用说花恺也知道,自己想拜入这种地方学武,不会那么简单。
这帮子文人贤人,一个个满腹经纶、惊才绝艳,又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又因为长歌门中的许多人本身就是朝廷官员,其中不乏名臣重臣,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说组织结构比较松散,他们的经书武学,不说敝帚自珍,严防死守,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传授出去。
花恺这样来历不明,底子经不起挖掘的人,想混进他们的圈子里,基本不可能,除非他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名士贤才,能让这帮子人高看一眼。
这点对他来说倒是有点可能,大不了当一回无耻之尤,文坛大盗……
再不济,成为一个富可敌国的巨商富贾,也不怕被人小瞧了,就算进不了长歌的门,金钱的力量也足以让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对于往脑中灌了不知多少东西的他来说,并不是件不可能的事,只是这条路必定费时耗日,只能当作长期目标。
“花楼?白玉为台金作盏,花月当楼人意满。好名,好句,好字!此间主人必定不凡啊。”
门外进来两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对着高挂在大堂中央的字幅品头论足。
那是花恺亲手写的。
作为一个精通书画的人,又心怀无耻心思,当然是要逮着机会就要秀。
“花楼”这名字一看就知道他究竟有多敷衍,所幸他也知道这样是太不像话了些,而且听起来有点像某种不可名状的绝妙场所,就搜肠刮肚找了两句应景的诗词来,往大堂中央一挂,作个注释,免得让人误会。
这两句出自一首宋词,也算勉强应了这楼名。
类似这两人的反应,他已经见过不少了,证明他的算盘还是打得响的。
花恺假装淡定地吃饭,其实心里是暗暗得意,至于无耻盗窃,读书人的事,能叫盗吗?
而且这诗词也算不上多出色,赞他的字的人更多,凭什么不能得意?
“嘿,我说你这老道,怎么着,还想吃白食不成?”
正当他暗暗得意带羞耻,忽然听见自家一个伙计的声音。
还有人吃霸王餐吃到自己头上来了?这不能忍呀。
抬眼一看,一个伙计正拦住一个……老道?
一个道士,还这么大年纪你跑来吃霸王餐,还有没有王法了?
之所以要打个问号,实在是这个伙计口中的老道的也太邋遢了,一身破道袍,估且称为道袍吧,满身的补丁和洞洞,一头蓬松如乱草似的头发,颔下的胡子倒是挺长的,但是差点揪成了一块,脸也是脏兮兮的,腰间挂着一个葫芦。
要不是“乱草”上还有个道髻,身上的道袍,手上拿着个已经变成黑灰色的拂尘。
这要说是个乞丐也没人会反对。
但这个王朝的道士都是有牒书的,也就是官方认证,李唐向来尊崇道教,都认了老子当祖宗,道士的地位还挺受人尊崇的,而且还有种种福利待遇。
所以这时候的道士不是可以随便冒充的,若是有人敢冒充道士,自己装着玩也就算了,要是穿着身道袍、扎个道髻到处晃悠,要是让人查了,就等着倒霉吧。
所以伙计倒是不怀疑这老头的身份,否则,就凭他这身装扮,哪怕店里伙计都让花恺灌输过服务意识,八成也不会放他进来。
邋遢老道被伙计拉着,尴尬地搓着手:“这个……这位小兄弟,老道并非想赖账,实是来得急,忘记身上没带银钱,那个,你通融通融,老道回去取了银钱便来结账,通融通融。”
“回去?要是你跑了我上哪里去找你?不行不行,要么付账,要么见官!”
小伙计拉着他就是不放手,还作势就要拉他去见官。
“慢慢慢,莫急,莫急……”
老道连忙拉住,又是作揖又是求饶。
又在灰扑扑的道袍里上下左右地掏、掏、掏呀掏,掏了半天什么都没掏出,最后摸到腰间,终于发现了点什么,连忙从腰间解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