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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爷爷说,他会一辈子让着我的,不会让我受任何人欺负的!他说这话时理直气壮的,可脸颊的那抹潮红跟娇羞的小姑娘一样。”桑双霏微微笑了笑。
初起时,相看两不厌;此中间,也哭笑也无言;到终了,与此人将就一生也值得。
走过那段繁华,现在再回头看,那时候的爱情很纯真,就像程蝶衣在《霸王别姬》说的,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天、少一个时辰、少一分、少一秒都不算一辈子。那时候我们也不懂婚姻到底是不是爱情的坟墓,慢慢地发现,相爱容易相处难,有闹过吵架,有冷战过,也有产生过要离婚的念头,更甚者,我遇到比他更好的人,可最终我们并没有分开,那是因为你爷爷从一开始就打算和我把这条路走完,所以他无条件地包容了我的所有任性,他也不计较他对这份感情到底付出了多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也渐渐地被他感化了,也试着带着‘与此人将就一生’的想法走完这段路。人生那么长,我们真的能做到这辈子只爱一个人吗?你爷爷用时间告诉我这个答案。
拥有爱情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当要走进婚姻,却要一辈子。
在看似简单的生活中,不仅要处理好“自私”的爱情,享受完美的二人世界,还需要安抚好“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平相处于两个家庭之间。
“当爱情融入了亲情,就像卤水点豆腐成了形。虽然平淡风化了激情,但爱人却名副其实地成为了我们最亲近的人。经过岁月的沉淀,我们因为融入了彼此的共同生活中,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已成习惯。这个世界离开了谁,都能好好生活,但如果失去了这个人,活的质量不同,活的感觉不同,活的味道也会变。
亲情是爱情的升华,亲人便是爱人的升级,这就是所谓的相濡以沫吧。
激情是人人渴望的,但它无法长久;
爱情是人人向往的,但要学会呵护;
亲情却是平凡而厚重的,只需要我们去感受。
我们常常会抱怨没有激情,恰恰是我们忽略了爱情,当爱情变成亲情时,或许也是爱情和我们都成熟的时候吧,执子之手或许已不再有心情荡漾的感觉,但断手肯定会有切肤之痛!
你依旧是你,我依旧是我,但你与我,也是我们。
或许不再期待着见面、不再有深情的思念、不再有相爱的渴望、也不再有心情荡漾的感觉……
但因为习惯,习惯彼此的关心、习惯彼此的呵护、习惯彼此的盘问、也习惯了平静的相处模式,所以离不开、也不敢离开,怕不习惯,所以只能继续习惯。
虽然不知道习惯的终点是什么,是不习惯还是另一种习惯?只有走下去了才知道答案。
当爱情变成亲情时,不是爱的终点,而是爱的成熟!
现实中,当爱情成熟了,婚姻也便成了爱情最好的去所。
在婚姻中行走了50年,磕磕绊绊中互相理解、信任、宽恕,直至不弃不离,最终明白了婚姻的意义: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流年已逝半世纪,一路走来,世界变化莫测、风起云涌,有关我们,变了的是你的乌黑的头发、俊秀的容颜,不变的是或浓或淡、或隐或显却不绝如缕的想念与陪伴。
走过爱情的金婚,两鬓斑白、手住拐杖,依旧与君相伴,直至白骨入黄土。
你看,你依旧笑容阳光,暖了我一辈的心扉。梦里又回那时年少,百炼成钢化作千万柔情,只为与我十指紧扣。
*****
俞微雨与桑双霏是在一个小教堂中举行50年金婚婚礼。
那个年代,两人结婚时,领完证后只请了两家的亲戚和朋友吃饭,并没有举行婚礼。
俞微雨一直欠桑双霏一个完整的婚礼。
50年的守候,便是他能给她最隆重的婚礼和承诺。
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多,就只有他们的儿孙、亲戚和朋友出席了。
何嘉也被邀请参加了,坐在教堂的角落里看着在教父下面共同宣誓的金婚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灿然一笑,如璀璨的繁星,眸中载着款款深情,眼波流转中倒映的是两人的倒影。
何嘉的心中着实动容了,莫名地红了眼眶,在一旁用手背偷偷地抹眼泪。
俞暄然看到后,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何嘉突觉不好意思起来,忙不迭地从他的怀里出来,自个儿吸了吸鼻子。
金婚夫妻宣誓完了,开始抛捧花。
何嘉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桑双霏手中的捧花,桑双霏对其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笑容朗如阳光,将捧花往半空中一抛,一条抛物线凭空而出,众人哄堂上前抢着玩。
俞暄然抬头看了一眼捧花,眼疾手快地接过了捧花,递给何嘉。
那速度快如闪电,招来在座未婚女宾的愤愤不平。
看着突如其来的捧花,何嘉愣了半响。
一长得娃娃脸的可爱女人咬牙恨恨地看向俞暄然,“俞暄然,你一大男人抢什么捧花啊?不算不算,外婆,重新扔,我要抢!”
“这是给我媳妇的!”俞暄然瞪了她一眼,继而深情款款地望向何嘉,柔声道:“媳妇儿,以后想要的东西要主动点追求,坐等可等不来你想要的!”
何嘉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想要了?
就你那望眼欲穿的眼神!俞暄然微微一笑,直接将捧花塞到何嘉的手上,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何嘉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道,“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别以为你那深藏不露的小心思我不知道!”
语毕,俞暄然看向众人,“爷爷,奶奶,这是何嘉,我经常和你们提起的小朋友。”顿了顿,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何嘉,“也是……我的爱人。”
众人目瞪口呆齐刷刷地望着两人。
何嘉闻言,一脸愕然地看着俞暄然,心脏欢喜得无法自控,狂跳不停。
“爸妈……”俞暄然看向俞轻烟夫妇,“就算她现在还不能和我在一起,今生我想守护的只有她一个人,我相信她也能照顾好我的!”
何嘉听后,高兴地红了眼眶,鼻子也泛酸,一脸娇羞地拿着捧花挡脸!
俞暄然,你混蛋!这么多人看着呢?
何嘉脸颊火辣辣得红着,几近滴出血来。
*****
教堂前有一片草地,草地的草早已枯萎。
今日阳光依旧晴朗得可爱,偶有清风拂过,枯草随风摇曳。
何嘉和俞暄然坐在椅子上,静静的,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俞暄然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何嘉?”
何嘉偏头看向他。
俞暄然望着一片枯草道:“奶奶说,爱一个人不要斤斤计较谁付出多少。所以……我们不要闹矛盾了!”
“我才没闹矛盾呢,是你自己……”何嘉话出一半,把想说的话咽下去了。她不得不承认,与俞暄然冷战这段时间,她心里有许多小情绪,特别是他和余曦在一起的时候,满满的醋意快要将她吞噬,只是她没有表现在脸上罢了。
“每次看到你没心没肺笑的样子,我真的很恼火!看到你没了我依旧能活得很好的样子,那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很差劲。”俞暄然继续道,“你阑尾炎住院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时,我一边担心着你一边又怨恨着你,为什么发生那样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你难受的时候不让我陪在你身边?平时你把自己照顾得那样好,怎么会突然病倒住院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希望你是因为我而难过病倒的,这样至少可以让我知道,我在你的心里是位置的,哪怕一点点!”
何嘉闻言,如被当头一棒,心里窒息般难受着。
他看见的,不过是她可以伪装的样子。
谁说她不需要他的?
是谁说,没了他,她依旧能活得很好?
又是谁说的,她不是因为他而难过病倒的?
那些都是俞暄然自以为是的想法。
何嘉偏头看向俞暄然,语气淡道:“俞暄然,不是我亲口对你说的话,别信!”
“嗯,我现在知道了!”自从泉儿的口中得知那晚何嘉醉酒所说的话后,俞暄然对何嘉对自己的爱深信不疑,是他误解了她。
“那你现在的想法呢?”俞暄然看着何嘉问。
“我……”
“我不逼你。”泉儿说何嘉并不是对俞暄然没有安全感,而是对自己没有安全感,需要他给她时间让她找到那份安全感。
何嘉沉默了半响,没有回答。
就在这时,她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路仁的主治医生打来的,又看了一眼俞暄然。
俞暄然对她轻轻颔首。
何嘉接通了电话,那边响起了赵医生的声音,“你好,是何嘉吗?”
“我是!”
“何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何嘉闻言,眉宇紧张地蹙着,另一手捂住了心脏,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
“找到适合路仁的供体了!今年他能回家过年了!”赵医生高兴的声音充满了满满的激动。
“你说的是真的吗?”何嘉听后,蹭地一声站起身,莫名地红了眼眶,高兴地哭了。
“嗯,真的,已经配型成功了,随时可以进行手术!”
“你不是说……新一批供体要年后到吗?怎么会……”
“这颗供体是捐赠者指明要捐给路仁的,如果匹配不成功,再捐赠给医院!”
“是……是谁?”何嘉声音颤抖地问。
“这个……等你来医院就知道了,这颗供体很年轻!”
“嗯,谢谢!谢谢你赵医生!”何嘉感激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要谢就谢捐赠者吧!”
“同样要感谢你!谢谢!太谢谢你了!”千言万语一句谢,这是何嘉最发自肺腑的话,其他赞语苍白无力不及这句。
“今天过来一趟,咱们商量一下手术事宜!”
“好,我马上过去!”说完,何嘉挂了电话,转身欲离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意识到什么,看向俞暄然。
俞暄然静默不语地看着她。
何嘉抱住了俞暄然,心情激动道:“医生说找到适合路仁的供体了!”
“嗯!”
“俞暄然,路仁的手术终于有着落了,他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何嘉喜极而泣,眼泪款款而落,滴在俞暄然的脖子上。
“那我们的爱情呢?也有着落了吗?”俞暄然拍着她的肩膀,云淡风轻地问道。
“嗯,路仁的事情一天没有解决,我真的没办法全心全意爱你!现在……我想我有了!”何嘉越说越难过。
俞暄然闻言,高兴得无言以对,推开了何嘉,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一个转身,将何嘉推到椅子上,捧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他日思夜念的唇瓣。
她的嘴唇很软,俞暄然吻得急促又霸道,轻轻地允吸、柔柔地啃噬,时而去轻舔,时而轻啄,辗转反侧,何嘉被他吻得心猿意马,控制不住自己,一点点地回吻着他。
她不想和俞暄然再这样一年年地耗下去了,她不想再伪装自己对他的爱了。
她想她的爱光明正大地让全世界知道,师生又怎么样?她有权爱人,没有人能指责爱的人是谁!
她不想站在原地等待了,现在她想一步步地迈开步伐走向俞暄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俞暄然的手,再也不放开。
她不再恐惧走出那一步了,不管那一步所通向的世界有多危险,就算她对里面有些什么一无所知,她会走出那一步,因为接下来,有俞暄然陪她面对。
俞暄然对何嘉很重要!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不存在。
“何嘉,你再说一遍,说我们能在一起了!”俞暄然眉开眼笑着,仿佛做了一场梦般,有一种梦醒了,一切变得不真实了。他想在清醒的时候,再听她亲口说一遍。
“俞暄然,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何嘉红着脸,却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
情话,要说得慢一些,清楚一些。
俞暄然听后,高兴地抱起何嘉转了两圈,将她放到地上,拥抱住她,“我们能领证吗?”
“这么快?”何嘉惊道!
“你已见过家长了,我要对你负责!”俞暄然语气霸道道。
何嘉:“……”
“混蛋!你着什么急啊,万一……”
“没有万一,不许有万一,你只能和我结婚!”俞暄然理所当然道,“除了我,你谁也不能嫁!”
何嘉哭笑不得地点点头,这人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却道:“嗯,除了你,我谁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