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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法如是,诸相皆空。
作为青云门传承数千年的根基,幻月洞并没有想像中的幽深绵长,穿过山洞出现在眼前的竟然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石室,几块石头堆在墙角,墙壁角落微微湿润的地方有隐约的青苔,唯一和洞外不同的是,这里特别的清静,走进了山洞,似乎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像是与外面隔绝开了。
不同于后山的清幽,而是一种吞噬了所有声音的死寂,鬼王眉头一皱,目光落在了正对洞门口的石壁之上。平整的石壁之中,镶嵌着一块石板太极图案,斑痕点点的图案已经有些模糊不清,明明周边都已满是灰尘,唯有这块石盘上极为干净,宛如....不久之前有人来过一般。
鬼王愣了愣,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妙的预感,灵力驱使石盘左右旋转一周,淡淡的光芒从太极图上幽幽亮起,仿佛是久远沉眠的人终于醒来,石室中的平静突然被一声幽远的轻响而打破,就像是整座洞府轻轻叹息了一声,身前的阴阳鱼眼开始转动。
鱼眼相分,完整的石壁上凭空出现一层薄薄的水幕,鬼王没有任何犹豫,大步踏进水幕之中。
恍惚中,朦胧中,那深深苍穹的深处,有道闪电掠过,赫然刺破长夜的黑暗,化作无比巨大的光剑从天而降,如此耀眼夺目,让人无法正视,直刺入深心之中。
然后,漆黑的苍穹中升起一轮闪烁着怪异银光的奇异之月,高悬在远空天际。
那一瞬间,鬼王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什么都忘却了,只有目光依然向前凝望着,那一道白光的背后。
仿佛是低沉幽怨的声音,有人在轻轻哭泣,但随即有一个早已遗忘的声音笑了出来,有个幼小的声音“哇”的一声,终于开始啼哭。
就这样,鬼王旁观了‘自己’的半生,重新邂逅了小痴,重新继位了鬼王宗,重新在废墟中扒出尸骨无存的妻子和心如死灰的碧瑶。
揪心的疼让他泪流满面,却无法醒来,不停的重复循环,永无尽头。
一道清光透过早已闭合的太极图,穿过夹层在世界之间的结界法阵,落入鬼王身前,清光虚幻荡清了永世沉沦。
弦月高悬,照亮了幽暗的空间,鬼王缓缓睁开眼睛,原本毫无感情的漠然瞳孔迸发出极致的情感,清光早已消失不见,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僵硬的脸上浮现,不同于往日的违和,如今的他笑的如此干净,如此自然。
“好一个镜月轮回。”鬼王合掌笑道“若非神魂回归,我可能真的会沉陷在幻境之中,不得解脱。”
只可惜,器灵不是万人往。
一步踏出,世界破碎,即便神魂仍未完整,面前的阵法依旧无法阻拦他分毫,一道道裂缝在他身前撕裂开来,就连天空之中的弦月也都轰然粉碎,化作漫天星光。
每一点星光就是一滴记忆缩影,有青云历代祖师的,也有道玄万剑一的,其中亮点光芒尤为特殊,一滴清澈如水,一滴浓黑如墨。
鬼王伸出手接住了那滴清澈如水的记忆缩影,眼眸猛然收缩。
却见水滴中俯卧这一只上古凶兽,龙首狮身,遍身鳞甲,相貌狰狞之余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水麒麟!’捏碎手中星光,鬼王一拳砸向身前还在开裂的缝隙,砰然一声面前一片空旷,碧水石台,空无一物。
鬼王上前几步,却见身前的环水平台之上尚留半块爪印,水渍虽然蒸发,但泥印清晰可见。
“周白!”鬼王瞋目切齿,低声道出周白的名字。
‘幻月洞’为青云禁地,自古以来只有青云掌门方可进入,而知道原作的鬼王忽视了一处细节,这个地方除了掌门之外还有一个人可以随意进出,那便是虹桥碧水潭中的灵尊。
鬼王猛然抬头,虽然相隔了数层空间,他依然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在外界波动,肉身轻微颤抖,似乎在畏惧突如其来的威慑。
‘是她?!’
走出山洞的时候,早已云淡风轻,轻轻的山风压下摇曳的枝蔓,隔山相望,两人的视线交接,鬼王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清澈而纯粹。
周白,你算错了一步。
远处的花瓣飘然而落,山洞的鬼王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
通天峰上,魔教弟子早已畏缩在了毒神身旁,说也好笑,莫名是实力和人数都远在上风的魔教众人,竟然在死伤满地,灵力耗尽的青云弟子前露出了惊恐畏惧的神色。
周白漫步前行,毒神缓缓后退。尚有余力的青云弟子连忙上前扶起了地上的同门,满脸敬畏的看向人群前的这个熟悉身影。
张小凡很强吗?这点所有旁观过七脉会武的弟子都会点头说强,但究竟有多强,他们的评价标准便有了各自的意见,有人说比萧逸才强,有人说齐昊陆雪琪联手可胜。
但从没有人把周白与老一辈的修士相比,也不敢想象单凭一把虚幻剑意就可以逼退数百魔教高手,陆雪琪有些颓废的靠在师姐身旁,紧握的天琊不知何时松开了手指。
她很要强,也很倔强,同时也很聪明,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周白从头到尾都没有把她当做对手,天琊虽利尤不及红光分毫,周白的至情剑意更是让她心境混乱,也许她曾经有过一丝情愫,但如今这些都已随着跌落的天琊而悄然落地。
就在魔教之人退到虹桥之下的时候,一直死寂的碧水潭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水势急速旋转,越转越急,那如龙吟似虎啸一般的吼声也越来越响,伴随着极尽邪恶的暴虐意识,竟生生中断了周白缓步叠加的气场压制。
水柱如催,轰然而起,成笔直一条向天飞起,直冲到数十丈之高处,水柱凝而不散,如狂花绽放,不同于狂喜欢呼的青云弟子,周白面露震惊猛然回头,却见一道黑光从通天峰后划过天际,瞬息间便出现在水柱之巅。
一个相貌儒雅,眼眸清澈的中年人微微一笑,开口道
“宿主,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