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局中局

浅浅若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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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厨房也安顿好了,不过柳瑶华的开支也大了许多,算账这种事司琴最在行,一直都交由她打理,不过李嬷嬷来后,司琴还是问了宁妃一声,这账本与银钱,到底交给谁打理合适。

    毕竟李嬷嬷可是“上头”委派来,宁妃都得敬着三分的人物,总不好财政大权都瞒着对方。

    而柳瑶华则没那么多顾虑,相比于李嬷嬷对其的观察细致入微,柳瑶华则抱定了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态度,她瞧便任她瞧。至于“财政”——她所有财产,不是皇上给的,就是太后赐的,自然不用特意跟李嬷嬷报备一番。剩下的便是入宫前柳尚书给的,不能见白的私产,如何能叫李嬷嬷知晓?

    只是一些事,也在悄悄瞒着李嬷嬷进行。虽然柳瑶华也知道,要想瞒过李嬷嬷,乃至当今那位帝王的耳目,有些难度,可好些事,由不得她不察。

    柳尚书到底安cha了多少人在宫内,最清楚的,除了他自己,便是李延年跟柳锦华了。

    李延年入宫七载,明为皇上心腹,实为柳府细作,为柳府办事,很多时候往来方便,自然会与其他细作接触,因此,柳瑶华决定要先私下见一见李延年再说。

    柳锦华,柳尚书嫡女,这些年里祸事不断,柳大人都为其头疼。柳瑶华想,李延年虽有心,可并不一定比柳锦华知道的多,因此,要知道柳府的细作究竟有多少,都是何人,如今各司何职,宫正司关押的青楚最知底细,而且,柳瑶华对其手中所说的“东西”也很感兴趣。

    对于这些,心思细密的司琴去办最合适。

    而司书,当日柳瑶华命其查探储秀宫宫女去向,后因种种事宜耽搁,很多事并未着手,如今宁妃“重获”圣宠,虽则一直称病,闭门不出谢绝访客,却是混淆了众人视线,司书如今去查,减了不少阻力。

    李嬷嬷最近瞧着柳瑶华的眼神越发古怪,审视、疑惑、提防……夹杂其中,辨别不明。

    随着皇帝送来赏赐越发的多,宫中渐渐多了许多嫉妒柳瑶华的流言蜚语,难得的清静也就此打破,没办法,柳瑶华只得“打开国门,互通贸易”往来了。

    因着前一日下了一场大雨,一早起来,空气都散发着清凉之意,难得的舒畅沁心,柳瑶华心情出奇的好,李嬷嬷则仍旧忖度什么,表情看上去并不好看。

    “嬷嬷啊,明儿起小厨房就用起来吧。”

    李嬷嬷听声应是,不过却问:“不过娘娘为何尽让御膳房那边送来些您并不爱吃的菜?”

    “本宫爱吃不爱吃有何打紧?关键是本宫要讨好巴结的那人爱吃不就得了?”说着俏皮一眨眼而笑。

    李嬷嬷终于明白,沉敛多日的宁妃,这次终于要行动了。

    不由深深望其一眼,问:“娘娘打算如何?”

    “嗯……当日推三皇子落水,反栽赃到本宫身上的那名宫女,如今还没有着落。”

    “娘娘是想……可是,皇宫大院虽则每处宫人都有存档记录,可这上万人中寻一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啊。”却是冷眼瞧宁妃待要如何。

    “这有何打紧?”

    “娘娘已有法子?”

    “法子么,倒是不曾有,”见李嬷嬷尤为在意自己如何回答,只能道,“本宫只知道,那人不会无缘无故去以三皇子做饵——柔福宫的蓉妃,衍庆宫的德妃,二人都有皇子傍身,而那歹人偏偏挑了三宫中最远的宸佑宫下手,嬷嬷还猜不透?”

    李嬷嬷附声:“德妃的皇长子虽不得宠,却占着‘长’之一字,那歹人也许是怕朝野动荡?而且皇长子性格……不是容易被人期满的;至于蓉妃娘娘,则出身上官家,与太后属同宗,虽则膝下二皇子与三皇子年岁相差无几,可想来是那人不敢得罪了太后吧。”

    “都是皇子,且身后都有一个世家支撑,哪一个在那次意外中出事,朝野会不动荡?杀人者,如何会去管何什么动不动荡不荡,浑水得利才是其最想要的。得罪太后?皇上都不怕得罪,慕容世家都不怕得罪,还会怕得罪太后?”柳瑶华轻轻笑出声,脉络渐渐清晰。

    李嬷嬷道:“娘娘分析有理,是老奴局限了。”

    “嬷嬷何必自谦。”柳瑶华笑,起身往屋内而去,今日打算练字,还未曾动笔呢。

    对于这位李嬷嬷到底为人如何,其在华羽宫虽则深藏不露,可不论大事小情,一应差事落到她身上,无往不利——连柳瑶华不报任何希望的小厨房居然也能立起来……柳瑶华想着,是时候将青楚从宫正司中接出了。

    入内,司画正在为其泡茶,柳瑶华见其一笑:“看你一脸的芋头色,晚上值夜睡的不好么?”

    司画一听“芋头糕”仨字,脸顿时垮了下来:“哎呀娘娘,可快别说了,这几天闻见甜味儿就作呕。”

    柳瑶华对其无奈轻笑——自打上次生辰非要吃金丝芋头糕开始,这丫头就没住嘴的猛吃,连饭菜都省了,才两天不到,真的给吃顶了,连听见都一阵阵反胃。不再打趣,柳瑶华刚要研磨练字,却是李嬷嬷从外而来,道:“娘娘,流华宫李采女前来拜访。”

    柳瑶华却是微微一呃,才想起李采女是司棋,柳昭仪已经被迁往雪阳宫与花房之间的那处碧霄宫去了,如今的流华宫好像除了司棋,只剩下一位多年无恩宠的嫔。

    轻然一笑:“让她进来吧。”

    司棋被带往正殿,看着往日里自己也住过,且打扫过的殿宇,心中有那么稍稍的落寞,不过很快就回复了常态,媚然娇笑,请礼问安:“先前与娘娘多有误会,如今司棋过来,是特意来赔罪的。”

    柳瑶华面带轻笑,和煦如春风,开口却是连声调都是冷的:“哦?难道李采女不知,本宫连宸佑宫那位的赔礼都推之门外了?”

    司棋面上一僵,却是连忙笑说:“嫔妾如何能与华怡夫人相比——嫔妾毕竟服侍过娘娘您,总比外人多了份情谊,如今司棋前来,不为别的,只求娘娘能原谅嫔妾往昔的不敬之处。”说着羞愧低头,脸颊都通红。

    柳瑶华望向身边司画,司画撅着嘴,一脸不忿,随着司棋说话还敢不满哼出声来,柳瑶华浅浅一笑,并不说她,只转来对司棋道:“本来都是柳府出来的,大家原就该拧成一股绳,哪里能相互作践呢。”

    司棋听其话一软,忙喜然道:“是,是,嫔妾想了好几日了,早想明白了,这不,做了娘娘在府中最爱吃的芋头糕亲送来。”说着就将边上红漆食盒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