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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翻身,往旁边滚了两圈,躲开了那畜生的牙,墓道的地面也太粗糙了,上半身没穿衣服,估计是刚才被撞出来的时候,身上的皮就蹭破了,现在在地上滚了一圈,疼得我直冒冷汗。
那畜生还不罢休,估计是知道我快不行了,慢悠悠地朝我挪过来。
我口中气血上涌,一张口,就吐出一口老血,人越是到了死亡的边境就越是害怕死亡!
我一咬牙,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来了个“鲤鱼打挺”,抓起柴刀站起来,畜生在某些方面比人聪明,它知道我是垂死挣扎,根本没有被我行为吓到。
我爬起来了,后边的那只狰也爬起来了,我现在这样,对付一只都不可能,它们再一起上,我连挣扎都不用挣扎,直接死了算了。
我不停地甩着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脚上像是栓了千斤坠,连挪一步都困难,以前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弱过,今天居然输给了两个畜生。
那两只畜生似乎不像再和我耗下去了,一只猛地扑起来,爪子一把薅在我脸上,把我掀翻在地,柴刀再次脱手而出,踩在我身上的畜生对我张开嘴,锋利的牙齿照着我脖子咬下去。
明明是咬在脖子上,我却人中一痛,一个激灵,猛地一拳朝那畜生挥过去。
这一拳挥过去的同时,我忽然清醒过来。哪有什么畜生?
眼前少白头捂着脑门皱眉盯着我,大叔的脑袋也在视线之中,我赶紧翻身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衣服没脱,不过背后似乎擦破了点皮,还有点疼,不过没那么明显,我猛地想起什么,一把拉开少白头捂着脑门的手,脑门上没有血窟窿,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梦?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是在墓道里,我下意识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叔一巴掌拍我脑袋上,“你小子还好意思问怎么回事?你就这点能耐?从上面滚下来都是昏过去,就你这样的,还想下墓?”
我听得有点迷糊,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这墓里太昏暗了,让我分不清什么是现实,我问:“叔,你们看到狰了吗?”
少白头对我伸出一只手,手里头有一条尾巴,那尾巴就是刚才在梦里少白头让我割下来的,我指着尾巴,“这……这是谁割的?”
“当然是他了,难不成还能指望你小子?”大叔到一边去收拾起木箱子,“行了,醒了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
我还有点迷糊,借着火把的光看到的东西都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切,“离开这里?不找‘龟虽寿’了?”
大叔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早就找到了,还是百里小子靠谱,要是靠你找,就是把命搭进去了都找不到,赶紧走吧!”
我现在一肚子疑问,但是更想赶紧出去,爬起来跟着他们走,这里和我刚才在梦里看到的一样,大叔带着我们往前走,往前是一个下坡,这就是我刚才在梦中走过的那段路,我一把拉住大叔,“等等,你不是说要出去吗?为什么要往下走?”
“出口在下面。”大叔头也没回的回了我一句话。
经过了刚才的一幕,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不假思索地道:“前面被封死了!”
大叔回头狐疑地盯着我,“你怎么知道?”
“我……”我总不能说刚才做梦的时候来过一遍吧。
大叔不理我,示意少白头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我跟在他们后面,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们会消失了。
走了一段下坡路后,墓道趋于平地了,那种寒飕飕地感觉又来了,我觉得刚才我就是走了一遍这墓道,否则不可能梦到一模一样地东西,要不就是——现在才是梦!
少白头和大叔一言不发地往前走着,走了十来分钟,到了本该是一堵墙的绝路处,我看到墙上多了一个倒打的盗洞,大叔放下木箱子,从里边拿出两把十字镐。
我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之前有人走到了这里,因为没有路,所以打了一个盗洞出去。
大叔怎么会知道这里是出路,难道这盗洞是我爷爷打的?
这么一分析,我更加迷惑了,如果我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东西,难道我见到的是我爷爷当年所经历的?
我还没想出所以然来,大叔扔了一个十字镐给我,“小子,你走前面!”
迷惑归迷惑,我反正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的,一把接住十字镐,目测了一下盗洞的直径,挥出一镐,顺着盗洞口攀上去。
出去的意外顺利,刚才下来的虽然都是下坡路,但是坡度比较缓,虽然走了很久,却没有走多深,从这里爬出去没有耗费太长时间,这个倒打的盗洞直径约有半米,高度约有十米左右,像个井。
到盗洞口还差最后一步时,我一激动,十字镐挥上去居然没有勾住!我脚下一滑,险些功亏一篑,重新滚进去,好在底下有个人托了我一下,不是大叔就是少白头,我想都没想,双脚往下面的人身上蹬了一下,借力往上爬。
总算是出来了!
一爬上来,我就赶紧趴回盗洞口,不知道刚才被我蹬了一脚的人还好吗,我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十字镐飞出来,擦着我的鼻尖落到外面。
少白头探出半个脑袋,外边现在正月中天,月光下我感觉他的脸色不太好,干咳了两声,赶紧移开目光。
他这人有一点我还是挺欣赏的,从来不发火,我都给他打了一对熊猫眼了,他也没想过还手,还有刚才这事,要是我俩角色互换,出来我不弄死丫的算他赢!他就不同,只是甩了甩了脑袋,到一边去把刚才的十字镐捡起来。
大叔紧跟在他后面上来,见大家都好好的出来了,我往四周看了看,本以为出来的地方会是荒山野岭。可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别人家的房子,四面环墙,房子里怎么会有月光?
我抬头一看,屋顶有半面没瓦,感觉有点熟悉……
我靠!这不是那大爷的危房吧!
我刚想开口问,大叔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闷着嗓子,不知道冲谁喊了一句方言,我没听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刚一说完,“啪——”地一声,屋里亮起了电灯,明晃晃地灯光下,我的眼睛有点不适应,闭了一下眼,再睁开的时候,面前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那大爷,还有一个——
看着有三十来岁,身材魁梧,我自诩平日健身工作做得不错,也练了一身结实的肌肉,可这个人的肌肉!都不能叫肌肉,看看他再看看我自己,他那胳膊长得,恨不得跟我腿一样粗!那人穿着一件黑T,一副黑道大哥的模样。
我没敢和他对视,不是我怂,人家就是有这气场!
大叔对他们伸出一只手,手掌心里放着一块看不出形状的金子,大爷接在手里看了看,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明白,应该是方言,大叔指了指我,然后大爷就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难得我还能从他老人家千年树皮一样的脸上看到表情。
诧异了一会儿,大爷对那大哥伸出一只手,大哥恭恭敬敬地放了一块一模一样地金子在他手里,大爷把两块金子拼在一块我才看出来,原来是个小金龟,有半个拳头大小,严丝合缝。
大爷拼好了小金龟,朝我招招手,我看了一眼大叔,大叔点点头,我上前两步,大爷把小金龟递给我,然后说了一大堆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大叔在旁边当翻译,只翻了两句话:
一句是“方家后继有人”,一句是“开墓就靠你了”。
我不知道这大爷对我哪来的这么大自信,我敷衍着连连点头,然后让大叔问他们这地方有没有水能洗澡,自从那天离开家之后,我都三天没洗澡了!
大叔瞪了我一眼,“你小子怎么这么事妈?”
我立马反驳,“我三天没洗澡,你们要是不介意,那我不洗也成!”我往他鼻子下凑了凑,估计是有点怪味儿,大叔捏着鼻子推了我一把,操着我听不懂的方言跟大爷商量。
令我欣慰的是,还真有地方洗澡,大爷让那大哥领着我们去休息,我出门急,没带换洗衣裳,那大哥大方的拿了一条裤衩、一件T恤来。
洗澡的东西居然是一口大铁锅,锅底下还架着柴火,那大哥看我站在旁边不下锅,就开口说话了,居然说得是普通话,“你没见过这样洗澡的?别怕,用这锅泡澡舒服着呢!”
这大哥看着跟黑老大似的,性格还挺朴实,一边说,一边往下边添柴,我伸手去试了试水温,水温正好,可看着锅底的柴火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柴……”
大哥憨厚的一笑,“锅里的水冷得快,不添柴一会儿就凉了,你放心洗吧,水烫了就告诉我。”
大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磨磨唧唧地就太矫情了,一个大活人,怎么着也不会让人把自己给水煮了。
我准备脱衣服下锅,刚扯起T恤还没脱到一半,后背一阵刺痛,估计是之前在什么地方擦破了皮,流出来的血和衣服粘到一块去了,扯得生疼,本来想长痛不如短痛,一把扯下来算了,谁知道扯得我眼泪差点出来,居然都扯不下来!
就像这T恤跟后背长到一块去了,我有点慌,那大哥看我不上不下的,就问我怎么了,我说了情况后,他上手要给我帮忙。
这大哥的体格,要他帮忙,还不直接给我剥皮!我赶紧摆手摇头说不用,跑出去找大叔帮忙。
大叔跟少白头在大爷让给我们的房间里不知道说什么,我一进去俩人就闭嘴了,一齐盯着我,大叔看我还没换衣服,有点不厌烦,“啧,我说你小子,怎么洗个澡也这么磨叽,还洗不洗了,不洗换我洗!”
“洗洗洗!”我赶紧道,背过身去说,“叔,你帮我脱一下。”
大叔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我趔趄了两步,差点摔个狗吃屎,就听他道:“你小子真把自己当大爷了,脱衣服还要我帮你?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奶妈喂奶喝?”
我他娘的也不想,要不是当时他把我踹进墓道,也不会擦伤,更没现在这事了,我跟他把情况说了一遍,本以为他会损我两句,谁知他脸色猛地凝重起来,对少白头道:“被你猜中了!”
“什么猜中了?叔,你可别吓唬我!”看他俩的表情,这事肯定不是简单的擦伤导致了血粘住衣服那么简单。
大叔摆出一副生死由天的态度,道:“小子,这我帮不了你,百里小子,交给你了。”
少白头点点头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地退了两步,“你要干嘛?”
他盯着我,从牙齿缝里往外挤字,“剪刀、纱布、热水,快去。”
他的话跟命令似的,我明明这么抵触,却打心眼里想去照做,并且真的照做了,去找还在烧洗澡水的大哥要这几样东西。
大哥把东西都拿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从狰屁股上割下来的尾巴进来,大叔在后面搬了一条板凳进来。
少白头从大哥手里接过剪刀,让我站着别动就开始绞我T恤,前面绞掉了,还剩后背那一块粘在上面下不来,他让我趴在板凳上,大叔端着一瓢热水站在旁边,阵仗弄得跟杀猪似的。
少白头从我脖子后扯住被剪成了一块布的T恤,那大哥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估计是少白头的意思,“不是,什……什么情况?”我总觉得后边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我话音刚落,少白头挤出两字来,“忍着!”
“啊——”一瞬间我感觉后背的皮肤整个被他给掀开了,撕心裂肺的疼,整个人丧失理智了一般挣扎起来,要不是有大哥按着,我铁定要蹦起来揍他了。
上半身被定死了,下半身还能动,整个过程只花了十秒钟不到,我都不知道自己踹了他多少下,他停下的时候,我浑身都在抖,就只叫了这么一声,我感觉嗓子都喊哑了。
疼!真疼!
正当我以为事情结束了时,“哗——”地一声,一瓢水浇在我背上,伤口上浇热水!我扯着嗓子最后吼了一声,嗓子彻底哑了,我靠!我他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遭这样的罪?
热水一瓢接一瓢的往下淋,这时候我是无意识的挣扎,属于条件反射,浇一瓢水下来,就扑腾两下,跟被刨开了肚子的鲫鱼一样。
不知道浇到第几瓢的时候,我连条件反射的力气都没有了,垂着脑袋往地下一看,吓了一跳,一地的血水!
这会儿少白头总算肯放过我了,说了三个字,“放开他。”
我现在忒想揍他,可是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了。
我耷拉着脑袋看不见他在干嘛,就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在弄我后背,有点像是什么毛,估计是狰的那条尾巴,针扎似的疼,我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思考,视线越来模糊,眼里一片血红,最后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