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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八点。Leo准时出现在MC大厦楼下,一身黑衣黑裤,一副超大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欢仔老远看到他从大厅沙发上起身招手,差点没认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迟到了。刚学的开车,技术还不熟练。"欢仔弯腰道歉,表现得过于毕恭毕敬。
Leo忍不住低头轻笑,"不用紧张,我又不是来讨债的!"
欢仔纳罕。
郁大侠第一眼见到Leo的时候,看着不怎么顺眼。毕竟这人清清瘦瘦,打扮得像个特务,一点艺术气质也没有。
"喂,你就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郁大侠盯着Leo转了一大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Leo只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来到会议室,郁大侠整理了所有关于节目的资料摆到Leo面前,Leo用极快的速度过了一遍,沉思了片刻。然后走到白板面前,详细阐述了节目改版的新方向。从内容策划,到拍摄风格,到艺人定位,每个细节都讲解得深入浅出,表现出了相当高的专业性。
郁大侠在下面听得一愣一愣地,把眼镜取下来擦了一遍又一遍,像个小学生一样,笔记做得密密麻麻,生怕错过了什么。
等会议结束,郁大侠对Leo刮目相看。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地夸Leo深藏不漏,真人不可貌相。
Leo全程保持着他那张标志性的扑克脸,加上墨镜的衬托,显得更加冷酷。郁大侠和欢仔在一旁附和,Leo的出现,让整个团队的信心一下就升起来了。
饭吃到一半,Lisa居然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听说,你们找到救命稻草了?"Lisa若无其事地坐到Leo对面,目光落在Leo身上。
"幸会!大导演!"Lisa伸出手想要握手的意思。
Leo埋头吃饭,完全不理会。Lisa尴尬地收回手,正气呼呼地准备起身,身体却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到他握筷子的右手虎口的位置上,有一道并不那么起眼的疤痕。
"喂,还不走?这次又想来挖墙脚,可没那么容易。"欢仔很怕佟丽莎又耍什么手段,猴急着赶人。
Lisa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盯着Leo目不转睛,瞳孔里涌动着不可言说的复杂情绪。她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餐位,顿时胃口全无,当即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四处打听Leo的来历。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因为早在Leo答应来帮忙之前,就要求全体团队对他的身份保密。
吃完午饭,郁大侠带着全体组员回公司加班加点地赶制新的节目方案,要以最快的速度,把Leo提供的方案落地。
Leo取下墨镜,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画分镜头。
"咚咚咚!"
三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Leo抬头,警惕地盯着门口。
"谁啊?"
"导演,制片让我给您送些水果来。"佟丽莎变化了嗓音,听上去像个乖巧的小女生,让人容易放松警惕。
门开的那一霎那,两个人都石化了。Leo迅速关门,佟丽莎大摇大摆地进了屋,欣喜若狂得快要跳起来,"真的是你?鹏哥!你还活着?"
"你认错人了!"Leo冷冷地回答。
"呵,不会的,你手上的伤疤是为救我才留下的,我永远不可能忘记。"佟丽莎深情地望着Leo,Leo回避着她的目光。
"你回国果然会来找吴笛,我没猜错。哼,你想帮她打败我?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不可能被她打败的,我不允许自己再输一次。"
"没事请回吧。我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听你发神经的。"Leo拽着佟丽莎的胳膊,强制性地想把她推出门去。
"你放开我,尹哥哥。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为什么要为了别的女人,和你的妻子作对?我不许,我不许你!啊--"
佟丽莎歇斯底里地一声大叫,吓得Leo赶紧松开了手。
"你走!"Leo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压低嗓音吼道。
佟丽莎不敢再出声。
"够了,我受够了你假惺惺的嘴脸。吴笛是你的好姐妹,你都忘了吗?为什么非要把她赶出MC你才高兴。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Leo目光如炬,逼视着佟丽莎,"我恨透了你,你伪造吴笛去世的假新闻,骗了我十年,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夫妻?你死心吧,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佟丽莎心虚得一退再退,她做过些什么自己最清楚。她曾经奢望过,即使尹箫鹏知道了当年是她骗他,也会看在这十年的夫妻情分上原谅她,即便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也总比陌生人好。
"不要,尹哥哥,求你原谅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不想看你因得不到而终身痛苦,你知道的,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你好。"佟丽莎情绪激动地扑进Leo怀里,却被Leo一把推开。
"为我好?你不过是自私而已。离婚协议书我会很快寄给你,从今以后,咱俩互不相干。"
听到"离婚协议书"几个字,佟丽莎差点没站稳,身体晃动着倒在了沙发上。
眼泪漱漱而下,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她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
"既然你不肯走,我走!"
Leo顺手整理了一堆分镜头草稿,摔门而出,只能回学校去继续工作。
佟丽莎绝望地闭上眼睛,捂着心口,哭得像个十八岁的少女,单纯、幼稚、任性。为什么?为什么?我样样比吴春花强,你却偏偏选她不选我?佟丽莎绝望地望着门口,脑海里回忆起当尹箫鹏得知吴笛没死后,二话不说立马就要回国来找吴笛的画面。
佟丽莎死死拽住尹箫鹏,不让他下楼,还试图撕了他的飞机票。可尹箫鹏完全失去了理智,暴怒之下竟将她重重地推到了地上,他绝情地拂袖而去,全然不知道当时佟丽莎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
或许是摔在地上动了胎气,也或许是伤心过度,佟丽莎本来就是冒着生命危险怀的这个孩子,就在尹箫鹏离开的当天佟丽莎就流产了。
"孩子,我的孩子--"
佟丽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如刀割。
赶到学校,尹家明老师伏在办公桌上画分镜头。中间孟特娇来过一次,又以谈心为名,向他报告妈妈在反家暴上的进展。很奇怪,孟特娇这个丫头,看上去桀骜不驯,却很把他的话当回事,一五一十地全照着做了。
"好样的!"
得到老师的鼓励,孟特娇心里多了几分底气,再不像从前那样迷茫了。
师生俩聊到一半,突然尹家明的电话响了。
"喂!"他顺手接起电话,冲孟特娇笑了一下。
"喂,丽莎服毒了,你快来医院,她嘴里一直念着你的名字。"电话那头是陈守的声音,他很熟悉。
"我不去,你好好照顾她吧。"尹家明一狠心,他就知道以佟丽莎的个性,不会对他善罢甘休。
"我知道你恨她,但看在我的面子上,如果她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肯定会再寻死。你比我更了解她。"
"别逼我!"尹箫鹏心一横,挂掉了电话。
看到尹老师的皱紧了眉头,孟特娇好奇地问:"出什么事了?"
"额,没事,没事--"
尹家明口里说着没事,身体却已经站起来,手也开始整理桌面。
"老师有急事先出去一趟,如果下午赶不及回来上课,我会打电话让王老师来代课,你给班长说一声,让他通知大家。"
"额,好!"
孟特娇还来不及点头,尹家明拔腿已飞奔出十几米远。
来到病房门口,陈守坐在病床旁边,面容憔悴,他起身拍拍Leo的肩膀:"谢谢你能来,我先出去了。"
佟丽莎躺在床上,手背上插着针,还在输液。她缓缓转过脸来看着Leo,脸色苍白如纸。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已经不是当年十八岁了,没有人会为了你的无理取闹买单。"尹箫鹏无奈地坐到离病床很远的小沙发上。
佟丽莎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可你不是来了吗?"
"我来,只是不想你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不想让吴笛受到任何牵连。你我之间的事,我们私下该怎么解决全部解决干净,不要连累不相干的人。"
"尹箫鹏,你真狠心。"
"是,我向来如此。"
Leo的语气比寒冰还冷,刺得佟丽莎心如刀割。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扯掉了手上的针管,托着虚弱的身体一边走向Leo,一边控诉。
"吴笛为了钱背叛你跟了别的男人,你都可以原谅,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我。这世界上只有我,在你贫穷的时候爱你,在你富贵的时候爱你,无论你变得怎么样,都全心全意地爱着你。我做这些你以为我想啊,我只不过是想得到你的爱,想让你彻底忘了她,和我在一起。我想让你快乐,想给你生孩子,想了好多好多各种各样的我们的未来。可是你,你的未来里为什么从来就没有我。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尹箫鹏,你懂不懂我的心有多痛,有多痛。为什么我在你心里连一个死人都不如,即便你十年前就知道吴笛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是冷落我,十年了,你到底在等什么,你到底在等谁,尹箫鹏,你知不知道,十年了,我的心没有一天不在绝望中度过。你懂不懂,我的心有多痛,有多痛。"
"你不要命了?"Leo想过去扶住佟丽莎,但又实在不想再碰她一下。只好走到门口,向好兄弟招手:"陈守!陈守!还是你来!"陈守老老实实进来,将佟丽莎重新抱上了床。
"现在不是谈判的时候,等你好了再说。"Leo转身,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你不要告诉吴笛我就是尹箫鹏,我不想让她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产生任何幻想。"
"我不,我偏不!"佟丽莎用力捶打床边,被陈守努力按住。
Leo没有再多停留一秒,他知道Lisa虽不情愿,但他要求的事,她总会照做。
可是,Lisa这次还会听他的吗,像从前一样?